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号实验学校》胖羊博士

17、猎灵者的蓄谋（1）

　　放下筷子，宿林欣慰地抚了抚自己鼓起来的小肚子，再配上最后一口奶茶，这舒适度毋庸置疑。
　　“人生下来就是为了享受的啊。”她满意地呲起个大牙。
　　许轻乐为了跟上这位大馋鬼的脚步被迫加快了用餐速度，这时还在不停地打嗝舒缓呢。
　　“林，林林，嗝——为了庆祝你摆脱郁酒，嗝——这顿我请了！嗝——”
　　“哈哈哈，许姐大气！”宿林实在忍不住笑，许轻乐每句都有一定程度的变调，也真是害苦这位大小姐了。
　　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告急的电量正好弹出警告，她摁灭了屏幕，与许轻乐商讨：“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咽下最后一口凉白开，许轻乐的情况好像缓解了些。
　　“我知道一条近路，嗝——能避开他的眼线嗝——”
　　好吧，也没有缓和多少。
　　看来网上的小方法在她身上没有得到实践的成功。
　　不过……
　　宿林愣愣地看着她：“什么眼线？”
　　又是她听不懂的异能者暗语？
　　许轻乐像是也才反应过来，把下午在寝室门口那一幕丝毫不漏地说了一遍。
　　“郁酒竟然知道你给我买了馄饨，还派校外人士拦截？！”走在没什么人的小路上，宿林也不管有没有人听见，直接喊了出来。
　　“不见得是校外人士。”许轻乐摆手，打嗝的异样已经好了大半，“你以为郁家就派了一个温宵来啊？”
　　宿林有些没明白：“什么意思？”
　　许轻乐也只能与她细说一下这里头的门道了：“自古豪门都会培养死士，你能理解吧？
　　“就我而言呢，小时候我只以为是自己人格魅力大，光坐着就有一堆小朋友过来找我玩，长大些就是课堂上的什么良师益友。
　　“总之，他们的任务就是骗过我，然后成为别人窥探我或者我窥探别人的眼睛。”
　　“啊……”豪门真可怕，宿林光是想想都心慌，“那温宵是……”
　　“他是郁酒身边最明目张胆的一双眼睛。”许轻乐似乎还挺能和郁酒感同身受，“温宵是孤儿，衣食住行都由郁家把控，这种人最适合做死士，为主家及其继承人抛头颅，洒热血。”
　　“怪不得。”宿林明白了一开始许轻乐的话中深意，“所以，郁酒调动的那几个人不是校外人士，是陪着他进入学院的‘伙伴’？”
　　“Bingo，孺子可教。”
　　“那这条路不会是你为了摆脱家里的监察探出来的吧？”
　　关于这个，许轻乐还真是冤枉：“当然不是，我是偶尔看到有人骑车从这边走才知道的。”
　　“果然，路再刁钻也有人走。”宿林眯起眼，啧啧两声。
　　“管他呢，路修起来不就是图个方便嘛。”说着，许轻乐身边又有一辆自行车经过。
　　“这人——”说不上的怪。
　　许轻乐也有些警觉起来，不过那人没有多停留，就好像真的只是着急回学校。
　　两人不自觉往对方那边靠了一点，似乎这样做就能增加一些安全感。
　　“滴滴——”
　　后方有大车灯打在二人身上，拉出两条长长的影子。
　　许轻乐回头，确认是辆小货车。
　　不过车身很有巧思，黑色的不规则斑点点缀在白漆上，让人一眼就能瞧出是辆运送牛奶的劳务车。
　　可学校里没有这项服务来着。
　　不过这条路也并非只通向学院，或许是附近居民有这需求吧。
　　宿林左右看了看，道路不算宽敞，但也刚好够一人一车通过，于是她把许轻乐拉到最左边，为奶牛车让行。
　　但那司机大概有什么恶趣味，转动方向盘往左靠，正好停在她们身后，又开始摁喇叭骚扰。
　　“……他有病吧。”宿林小声蛐蛐，拉着许轻乐直直往出口走，也不管这人怎么操作。
　　见自己没了存在感，奶牛车司机又开始不满，一脚油门踩下去，车身迅速向二人接近。
　　按他计算，两个瘦弱的小姑娘根本抵抗不了这样的撞击。
　　可他并不知道许轻乐是力量系的高材生。
　　她一根手指就能抵挡老旧发动机的力道，何况这种窄路，司机本就不敢开多快，只是想给她们一个教训而已。
　　宿林迅速反应，压下小火灵的蠢蠢欲动，运起小水灵就送到他脸上。
　　秋夜里冷水浇头，怕是不好受。
　　那又如何。
　　宿林毫无愧疚之心，反而狠狠啐了那人一口：“呸，不要脸。”
　　“人类？”许轻乐侧头，笑意盈盈，这下事情可就好玩很多。
　　学院区人类不多，多是和异能者结合之后选择留在玄则定居。
　　现在社会资源分配极其不公，玄则算是待遇不错的地方，且常住人口还不到别省的十分之一，这种香饽饽放到哪都是抢手货。
　　然而，玄则由于其特殊性，往往是可进不可出，所以很多人类进来之后也都是要与外世隔绝的。
　　这人敢这么莽撞，大概不是初犯。
　　大学生跟你心连心，你还真把所有人都当软柿子捏。
　　二人绕到车后，互相看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心中的那点鬼主意。
　　拳风打在后保险杠上，强制截停后的奶牛车又重新动了起来，虽然速度不快但还是很有报复的快感。
　　司机就不快乐了，他从后视镜看到宿林幸灾乐祸的笑脸，那点子胜负欲一下就燃起来了。
　　也顾不得车子现在什么情况就挂上倒挡，把油门踩死，就是要往后撞去。
　　“这人找死吧？”
　　许轻乐二话不说就再次迎上去，要论硬碰硬，谁强谁弱还真不好说。
　　和这种人纠缠真是无奈又麻烦，宿林运起水灵，借自然之力引溪水聚拢，形成水柱再去助许轻乐一臂之力。
　　看她们的架势，奶牛车司机也是有些胆寒。
　　对手无寸铁的人类来说，他在这里的一切作为都需要作为伴侣的异能者负责，而对面这两个小姑娘的等级明显都不低。
　　也算是让他遇到硬茬了，换下倒挡就准备往外开。
　　获得大胜利的二人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松了一口气，但许轻乐是不想在外面多呆一秒了：“林林，要不我们骑车吧。”
　　想着能早点回去，宿林也就答应了。
　　学院区从来不缺共享单车停放，许轻乐大方包揽骑行费用，她们也就没怎么研究过骑行卡这类东西。
　　哼着小歌走在导航规划的小路上，清风拂面，总是叫人心旷神怡。
　　直到转过一个路口，二人余光扫过去，发现刚刚那辆调戏过她们的奶牛车就停在路口最左边。
　　本来同行的两辆自行车自觉变了道，许轻乐骑在宿林前面，放慢速度观察着行过。
　　车灯还开着，左前胎打滑，有一半是悬空状态，也没打双闪。
　　“什么情况？”
　　“睡着了吧。”宿林撇了撇嘴，路过时还丢了个白眼。
　　许轻乐皱着眉头，径直往前开去。
　　像是怕这喜怒无常的司机又一猛踩刹车撞上，在经过车头时，她往驾驶座上瞥了一眼。
　　宿林看到她脸上露出些许惊愕神情，连把歪了方向都没意识到。
　　“怎么……”她迎上去，顺着许轻乐的目光往那边看，“了……”
　　她的声音都在抖，勉强控制住方向让自己冷静下来。
　　暖色灯光照在头顶，光照引来飞虫吞食尸体上溢出的鲜血。
　　挡风玻璃上一个鲜红的大叉十分显眼，缓缓流下的浓稠红色液体又徒增几分诡异感。
　　司机瘫倒在驾驶座椅上，双目圆睁，目光死死锁在后视镜上，面色发白嘴唇张大，一口黄牙早已染成血色，死前呈惊恐相。
　　致命伤在心口，是一击毙命。
　　血流如注，滴落在底板上，又顺着车门缝隙灌入路边农田。
　　宿林紧攥着许轻乐的衣袖，她颤抖着拨通异能警署的电话，告诉接线员这边的情况并被告知不要随便离开或者移动现场。
　　挂了电话，许轻乐也稳了心态，她抬手护住宿林的眼睛，自己则四下观察还有什么遗漏的线索没有检查。
　　于是，她看到了一个关键性物证：“林林，那辆自行车……”
　　宿林记忆很好，这是205的共识，所以她的判断基本可以相信。
　　“是那个人！”她联想到刚才那一瞬的“惊鸿一瞥”，“车子看着很新，但后座有大块锈迹，把手处还有一块乌黑。”
　　曲楹带着小队来了，他们第一时间封锁了这个路口。
　　现在正是宿舍准备关门的时候，哪怕许轻乐和吴巧巧发消息说明了情况，她们也无法保证什么时候能够脱身回到学校。
　　“这里的路况信息不明，”曲楹勘察过，“连监控也没有。”
　　跟着这位队长走，两位学生的胆子都大了许多。
　　“这条路确实没什么人走。”宿林拉紧许轻乐的小臂，“要不是小许偶然看到，我们也不会走这边抄近路回学校。”
　　“哦？”看来她们俩口中应该能得到不少线索。
　　曲楹安排人取证，亲自开车把二人带回警局。
　　审讯室里，她备了些零食，安抚着许轻乐的心情。
　　一对一审问让她获取情报的细节更有帮助。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发现了。”
　　许轻乐心理素质还算不错，也不需要她们用话术引导，大方说出经过：“那天我和朋友出来吃饭的时候，看到过有两三个人骑着这种自行车经过，我才知道这条路的。”
　　“那么，你有什么想法吗？”
　　宿林咽了咽口水：“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骑车的少年和奶牛车司机有什么关联。”
　　她凝眉，表情肃穆：“但现在我担心，那个人一开始的目标是我和小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