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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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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画面在脑海中穿梭,如走马灯般恍若隔世,最终定格在面如死灰、嘴角带笑的小满和睦睦身上。
“小满!睦睦!”
颂茵茵陡然惊醒,喘着粗气,背脊爬上一层冷汗。
那发生的一切,是梦吗?
她打量着周围,入目所及都是陌生的。
粉红色的墙壁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陌生的花香。粉色的窗帘随风轻扬,书架上摆满了陌生的玩偶和书籍。
不知为何,她躺在地面上。
她站起身来,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找到一面镜子。
镜子中是一张稚嫩精致的脸。
白皙的皮肤细腻如瓷,一双杏眼清澈透亮,却蒙着一层难以置信的迷茫和震惊;乌黑的长发凌乱地垂落肩头,身上是一件陌生的粉色睡裙,裙摆微微褶皱。
指尖轻轻触碰脸颊,冰凉光滑的触感让她微微一颤。
心跳骤然加速,昨夜的梦境碎片如潮水般涌来:小满和睦睦那惨白的笑容、莫名温和的施救……
一切都像隔世重影,纠缠在现实的缝隙里。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后退,脚跟撞上身后的书架,几个玩偶哗啦滚落。
“你醒了。”
一道雌雄莫辨的声音从脑海中传来,惊得颂茵茵浑身一抖。
昨晚到现在发生的这一切,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
她死死捏住桌沿,放平声音:“……你是谁?”
那温和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一个暂时无处可去的残魂罢了……你可以叫我‘师父’。”
声音顿了顿,像是在给她消化的时间,又像是在观察她的反应,“重要的是,你现在需要这具身体。”
颂茵茵稳住心绪:“师父,您这么厉害,能让我死而复生,那求您救救我的父母和孩子,只要您愿意救他们,无论做什么事,我都听您的!”
“现在的我救你已是极限。”
颂茵茵听到师父的话,心如刀绞,泪水无声滑落。
她死死咬住下唇,强迫自己接受这残酷的现实。
师父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慰:“先活下去,还有一线生机。这具身体是新生的容器,你需要尽快适应,否则魂体不稳,一切皆空。”
颂茵茵深吸一口气,指尖掐进掌心,压下翻涌的恨意:“师父,我该怎么做?”
那温和的声音缓缓道:“闭上眼,感受这身体的脉动,我会引导你。记住,每一丝痛楚都是重生的代价。”
她依言照做,黑暗中只觉一股冰凉的力量蔓延全身,仿佛无数细针扎入骨髓,却奇异地带给她一丝活着的实感。
不知过了多久,颂茵茵睁开疲惫的双眼,感觉对这具身体的操控感,每一寸肌肤都回应着她的意念,原本的刺痛逐渐化为一种奇异的掌控力。
她轻轻动了动指尖,关节发出细微的声响,仿佛沉睡的灵魂终于找到了归宿,呼吸也变得平稳而深沉。
师父温和的声音在脑中响起:“有人来了。”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了开门声,应是有人进了房间,穿过客厅,朝颂茵茵她走来。
她翻身滚到床的另一边,拿起一条围巾,裹在右手,全身紧绷,,目光如炬地锁定房门方向。
“砰”地一声,卧室门被暴力拆开。
一个漆黑身影猛地窜了进来,直奔颂茵茵来。
颂茵茵出身武学世家,面对危险,多年习武的本能瞬间爆发。
身影如鬼魅般扑至面前,颂茵茵侧身一滑,动作如行云流水,裹着围巾的右手顺势一绞,围巾如灵蛇般缠上对方的手腕。
她借力一拉,对方却如定海神针般纹丝不动,反倒让她因惯性,身影踉跄了一下,转而脚尖点地前进半步,左拳狠狠劈向对方肘关节。
来人完全没有闪躲的意识,硬挨了这一下,左手也趁机拽住了颂茵茵的胳膊。
颂茵茵只觉得一股蛮力如铁箍般收紧,皮肉瞬间被勒得生疼,她倒吸一口凉气,不退反进,腰身一沉,右臂顺势回旋,裹着围巾的手腕巧妙一翻,围巾如活物般卷向对方脖颈,同时左脚向后一撤,借势稳住下盘,左掌翻转,用围巾将对方左手牢牢套住。
来人剧烈挣扎,粗重的呼吸声在寂静中清晰可闻。
颂茵茵收紧围巾,逼迫来人抬起头来。
从一头长发中露出一张年轻英俊的脸庞,发长及肩,棱角分明,剑眉斜飞入鬓,星目中闪烁着懵懂的光芒,薄唇紧抿,透着一股不屈的倔强。
颂茵茵:“你是谁?”
男人紧抿嘴唇,呼吸依旧粗重,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挣扎都让围巾深陷皮肉,勒出红痕。
颂茵茵感受到围巾传来的蛮力,右腕巧妙一旋,围巾如活蛇般收紧,迫使对方头颅后仰,露出脖颈处一道细长的旧疤。
看着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愕,颂茵茵毫不手软地将人绑好,确保不会松开后转身离开,并非常贴心地把门窗都锁死。
“居然到西桑市来了,”下了楼,颂茵茵看着街道上的路牌,“我得想办法回东平。”
师父:“很远吗?”
颂茵茵:“三百多公里,开车的话四个小时能到。”
她摸出刚刚在房间里搜出来的手机,想要叫一个网约车,却发现没有信号。
一种不妙的感觉莫名的涌上心头。
街上非常安静,没有一个人,甚至连车辆的声音都听不到。只有风卷起几片枯叶,在空旷的柏油路面上打着旋儿,发出沙沙的轻响,反而衬得周遭更加死寂。
道路两旁的店铺大多门窗紧闭,有些橱窗里还亮着灯,却照不见人影晃动,只有冰冷的商品陈列在灯光下。
远处十字路口的交通信号灯兀自变换着颜色,红、黄、绿,机械地循环,指挥着空无一人的街道,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颂茵茵停下脚步,警惕地环顾四周,这份过分的宁静沉甸甸地压在了心头,让她觉出一股不安感。
师父:“现在,以你最快的速度找一个地方躲起来,快!”
颂茵茵顾不得其他,一个健步跨入旁边的便利店,推开角落的门闪身进去,将门反锁。然后将房间内的窗户锁死,窗帘紧闭。
做完一切,她靠坐在沙发上,大口喘气。
这个身体不比之前,太年轻、太柔弱了,经过刚刚一番折腾,已经有些乏力的状态。
颂茵茵缓过劲来,问道:“师父,这是怎么了?”
“你还记得昨天发生的一切吗?”
颂茵茵心中一痛,“记得。”
“我来自太玄界,太玄界与你生活的地方全然不同,所有人都追求大道。太玄界由六大宗门组成,瓜分着太玄大陆的一切。可是一个大陆的灵力和资源是有限的,能供给出来的大能屈指可数。所以六大宗门便想着从别处抢夺灵力和资源。”
“昨天的天音便来自六大宗门,他们用九转乾坤塔将你生存的大陆吞灭,现在应该正操控着所有人,将他们变成傀儡般的存在,只为抽取你们大陆的灵脉。”
“现在的你,外观和其他傀儡别无二致,所以你需隐藏好,如果被发现,我也救不了你。”
信息一时之间有点大,颂茵茵还有点消化不良。
颂茵茵:“我们被团灭了?……那林锋和苏媚被人接走了,是怎么回事?”
师父:“想来或许是天赋异禀,被宗门看上了。这就是天音中说的仙缘?”
颂茵茵冷哼一声:“仙缘?”
她几乎是咬着牙挤出这两个字,声音低哑,带着刻骨的恨意,“他们害死我、害死我父母、孩子,踩着我们的尸骨,却反而能得到所谓的仙缘?你们口中的天道是瞎了吗!”
师父的声音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洞悉世事的叹息:“在太玄界,弱肉强食,本就是铁律。所谓的‘天赋异禀’,不过是掠夺者眼中值得圈养的‘资源’罢了。他们看中那两人,自然不会在意其手上是否沾染凡人的血。”
颂茵茵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刺痛感让她保持着一丝清明。
现实就是这么残忍,她此刻就算有泼天的愤怒,也改变不了分毫。
颂茵茵冷静下来:“师父,您救了我,让我死而复生,肯定不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些残酷的真相吗。您……需要我做什么?”
她敏锐地捕捉到了师父话语中的弦外之音,一个暂时无处可去的残魂,耗费力量救她,绝不会没有目的。
脑中沉寂了片刻,那温和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你比我想象的要冷静、聪慧。不错,我需要一个‘容器’,一个能承载我残魂、并能在太玄界法则下生存的‘容器’。而你,是这世界里唯一能与我产生共鸣的‘魂种’。”
“魂种?”颂茵茵皱眉,这个词让她本能地感到一丝不安。
“是的。”师父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我的一缕残魂,深植于你的神识。对你来说,既是危险,也是你唯一的机会。我会让你在太玄界的法则侵蚀下暂时隐形,就像一滴水藏入大海。但同时,在没有足够的实力前,不能向任何人暴露我的存在,不然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
颂茵茵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痛肺腑,却让她混乱的思绪逐渐清晰:“所以,您帮我活下去,我帮您……恢复,或者重生?”
“可以这么理解。”师父没有否认,“我们如今是一根绳上的蚱蜢。你要活下去,要复仇,就必须变强,必须了解并适应这个被太玄界规则覆盖的新世界。而我,需要借助你的成长养伤。”
颂茵茵抿了抿唇:“那……师父,我父母和孩子,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沉默几秒后,师父道:“收集到他们的神魂,待我功力恢复,还有一线生机……”
就在这时,窗外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轰鸣,并非爆炸,更像是什么庞然大物在移动时碾过大地。
紧接着,一种极其细微、却让人头皮发麻的嗡鸣声由远及近,如同无数细密的钢针在摩擦空气。
颂茵茵浑身汗毛倒竖,几乎是本能地屏住呼吸,身体紧紧贴在冰冷的墙壁上,透过窗帘的缝隙向外窥视。
师父的声音瞬间绷紧:“噤声!是‘巡界灵蜂’!它们在扫描这片区域,搜寻异常能量波动和游离的精神力!快!收敛心神,跟着我的指引闭息!不要思考,不要怨恨,放空自己,就像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
颂茵茵立刻闭上眼睛,跟着师父的指引,将所有翻腾的情绪死死压入心底最深处,只留下一个最纯粹的念头——活下去。
那股细微的嗡鸣声仿佛就在便利店的上空盘旋,带着一种冰冷的、非人的审视感,穿透墙壁,扫过她的身体。
颂茵茵能感觉到自己皮肤下的血液似乎都在这种扫描下凝滞了。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像在刀尖上行走。冷汗顺着她的额角滑落,滴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微不可闻的轻响。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在宣告着暴露的风险。
“可以了。”师父的声音传来,“多练练,以后经常用得上。”
颂茵茵闭息太久,脑子都有些混沌了,大口喘着气。
还未等她缓过劲来,防盗门被暴力打开,撞在石墙上发出“砰”地一声巨响。
颂茵茵看着眼前的长发男人,好看的眉头蹙在一起:“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