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恶小兰花她……》Airelle

23、力量与换魂

　　“小灵儿！闫小子！你们怎么样？”白无常快步上前，关切地问道。
　　闫少昀抬起头，脸色苍白却带着笑：“还……死不了。多亏了岳灵。”他低头看向怀中紧闭双眼、眉头微蹙的岳灵。
　　黑无常检查了一下两人的情况，沉声道：“小灵儿力量透支，体内气息混乱，需要静养和疏导。闫小子你刚突破，境界未稳，又添新伤，同样需要调理。此地不宜久留，残余的阴煞之气交给天枢观和办事处处理。”
　　黑无常唤了几人，将岳灵和闫少昀被小心地安置在担架上。
　　去医院的路上，闫少昀看着岳灵手中即使昏迷也未曾松开的、那柄已然变得暗红诡异的拾雪剑，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岳灵打破了死咒，又收获这意外的力量，但这力量……似乎也将她推向了一个未知而危险的方向。
　　顾氏集团旗下的私立医院，顶层的特殊看护区。
　　闫少昀和岳灵被安置在两间病房内，沭元和闫钍已经去照看了
　　黑无常高大的身影静立在床边，他收敛了周身绝大部分的阴气，以免影响岳灵的恢复。他那张总是没什么表情的严肃面孔，此刻更显凝重，他伸出略显虚幻的手指，隔空点在岳灵的眉心。
　　一丝极其精纯、温和的幽冥之力，如同最纤细的探针，小心翼翼地探入岳灵的识海和经脉。他必须弄清楚岳灵此刻的真实状况——轮转镜的至阴之气，邪神分身的狂暴煞气，以及她本身几乎被消磨殆尽的灵力，这三者究竟在她体内形成了怎样一种平衡，或者说……混乱。
　　随着幽冥之力的深入，黑无常的眉头越皱越紧。他“看”到岳灵的经脉比以往宽阔了数倍，但内壁却布满了细密的、如同被极寒冰冻又强行撑开的裂痕，此刻正被一种混沌的、暗沉的能量缓慢滋养修复着。
　　她的丹田气海，原本应是一片温润的灵湖，此刻却仿佛化作了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潭，潭水呈现出诡异的暗蓝色，深处又隐隐透出血红。轮转镜的阴气与邪神的力量并非泾渭分明，而是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相互纠缠、融合，形成了一种全新的、更偏向幽冥本质，却又带着强烈吞噬与毁灭属性的能量源泉。
　　“要尽快安排换魂了，拖久了对小灵儿不利，更对那个普通人不好”黑无常收回手指，低声自语，声音在寂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拾雪剑已经被黑无常收起来了，拾雪剑变异，黑无常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生意外。就在这时，白无常闪身进来。他脸上惯有的戏谑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罕见的严肃，他先是看了看床上的岳灵，然后对黑无常使了个眼色。
　　“老黑，外面暂时稳住了，天枢观那帮牛鼻子和办事处的人在清理残局，布净化大阵，估计得忙活好几天。”白无常压低声音，“尹明月的魂魄我暂时温养在我的哭丧棒里了，状态稳定了不少，但冥君说换魂的事儿……得尽快。”
　　黑无常点了点头，目光依旧没离开岳灵：“我知道。但岳灵丫头现在这状态，我们离不开。而且，她体内的力量……”
　　“她吞噬的力量太过霸道，已经从根本上改变了她的体质和能量属性。”黑无常沉声道，“寻常的疗伤法门对她效果有限，甚至可能产生排斥。她现在是在强行整合消化那些力量。这个过程很危险，稍有不慎，就可能被煞气反噬，迷失心智，或者……彻底转化为某种非人非鬼的存在。”
　　白无常倒是想的过来：“可他本来就不是人不是鬼啊，她是一株幽冥兰而已”
　　黑无常道，“当务之急，是确保她平稳度过这段融合期。我们需要在这里守着，防止任何意外干扰，也防止她无意识间力量失控。”
　　两人正交谈间，病床上的岳灵忽然发出一声极轻的呻吟，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眸子初时还有些迷茫涣散，但很快便聚焦，恢复了往日的清明，只是那清明之中，似乎沉淀了些许化不开的幽深与冰冷。
　　“小黑……小白……”她的声音干涩沙哑，试图撑起身体。
　　“别动，好好躺着。”白无常连忙上前虚按了一下，语气是难得的温和，“你这次可真是吓死我们了！感觉怎么样？”
　　黑无常也靠近一步，沉声问道：“体内气息可能自如运转？有无滞涩刺痛，或是心神不宁之感？”
　　岳灵依言没有强行起身，她微微闭目，内视己身。那片幽潭般的力量虽然庞大陌生，却出乎意料地“安静”，如同蛰伏的凶兽，暂时听从她意志的约束。只是，当她尝试调动一丝力量时，那力量中蕴含的冰冷与煞意，让她灵魂都微微一颤。
　　“力量……很庞大，但暂时可控。”她睁开眼，如实回答，声音依旧虚弱，“只是，感觉和以前完全不同了。”她抬起手，看着自己苍白依旧，但指尖似乎萦绕着一丝若有若无阴气的指尖，眼神复杂。
　　说罢黑无常袖袋的拾雪颤抖一阵从黑无常的袖袋飞了出来，落在岳灵手上。
　　“这剑……”白无常也看着拾雪剑，欲言又止。
　　“它和我一样，”岳灵轻轻抚摸着冰冷的剑身，感受着其中与自己同源的力量波动，“都被改变了。灵性未失，但……性质已截然不同。”
　　“无论如何，人没事就好。”黑无常打破了沉默，语气坚定，“力量无分正邪，存乎一心。你既已踏上此路，便需坚定自身，莫要被力量左右。我与老白，会尽力助你。”
　　岳灵心中一暖，点了点头。她知道黑白无常的话不仅是安慰，更是承诺，好像这几千年来，一直都是这两人陪在自己身边如兄如亲。
　　就在这时，岳灵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目光转向病房的某个角落。那里，空气似乎微微波动了一下，一股远比黑白无常更加精纯、浩瀚，带着无上威严的幽冥气息，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
　　黑白无常显然也感应到了，两鬼神色一凛，立刻收敛气息，微微躬身，以示恭敬。
　　岳灵挣扎着，在黑无常的示意下没有起身，但依旧努力挺直了背脊，目光望向那气息传来的方向“师父····”
　　一个平和淡漠，仿佛亘古存在的声音，直接在他们的心神之中响起：
　　“灵儿，你醒了。”
　　冥君的声音继续响起，直接切入核心，“轮转镜阴气，伪神煞源，强行融合，铸就幽冥之基。此路非常，古来罕有，福祸难料。”冥君的话语印证了黑无常的探查结果，并且点出了更深层的东西——“幽冥之基”。这似乎意味着岳灵的力量本质，正在向着地府幽冥的属性靠拢，甚至可能触及了某种本源。
　　“你的道，已偏离阳世常轨。之前教你的修行法门，于你再无大用。”冥君的声音平淡地陈述着事实，“然，阴阳轮转，否极泰来。此劫亦是你的机缘。”
　　机缘？岳灵心中微动。这庞大的、带着煞气的力量，竟是机缘？“师父，灵儿不明白，您不是说要和尹明月还魂吗，然后我自己在世间修行至圆满回冥界，师父~我还回的去吗”
　　“你的状况特殊，需借九幽深处的‘洗魂池’稳固魂体，厘清力量脉络，再者你的力量已经转变，这两天让黑白无常帮你护法辅助，稳定下来立马用镇魂圭离魂回冥界洗魂。此外，‘人造神’之事，亦需详查，其背后或牵扯上古禁术，那叛徒必然在谋划更大的祸患，黑白无常你们也要尽快厘清那些人”
　　“在此期间，稳住心神，勿骄勿躁。”冥君最后告诫道，那浩瀚的意志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病房角落那无形的威压也随之消散，“黑白无常。”
　　“属下在！”黑白无常齐声应道。
　　“护持岳灵，尽量。尹明月换魂之事，待岳灵洗魂回阳间之后立刻进行。”
　　“遵命！”两鬼躬身领命。
　　冥君给黑白无常下了一道密令后离去，病房内恢复了之前的安静，但气氛已然不同。冥君的亲自关注和安排，无疑给岳灵的未来定下了一个明确且充满挑战的方向。
　　黑白无常两人双眼对视，皆看出对方的疑惑。
　　“小灵儿，你听到了。”白无常率先直起身，脸上带着几分兴奋与担忧交织的复杂神色，“洗魂池啊！可以炼魂清因果，不过……过程恐怕不会太舒服。”
　　黑无常则更为务实：“当务之急，是让你尽快恢复行动力，掌控力量。否则，你要何时回到冥界。”他看向岳灵，“我与老白会轮流为你护法，并以幽冥之力辅助你疏导体内气息。你需要集中精神，尝试引导那力量按照你的意志运转，哪怕只是最简单的周天循环。”
　　岳灵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的虚弱和内心的波澜。她重新闭上眼睛，将全部心神沉入体内那片幽潭。
　　这一次，她不再是被动地感受，而是主动尝试去“沟通”和“引导”。她的意志如同投入幽潭的石子，试图在那片沉寂而庞大的能量之海中激起涟漪。
　　起初，那力量如同沉睡的巨兽，对她的呼唤毫无反应。岳灵并不气馁，她回想着冥君的话，将意念集中在与拾雪剑的联系上。剑身传来微弱的共鸣，仿佛一个桥梁，让她能更清晰地感知到力量的存在。
　　她小心翼翼地，尝试引导一丝极其微小的能量流，离开幽潭，沿着记忆中灵力运转的路线，在破损的经脉中缓缓前行。
　　“嗤——”如同冰线流过灼热的伤口，极致的阴寒与经脉的隐痛交织，带来一种奇异又痛苦的感受。岳灵额头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身体微微颤抖，但她咬紧牙关，坚持着。
　　黑无常在一旁密切感知着她的状态，适时地渡入一丝精纯平和的幽冥之力，如同润滑剂般，护住她脆弱的经脉，辅助那丝能量流艰难地完成了一个最简单的周天循环。
　　当那丝带着阴煞气息的能量最终回归幽潭时，岳灵明显感觉到，幽潭的“水面”似乎微微波动了一下，那能量与她的联系仿佛紧密了一丝。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丝，却让她看到了希望。
　　“很好，继续。”黑无常的声音带着一丝赞许。
　　接下来的几天，岳灵便在黑白无常的护法下，开始了漫长而痛苦的恢复与适应过程。
　　她一遍又一遍地引导着体内那桀骜不驯的力量，每一次循环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就可能引动力量反噬。她的脸色时而苍白如纸，时而泛起不正常的红晕，周身散发出的阴寒气息也时而稳定，时而波动。
　　隔壁病房的闫少昀，在沐元和闫钍的照料下，伤势恢复得很快
　　他突破后的境界逐渐稳固，灵力更加浑厚精纯。
　　他不时会过来看望岳灵，但多数时候只是静静站在门外，感受着里面传出的、令他既熟悉又陌生的阴冷气息，眼中充满了担忧与坚定。
　　在黑白无常不眠不休的护持下，在自身顽强意志的支撑下，岳灵的情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她体内的力量虽然依旧庞大而阴寒，但已经初步“驯服”，能够被她较为顺畅地引导，用于修复肉身和温养魂体。她的脸色恢复了少许红润，虽然那红润之下依旧透着幽冥般的清冷，但不再像之前那样死气沉沉。
　　而尹明月的魂体，也是被白无常养的差不多，只等到时岳灵入洗魂池之后的换魂了，这期间天枢观和办事处都有人来看望过，但都被黑白无常回绝。
　　傍晚，岳灵站在病房的窗前，望着窗外城市的万家灯火。手中的拾雪剑安静地悬浮着，与她体内的力量形成完美的循环。
　　白无常飘了过来，挠头道：“小灵儿你这适应力真是没话说，不过冥府那地方，你现在……呃，半活半幽的状态，也得做好万全准备。”
　　岳灵转过身，眼神已然恢复了往日的锐利，只是那锐利之中，沉淀了更深的幽暗。“我准备好了。”她顿了顿，看向黑白无常，“小黑小白……尹明月的魂魄”
　　“放心，”白无常拍拍胸脯，“在我的哭丧棒里温养得好好的，魂体凝实了不少。等你从冥府回来，咱们就着手换魂的事儿，保证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尹明月！”
　　岳灵点了点头，心中稍安。她走到床边，拿出了镇魂圭。
　　是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