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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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岁喝红酒的手顿住，今天值班的不多，大多数都出去跑外勤，此刻屋内只剩两个弱小无助的实习生。
南岁学着钱木的模样来到吧台前点开传来信号的地方。
“尚洋小区九幢。”南岁生疏的点了接受。
“南岁哥，我们两个去吗？”刘耀阳一口将牛奶全喝光。
南岁看着桌面上的红色标号，刘云舒在白马路的情况好像也是红色，他自认为现在自己的实力还不够拿捏太强的怨念。
“我先打个电话问问吧。”南岁熟练的凭空拿出手机打给贺山。
电话久久没人接通。
“不如我们先过去看看，要是能轻松KO，我们还能让他们给我们发奖金！”南岁一脸兴奋的说，说着就要拉刘耀阳的手走。
刘耀阳没办法，他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只能任由南岁拉着手走。
可是！
他俩都不会开车，南岁甚至没有小电驴，只能苦哈哈的打车过去。
单单车费就费了十块，南岁有点肉疼的捂住他的钱包。
“没事哥，贺山哥不是说可以报销吗？”
刘耀阳穿着件浅绿衬衫搭着灰白的短裤，笑起来很明媚，青春感扑面而来。
南岁看着他未经世事的单纯模样很是羡慕，不用为债款烦恼。
刘耀阳看着他复杂的眼神疑惑的歪头。
“没事，只是有点羡慕你。”
他更疑惑了，羡慕他什么？他没什么能让南岁羡慕的吧？
尚洋小区在城北，离浮生梦有些距离，南岁昏昏沉沉的想要睡过去时一下子被出租车的急刹磕在前面的椅背上，他揉揉脑袋很想问司机这技术是怎么当上出租车司机的。
一抬头就看到了四周陷入迷雾中，透过车窗甚至看不到外面的景象，最重要的是驾驶位上的司机和身旁的刘耀阳不知何时竟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车里。
难道，他们已经进入了那只尘怨的域区？
南岁吃惊的看向窗外的雾，这次的域居然这么大吗？这儿甚至比刘云舒的还要大。
他手中凝出匕首来，小心翼翼的推开车门。
南岁心想，他好像有点高估自己的实力了，他该不会和刘耀阳一起被尘怨吃掉吧？
他得先去找找司机和刘耀阳，刘耀阳才十二岁的能力体质也没他好，更别说无辜的司机师傅。
南岁不敢惊扰域区的主人，只能乞求他运气好些，能误打误撞找到刘耀阳，或者刘耀阳能闻到自己的味道找过来。
他拿出贺山之前给他的罗盘，将刘耀阳送他的糖放在罗盘中心。
“小罗盘……不，罗盘祖宗，求求您显灵，带我找到小阳，不然贺山和老魏会打死我的，求求您了，求求您了……”南岁口中低声呢喃，眼中没有对迷雾和尘怨的可怕，只有对贺山和老魏会打死自己的恐惧。
老魏那么宝贝他，南岁毫不认为自己的想法夸张。
四周迷雾重重，南岁脚步很轻，眼睛睁得眼睛很大，想要看清附近的局势和路。
南岁横着将匕首平放在自己身前刀刃对外，眼神认真狠戾，不敢丝毫松懈，生怕下一秒眼前就会出现只尘怨。
“南岁哥……南岁哥……”
四周模糊的传来几声熟悉的叫喊，那声音很小很空灵，仿佛在南岁耳边低语。
“南岁哥……”
南岁眼中的狠戾柔下来，握着匕首的手臂也缓缓松懈。
“小阳。”南岁眼中很是欢喜，看向迷雾四起的周围。
眼前的迷雾中走来那位浅绿衬衫、白灰短裤的孩子。
在昏暗的环境中南岁看不清他的表情，看着那身影确实是刘耀阳，他缓缓靠近，想要拉住那孩子的手，生怕他再次走丢。
此刻罗盘也兴奋的转动起来，直指眼前的小孩。
南岁愈发能确定这就是刘耀阳，刘耀阳脚步却不紧不慢，缓缓走向南岁。
他头顶的短发被迷雾中的风吹得飞扬，直到二人走进，南岁看着他微微笑着的面容，和车上的那笑如出一辙，就连角度都丝毫不差。
“南岁哥，我差点没找着你。”他冰凉的手握住南岁的胳膊，他稚嫩的声音又说：“南岁哥，我好害怕，这里好冷。”
南岁却觉得他握着自己的掌心更冷。
他收起不断指向刘耀阳的罗盘，面无表情的点头，他不断向前走，直到看到一盏昏黄的灯。
“南岁哥，那里是不是有人啊，我们过去看看吧。”
刘耀阳拉着南岁向前，他沾着黄泥的小白鞋“哒哒哒”的踩响地上的水泥路。
南岁就落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一言不发。
“南岁哥，你怎么了？是害怕吗？”刘耀阳脖子上的绳不断在衬衫里摇晃，转过身的瞬间石头掉了出来，石头表面晦暗无光。
“没事，进去看看吧。”
南岁手中的匕首在门口昏暗的灯光下亮出寒光。
“欢迎光临秀娟的便利店。”门铃响起，里面原本灭掉的灯再次亮起，暖黄的灯光照亮整个店。
南岁走进店的瞬间，身后的玻璃门瞬间关上，他环顾起四周，这里面确实很暖，不似外面那般冷风直吹，可这里面却暖得让人胸闷。
刘耀阳没事人似的看起了店里的东西。
“南岁哥，你看这里面居然有卖小挂件哎！你看这只小熊猫的可不可爱？”
南岁随意点头环顾四周，这家店里居然没有老板。
“南岁哥，你看什么呢？你好敷衍，你都没看。”
刘耀阳如同恋爱期的伴侣和自己的对象撒娇一般，走过来扯住南岁的胳膊：“南岁哥你看这个小挂件是不是可以挂在我的包上。“
“嗯，很适合你。”南岁将他搂着自己胳膊的手松开“我去旁边看看。”
刘耀阳很开心的又挑起其他的挂件：“好！”
南岁看向外面的迷雾，他冷静的思考这家店的由来，为什么域区会出现一间便利店，甚至连里面的东西都能如此真实，就连刘云舒在刘家村的域也只出现了她自己家和梅姨家，那这间便利店和这里的尘怨又有什么关联。
贺山说过要想走出域区要么收服尘怨，要么杀死尘怨。
或者被它吃掉。
南岁此刻眼神变得狠戾，他看向还在挑着挂件的刘耀阳，手中的匕首映照着他干净的脸颊。
他速度极快，两三步便走到刘耀阳身旁，手中的匕首就要刺到刘耀阳的胸口。
刘耀阳上一秒还在开心的挑选着饰品，下一刻便笑着躲闪开，身手极好，速度极快，脸上的笑容未变一分。
“是我的演技太差了吗？你现在就要杀我。”那人双手撑在地上，抬起刘耀阳的脑袋看着南岁。
那笑容虽然还是刚刚那般，此刻在南岁看来却极其丑陋又恶心。
“是你太恶心了。”
南岁鄙夷的看他，如同在看一团……恶心的垃圾。
四脚伏地的“刘耀阳”被他一句恶心搞破防，方才还笑着的脸渐渐扭曲，，黑色短发缓缓变长，稚嫩的脸上满是褶皱，嘴角不断上扬，清澈的瞳孔变得涣散，眼角落下血泪。
他的身躯潜移默化间变成了一个女人。
她攻击上来时，南岁差点没反应过来，只来得及侧身躲开，那人便四脚攀着墙，转过头来直视南岁。
“哈……”她呼出充满血腥味的哈气，那气里还杂着腐臭味，南岁差点被那味道熏晕，但这味道比起冰库里的腐尸来说小菜一碟。
南岁逐渐后退，匕首换到另一只手上，原本握着匕首的掌心凝出枪来。
两人互相僵持，暖黄色的灯光顿时关闭，换为红光，这里是尘怨的主场，自然对她更有利。
南岁后退到门口，枪口直指那只尘怨。但凡她动一步，这枪口便会发红发烫冒烟。
忽的，背后的玻璃门被风大力吹开，南岁身形丝毫未动，身上额白色T恤不断摇曳，勾勒出他瘦削的身形，玻璃门用力撞击在身旁的墙上，那玻璃似要碎裂开来，发出阵阵响声。
就在此时，墙上的尘怨呲着牙就要跳过来。
南岁没有反击而是退出超市，他打不过还跑不过吗？南岁脚上动作很快，不枉他蹦哒的这几天专门练了速度。
迷雾中南岁不断奔跑，身后追过来的尘怨如同一条恶犬，四脚并用的追逐，哈出气时周围的迷雾混着那气逐渐血红。
南岁回头一看，身后血红的雾将那尘怨包裹，再散开，那尘怨早已不知所踪。
他不断奔跑而酸软的腿瞬间跪在地上，原本结痂的地方被这一跪挤压裂开露出红肉。
他双手撑在地上缓着粗气，四周的迷雾将他包裹，昏昏暗暗又极其安静的环境里只能听到他的喘气声，断断续续又不绝于耳。
他双手撑地，努力站起来缓慢的向前，就像他曾经跑一千米一样放松自己的腿。
更何况他也不知道那尘怨会不会从雾里偷袭。
他再次拿出罗盘，刚刚这罗盘跟疯了一样一直指着那只尘怨，现在却摇晃不定。
不知道这罗盘到底是灵还是不灵，或者说罗盘被那尘怨骗了过去，所以才会认为他是刘耀阳。
他膝盖处的牛仔裤上渗出血来，他跛着脚还是顺着罗盘的指向走，就算最后指向的是尘怨他偷袭将尘怨也不是不行。
南岁越走越远却觉得直原地踏步，这里太黑太暗没有什么能让他借鉴位置，唯有罗盘为他指明方向，他便越走越慢，此刻反倒希望那时能和尘怨在那便利店里打得半死。
“刘耀阳……小阳……小阳……司机师傅……”
他颤抖着唇瓣小声的叫唤，膝盖流血的地方刺骨的冷，溢出的血仿佛成了冰渣。
握着匕首的掌心只能稍稍握住不让它掉下，另一只拿着罗盘的手此刻也直发着抖，这迷雾里如冰窖且不见一丝光亮，定是要将他冻成死鱼。
南岁骨子里透着寒，他实在走不动了，只能缓缓坐下，将牛仔裤挽起，不让布料和伤口粘连。
“小阳，哥对不住你，不能救你出去，可能还得害死你。”
他从未有一刻如此时一般希望贺山从天而降找到尘怨将它杀了带他们离开。
如果贺山这次真救了他，他发誓绝对不追究他同伙的身份。
南岁轻叹一声摇摇头，怎么可能，别说贺山看不看得到那电脑的消息，就现在这手机也没网啊。
人在临死前总是会后悔，大脑又走马灯一般回忆前半生，他的一生太过短暂，能让他回忆的人和事也不多，孤儿院的南姐姐算一个、他被车撞死算一件、浮生梦的几人也算吧……南岁抱着膝盖坐在冰凉刺骨的地上心脏酸涩。
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他心脏逐渐被冰包裹住，胸口的石头却滚烫无比势必不让心脏被冰冻上，白玉石上的微光照料四周，冰冷的迷雾退散开，露出一栋栋楼房，就连之前和尘怨进入的便利店也在。
南岁此刻就坐在花坛旁，他是被心口的石头烫醒的，梦里他穿着黑色的古装笑着看身后的人，那人看不清身形和面庞，白雾包裹着他……
还没走近看全便被这滚烫刺激到，他昏昏沉沉的醒来，便看到四周的楼房和亮起的路灯。
身上也不再那么冰冷，而是被一股暖意缠绕。
此刻石头再次暗下来还是和平日一般，不让南岁察觉。
南岁手中的罗盘不断颤抖，直指远处一脸茫然站着的人。
“小阳！”
那人回头脸上还是挂着那标准的笑容，眼中却藏着几分惊喜：“南岁哥！”
南岁一听警觉的看他，绕着他一圈看下来又问：“你从哪过来的？”
“我……我也不知道，你和司机师傅消失不见后就剩我一个人，我下车就一直在忙迷雾里走，这里可冷了，突然我就看到这边有光我就走了过来，没想到哥你居然就在这边！”
说着说着冰凉的手握住南岁温暖的胳膊，脸上是藏不住的开心。
“那你一路走过来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南岁还是不敢松懈，生怕这尘怨演技提升又来坑自己。
“没有啊，我就一直走一直走，走得我心慌慌的，这路跟没尽头似的，我又不敢很大声的喊你，哥，这次走出去我要休假安慰安慰我这受伤的小心灵……”刘耀阳一如既往的叽叽喳喳在南岁旁边吵吵。
南岁心都安稳了不少。
“行，回去就和贺山哥说，让你休息个十天八天的。“
南岁扒拉开他冰凉的手掌心：“休息的事再说，我们先找到尘怨，在这里待久了我们会被同化的，不能真等着他们来救。”
刘耀阳委屈巴巴的拽着他的衬衫，这一看才发现南岁裤脚被挽起来，膝盖上的血干涸覆盖住伤口：“哥，你怎么还受伤了！”
南岁看了眼膝盖，之前看不清，现在再看这伤口，血流的还挺多。
“没事，不小心绊倒摔的。”
南岁此刻没啥感觉，可能它已经麻木了，又或许确实没那么疼，毕竟他受过比这还疼的伤。
“这都流血了。”刘耀阳看着心里都害怕，他虽然住在农村，但从小娇养也没受过什么伤，看着这伤口这么多血，心揪着的疼，仿佛受伤的是自己。
“死不了，这都怕，要是让你真受伤你不得晕过去。”南岁大哥哥过来人姿态的和他说。
“我……我……”
“行了，我不会让你受伤的，待会要是真遇上尘怨你就躲远点。”南岁带着他走向之前去过的那间便利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