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萎之花》天生不丽质

13、第十三章 西湖美景三月天

　　回到宾馆，两个人换了舒适的便装，林竹青穿了一件粉色纱质的上衣，一条米色的七分裤，肖华生穿着浅米色的T恤和浅咖的休闲裤，两个人手拉手走出宾馆。
　　在西湖的断桥上，林竹青捏着嗓子：“哎呀这位书生，你的伞能借我一下吗？”
　　肖华生配合着：“哎呀这位小娘子生得好生狐媚，把我的魂儿都给勾走了，可惜我已经有意中人了。”
　　林竹青愣了一下，问道：“谁啊？”
　　肖华生：“当然是你的姐姐白娘子了，你不是小青吗？”肖华生憋着笑看着她，然后转身就跑。
　　林竹青这才反应过来，在后面追着扑过去锤他：“你真讨厌！”
　　肖华生夸张地大喊：“哎哟！哎哟！你莫要对我这般无礼，我可是你的姐夫！”
　　林竹青还要抬手，被肖华生一把握住：“快看看这西湖的美景吧。”他指着眼前的景色，张开双手开始唱起来：“啊......啊......西湖美景三月天哎,春雨如酒柳如烟哎......”林竹青跟着他一起唱：“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两个人一路笑着闹着走上西堤，肖华生提出来：“咱们俩比比，看谁知道的关于西湖的诗词多？”
　　林竹青眼睛一转：“我先说一个，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
　　肖华生给她比了个赞，也说了一句“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又轮到林竹青，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尴尬地说：“完了，我脑子锈住了，你说吧。”
　　肖华生得意地说：“就会这么一句？那就听我的了，听好了——”
　　林竹青：“别嘚瑟了，快说！”
　　“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尝爱西湖春色早。腊雪方销，已见桃开小；记取西湖西畔，正春山好处，空翠烟霏。怎么样，够多吗？”
　　林竹青竖起两个大拇指：“哎哟，不得了不得了，肖总文武双全，世间奇才。”
　　“那当然，学霸不是白当的。”

　　走到西堤的尽头，已近黄昏，夕阳照在雷峰塔上，将塔身映成赤色，林竹青看得有些入迷：这就是传说中西湖十景之一的雷锋夕照？她想起那句“奇景那知缘劫火，弧峰斜映夕阳红”来了。
　　正在走神，却听到有人喊她：“美女姐姐，生日快乐！”
　　她转过头，看到一个小女孩，约摸十来岁的样子，手捧着一束红色的玫瑰递给她，肖华生在旁边抱着胳膊歪嘴笑着看她。
　　林竹青惊喜地接过玫瑰：“小叔哥，你还记得今天我生日！我以为这几天太忙你都忘了呢。”
　　“怎么会，忘了什么也不能忘了你生日啊！”
　　林竹青一手抱着花，一手搂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胸前。

　　突然，林竹青想起了什么，她把手里的花里里外外翻看了一遍，脸却沉下来：“你除了祝我生日就没有别的什么要跟我说的了？”
　　肖华生一脸懵：“你指什么？”
　　“你没打算向我求婚吗？”
　　肖华生这才反应过来，如此浪漫的地方林竹青本来以为肖华生能给她一个惊喜，现在却让她大失所望。肖华生懊恼地拍着自己的脑袋，一个劲儿地道歉：“对不起宝贝儿，怪我光想着工作了，把这么重要的事儿给忘了，回去我一定给你补上。”
　　“说话算数？”
　　“我骗过你吗？让你父母来北京，我让我妈也来，两家老人一起吃个饭见证一下。还有，咱们回去就去看房子，这不奖励了30万吗，这就用上了。”
　　“你一共有多少？”
　　“能凑个五十万吧。”
　　“我有十五万，我爸妈还能给一点。”
　　“我不能用他们的钱，那是他们养老的钱，你的钱用来装修吧，五十万做首付，咱们再贷四十万，买个九十万以内的行吗？”
　　“可以啊。”

　　回到北京，两个人开始马不停蹄地奔走在各个售楼处和房屋中介，终于在方庄附近的一个小区，两个人看上了一套建筑面积90多平的二手的两居室，虽然是二手的，但是房龄只有五年，室内格局、采光、朝向都不错，地段也好，总价89万，跟房屋中介约好了第二天先去交10万定金。
　　从方庄的小区里出来，已经快到晚上七点了，肖华生问林竹青：“今天晚上想吃什么？不会又是鸡汤面吧？”
　　林竹青：“鸡汤面怎么啦，不是蛮好的吗，咱们要买房子了，马上要成房奴了，还不节约点儿？”
　　肖华生：“哟，我老婆这么会过日子。”
　　林竹青：“谁你老婆了，你还没求婚呢！”
　　“明天！明天行吗？咱们先去交定金，然后我带你去买钻戒。今天晚上你给你爸妈打电话，让他们来北京，我让我妈也来，我当着他们的面跪求你行吗，我的小姑奶奶？”
　　林竹青装腔作势地叹口气：“唉，看在你这孝心的份上，姑奶奶我就勉为其难地接受了吧，哈哈哈哈哈。”

　　炉子上的面条锅正在沸腾着，肖华生的手机响了，他对林竹青说：“快帮我看一下锅。”
　　他拿起手机：“喂？华军，怎么了？”华军是他的弟弟。
　　不知道弟弟说了什么，肖华生的脸色突然就凝固了，几秒钟后，他深吸了一口气，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说：“华军，你别慌，一会儿你别让妈看出你有什么异样，先不要告诉她，明天我一早就赶回去。”
　　林竹青把两碗面条端出来，看到肖华生愣愣地站在餐桌旁边，就问他：“怎么了？谁来的电话？”
　　肖华生沉默着，似乎没有听见有人说话。
　　林竹青发觉事情不妙，走过去看着肖华生的脸：“你到底怎么了？”
　　肖华生抬起头，眼睛已经通红。他哽咽着说：“竹子，我妈得了胰腺癌，晚期，大夫说，最多半年。”
　　林竹青也愣住了，她扑进肖华生的怀里：“小叔哥，你先别难过，也许是误诊呢，你们那儿的医院水平不行的，你把阿姨带到北京来再查一下，啊？”
　　肖华生点点头：“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明天我回去把她接过来。”

　　2007年6月8日一大早，肖华生就踏上了去往石家庄的火车。这本来是他和林竹青约好去交房子定金和买钻戒的日子，然而现在生活的列车却被扳岔到了另一条轨道上。

　　时光回转到2009年11月10日，林竹青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如果，那一天肖华生没有接到弟弟的电话，他们俩第二天如约一起去交了定金、买了戒指，他们会如期结婚吗？她现在的生活会是什么样的？她会有自己的孩子吗？这是她无法复盘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