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萎之花》天生不丽质

11、第十一章 我要风风光光地娶你

　　2006年的11月，肖华生挑了这家西长安街边的上海饭店，让林竹青把伊蓝约过来。
　　吃饭的时候，肖华生坐在对面，林竹青和伊蓝坐在一起。
　　伊蓝从一见面就开始打量对面的这个男人，悄悄跟林竹青耳语：“怪不得你会喜欢，人嘛是帅的，长相身材都很有型很man，难得的是浑身还有一种松弛慵懒的感觉，对女人的杀伤力是蛮大的，可帅也不能当饭吃啊，总要考虑点实际的。有些话嘛总归要说在前面，不然以后再觉得不合适不是浪费大家的时间吗？”

　　两个人正说着悄悄话，一桌子菜已经上齐了，肖华生说：
　　“竹子，别光顾着说话，快招呼同学吃菜啊，我点了上海的本帮菜，不知道合不合你同学的口味。”
　　林竹青赶忙张罗伊蓝：“先吃菜吧。”
　　伊蓝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有熏鱼，还有个蒸石斑鱼，就对肖华生说：“点的挺好，一看就是按照我们林美人的口味点的。”
　　林竹青打了她一下：“伊蓝，你讨厌哇，明明也是你喜欢的菜你怎么这样说话！”
　　“哟，我说什么了你就受不了？这还有让我来把关的姿态吗？”
　　肖华生笑笑：“伊小姐说的对，怪我没有提前征求一下您的意见。”
　　伊蓝摆摆手：“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也看到了哇，她已经这样护着你了，我从来没看到她对哪个男人这么上心，所以我希望你对她也是真心的。”
　　肖华生一脸真诚地回答：“这个还用说吗，我现在对她可以付出我的一切。”
　　伊蓝：“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林竹青打断她：“伊蓝！我们才刚认识，还谈不到那一步！”
　　肖华生说：“这个问题我已经在考虑，我会为她负责任的。”
　　伊蓝：“好，怎么负责？准备在北京结婚吗？打算什么时候?房子准备好了吗？”
　　林竹青简直听不下去了，她非常尴尬地用手捂住脸。
　　肖华生：“我因为以前的一些经历确实没有多少积蓄，但我觉得我还年轻，还能挣，我会尽我所能，争取明年解决房子这个问题，给她一个交代。”
　　伊蓝咄咄逼人：“好，你说的，我拭目以待！”
　　林竹青松了一口气，赶紧张罗着：“都快吃吧，菜都凉了！”

　　临分别的时候，伊蓝把林竹青拉到一边在她耳旁悄悄说：“林，虽然我对他的经济条件很不满意，但我必须承认，我从来没有看你像现在这样神采奕奕的，以前你虽然也漂亮，但老是无精打采的，现在是真的光彩照人。”
　　“真的吗？”
　　伊蓝点点头。

　　送走了伊蓝，林竹青歉意地看着肖华生：“小叔哥，对不起，让你为难了。”
　　肖华生揽住她的腰，用手指在她的鼻子上划了一下：“傻姑娘，恰恰相反，我开心得很，至少我知道你愿意嫁给我。竹子，你放心吧，我一定让你风风光光地嫁给我！”
　　“什么时候？”
　　“感情上我已经做好了准备，经济上再给我半年的时间，至少我能先付个首付。”

　　哦，我这是怎么了，真的烦死了，不是说不要再想起他了吗？林竹青恨自己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以前的那些事，她把脸扭向了窗外。
　　天上飘着雪花，她自语道：“今年的雪可真多啊。”

　　伊蓝要了一个锡纸鲈鱼，一个茼蒿炒香干，还有腌笃鲜。
　　林竹青嚷嚷着：“这也太多了，我们两个哪儿吃得了！”
　　“吃不了也得吃，你现在要养得胖一点懂哇，把一切能做的做好，然后结果交给老天。刚才我说的话你听进去没有，如果你不愿意去说我给他打电话，把你的情况告诉他，我不相信他会无动于衷，你现在这个情况没有时间再拖下去，赶紧做个试管，也许还来得及。”
　　“可这样对他不公平啊，分手是我提出来的，我不能因为自己的身体就道德绑架他。”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为别人着想吗，再说了，要不是他可能你早就跟别人结婚生子了，他也有责任啊！”
　　“你让我好好想想吧，好了，别说他了，我现在只想好好享受美食。”
　　看着她大快朵颐的样子，伊蓝露出欣慰的笑容。

　　吃过饭，伊蓝送林竹青回家，下车的时候，伊蓝嘱咐着：“回去好好睡一觉，然后赶紧跟他联系，不能再犹豫了。”
　　林竹青朝她挥挥手：“别操心了，你今天辛苦了，回去慢点。”

　　回到出租屋里，林竹青躺到床上，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她拿起手机，看到了屏保上的照片，那是她自己，笑靥如花的样子。
　　思念就好像是一只弹簧，你越是压抑它它就越是猛烈地回弹。林竹青无奈地盯着天花板，眼前跟过电影一样......

　　2007年1月，快到年关了，大街小巷到处是喜气洋洋采购年货的人们。肖华生却陷入了非常为难的处境。马上工程要暂告段落，手下的工人急着领工资回家过年，可甲方的工程款迟迟不到位，肖华生手里的钱根本不够负担的。他一筹莫展。
　　林竹青因为一直在替他经手款项的往来，对他的财务状况自然很了解。看着他皱着眉头、因焦虑而显苍老的样子，她很心疼。
　　“你跟甲方商量一下，怎么着也得先结一部分工人的工资，好让人家回去过年啊，实在不行，让甲方先预支一点，我手里有十五万的存款，给你凑凑也差不多能先应付一下。”
　　肖华生抬起头看着她：“我怎么能要你的钱呢。”
　　“又不是不要你还哪，你那二十万不是也垫进去了吗，现在还有什么别的好办法？只能是这样了，等这笔工程款结了你就还我。”
　　肖华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默默地把林竹青拉进自己的怀里。
　　两个人一时无语。

　　过了一会儿，林竹青抬起头看着他：“别灰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肖华生强打精神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当然，面包会有的。”

　　公寓的窗台上有一盆滴水观音，它生根于水中，枝藤摇曳，叶子如手掌一般伸展。林竹青走到它旁边，看到叶子有些干涩，就拿起喷壶往上面洒水，被水浸润之后的叶子碧翠欲滴。夕阳透过窗户，照在林竹青的脸上，她象牙白一样的皮肤上镀了一层金色，两条细眉弯曲，眼睛微垂，长长的睫毛闪动着，嘴角向上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她今天穿了一条浅紫色的连衣裙，腰间一根细细的同色腰带，领口打了一个小蝴蝶结，配合那一头微黄卷曲的头发，更增添了一些柔美。
　　肖华生抬起头时，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不禁有些愣神。他心里感慨，一个女人最美的时候应该就是现在吧，既褪去了年轻时的青涩、多了少妇的女人味儿，又依然保留着对爱情的向往和炙热，让他这个中年受挫的男人感觉无比治愈。
　　他忍不住举起桌子上的相机连拍了好几张。
　　林竹青笑着嚷嚷：“狗仔啊，偷拍！收你版权费！”说着就要去抢他手里的相机。
　　肖华生把相机举过头顶：“我要去投稿，说不定拿个大奖你从此被星探发现你还得给我钱呢！”
　　林竹青使劲伸手也够不着，急得直喊：“快给我看看！”
　　肖华生俯视着她：“那你快叫我啊！”
　　林竹青突然在他的胳肢窝下面挠了一下，肖华生“啊”的一声手不自主地落下，手里的相机立刻被林竹青抢走。
　　肖华生喊：“你偷袭我！”
　　林竹青大笑：“再凶猛的动物也有软肋。”

　　林竹青看到照片里的自己，吃惊地望向肖华生：“你这张在我心里封神了，你怎么可以把我拍得这么美？”
　　“那是，我用我的感情我的心在拍那能一样吗？”
　　“嘁，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林竹青嘴上挖苦着，但确实是真心喜欢这张照片，就下载下来设置成了手机的屏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