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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 6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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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刚女儿的生日宴后,陈观静禾没事就约乔悦见面,但是乔悦自己也有很多的工作,两个人的时间并不总能对上。
周三陈观静禾拍完杂志约乔悦吃饭,但乔悦当天已经提前定好几个制作人用晚餐,周六陈观静禾结束综艺录制,想请乔悦看晚场电影,也被问可不可以推到下周。
乔悦对她并非不主动,一得空,就会主动告知陈观静禾自己现在有时间。两个人在微信上频繁地联络着,每天几点下班,一天里做了什么基本都会告知彼此。三周过去,两个人终于凑出来一天完整的时间,陈观静禾问乔悦想去哪里?乔悦也说想听她的安排,两个人煲电话粥,互相推辞迁就,就像从来没有吵过架。
“去坐摩天轮吗?”陈观静禾在听见乔悦很甜蜜的笑声后忽然问,乔悦想到自己确实很多年没去过游乐园,于是欣然说好。电话挂断后陈观静禾问乔悦要一个新的地址,对方发来一个靠近市中心的老小区。
小区没有电梯,楼层不高,是比较安静的地段。陈观静禾不知道乔悦为什么没有搬回连清灏家,这样的小房子,连清灏大概也不会陪她来住,得知那俩人分居,陈观静禾高兴的睡不着,于是她又给乔悦发消息说:“还想听你讲话。”
乔悦洗完脸就在手机上看到这依依不舍的留言,打开微信表情,在列表里找到两个人之前最喜欢的小鳄鱼系列,她在里面挑出一条睡的很安稳的发送,并且在后面打字说:“快休息吧。”
“周五就能见面。”
她也很想陈观静禾,上次见面,陈观静禾的表现就像是还喜欢着自己。包括这段时间二人在微信上的联系,也让乔悦觉得她们之间不是没有可能。乔悦为此感到快乐,加上明天还要跟李楠见面聊一下合作的方式,一切都让她觉得生活现在对她很好。
李楠是很豪爽的人,没有太多文艺圈里的讲究,红红火火地张罗乔悦去吃火锅。两个人坐在大厅里吃,李楠被认出来就很配合地跟粉丝拍照,如果对方有些拘谨,李楠还会主动做出搞怪的表情来让照片看起来生动。
乔悦不是像她这样开朗和抹得开面子的人,她大多时候就坐在对面喝一杯冰饮,看一个粉丝拍完,另一个等着的又过来,差不多没人再凑热闹,乔悦买单的时候才问:“这样不会觉得苦恼吗?”
李楠听到这个问题,抬头看一眼乔悦,然后像说相声的逗哏一样用京腔说:“害。”
“也不总是这样,分地方,也分人。你在国外待了几年,他们外国人对明星的私生活是很有边界感。但是国内,尤其是火锅店是不一样的风土人情,我又是做喜剧的,表现的接地气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李楠说完拆开一块薄荷糖放进嘴里,乔悦听到她说国外,认为她把自己当成了很学院派的艺术家:“我没去几年。”
“没去几年还搞出来这么厉害的作品,很厉害,真的。”李楠欣赏她,不觉得她的成功是运气,“我看《胎记》的时候就觉得你们的表达特别大胆,我做了这么多年喜剧,虽然觉得自己也在帮女人说话,但是其实我知道我表达的东西很浅显,也很容易被人接受。”
“你不要这么说。”乔悦跟李楠一起坐上车,没有直接系安全带,而是打算跟李楠聊会儿再送她回去,“你拍的东西很好玩,有很大的受众。虽然你作为创作者过一两年回头去看会不满意,认为自己在过家家。但是你出去参加电影节,见到的都是很有钱很进步的人,你当然不会跟她们讨论女人三十岁以后生活的意义。这里的人不一样,确实成千上万的中年妇女对自己的人生看的很轻,你鼓励了她们,哪怕就是让她们穿一次被很多更进步的人当做是美役的裙子,那也是教她们去对生活燃起了希望。”
“她们老说我的作品女权就是噱头,其实拍的东西还是特别媚男,都是刻板印象。”李楠想到,自己确实不是一个很高级的人。她不是科班出身,只是对喜剧很热爱,从脱口秀演员做到影视公司老板,一路向上爬,也没什么时间出去深造,所以网上对她的评价她很多都是虚心接受,只不过这两年总觉得自己好像怎么样都不能让人满意
“我觉得你不用我说的,做到你这个程度,并且有正面的表达,是不需要太在乎那些不好的声音。”乔悦知道这么成功的人其实会平衡好创作跟商业之间的关系,并且对自己的生活很自洽。
起码乔悦在她身上看不到追名逐利的影视人想要急于表现自己有内涵的矛盾。
两个人坐在车里,刚才合过照的粉丝经过时又看见了李楠,于是她们隔着车窗跟李楠挥手打招呼,李楠摇下车窗点点头回一个明亮的笑,很飒爽也很热情。
“慢慢进步。”李楠见粉丝走远,扭过头回应乔悦刚才的夸奖,之后她看着乔悦很认可自己的眼神,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摸了一把她的脸。乔悦不太好意思地系上安全带,然后点点头,也说:“慢慢进步。”
第二天一大早,陈观静禾的电话就把睡梦中的乔悦叫醒,她说她正在去接乔悦的路上,问乔悦想吃什么早餐。乔悦赖在床上,为睁眼就能看到窗帘外透过的阳光和在电话里听到陈观静禾很有少女气的声音感到幸福。她笑起来,柔柔地开口问她:“有什么选择?”
“你家附近好像有个生煎很好吃,不过我记得你早上喜欢吃带汤的,要不我给你打包点馄饨?”陈观静禾等红绿灯的时候对着蓝牙耳机说。
乔悦听她说话,因为陈观静禾还记得自己爱吃什么而再次感到愉悦,她用手捏着被套,就像睡在云朵里不能用力地说嗯,飘飘然地快乐,反而没有思考自己到底想吃什么。过了几秒,陈观静禾把车开上左转道,没听见乔悦回答,就又问她:“想吃麦当劳吗宝贝?”
乔悦之前在编程班当老师的时候很喜欢在楼下的麦当劳买猪扒汉堡和豆浆,陈观静禾想到她每次给自己拍早餐都是这个,就觉得她是那么可爱。
有这样可爱习惯的人,不应该很专一吗?
“宝贝。”乔悦重复陈观静禾对自己的称呼。
很久很久没有听到她这样叫自己了。
“怎么了宝贝?”
“没什么,就吃生煎吧。”乔悦说话前看了一眼时间,觉得自己不能再因为一通电话赖床,于是她坐起来去洗漱,陈观静禾在电话那头说好,两个人跟对方讲完拜拜又腻腻地说等下见。
重逢之后的第一次约会,乔悦为了不表现地太引人瞩目就只给自己化了个淡妆,出门前她在衣柜里挑出深蓝色的卫衣和卡其色的长裤,穿一双板鞋戴一个鸭舌帽,打扮地很低调。走下楼,看见陈观静禾也简单地只穿着白色的开衫和黑色的内搭,手里提着两个袋子,从换腿靠车支着身体靠车的动作来看应该是在楼下等了一段时间。
乔悦走过去,又一次在口罩和帽子的间隙和她对视。明明不想显得太热情,却很像是那年圣诞节两个人出去约会,眼神闪躲又转回来,抿抿唇问她:“我今天的妆奇怪吗?”
“很好看。”陈观静禾说完,眼睛自下而上将乔悦扫一遍,她的鞋子看起来很舒服,衣服裤子也看起来很暖。陈观静禾将袋子的生煎拿出来,体贴地问乔悦想在哪里吃。
乔悦问她在车上吃会不会把车弄脏,刚讲完,陈观静禾就笑着帮她打开车门然后把她领进去。
陈观静禾很喜欢看乔悦吃饭,尤其是包子生煎这种有时候需要咬很大一口,乔悦吃别的很少会把脸弄脏,只有吃生煎会不小心沾上一点汤汁,腮帮子也变得鼓鼓的,每次这种时候她都会拿纸帮乔悦擦,就好像在感受乔悦瘦弱的身体在被自己的爱填满。
乔悦在她催促的目光里吃了一个后,终于可以开口问陈观静禾有没有吃早饭。但陈观静禾因为看她吃饭太入神就反应的慢了一点,给乔悦擦完嘴角后才回过神说:“有的。”
“你吃了什么?”乔悦对此将信将疑。
“我在店里吃了一碗鸭血粉丝汤,因为想到你刚起床,可能还要再收拾一会儿。”陈观静禾说着,发现自己忍不住想要凑上去亲乔悦的脸。
乔悦被她盯得不好意思,就低下头又夹起一个生煎问:“真的吗?”
“真的。”
“那你再吃一个。”乔悦说着,用手掌接着把生煎包送到陈观静禾嘴边,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让已经饱了的陈观静禾也只能无奈地开口吃下。在车上喂着吃其实不大方便,陈观静禾就差点被咬出汤的弄脏衣服,好在乔悦手很快的接住了。之后她给乔悦扯出一张湿巾擦手,两个人笑一笑,吃过早饭就继续开车去游乐园。
“最近有好好吃饭吧?”
“当然有,我看起来像没有吗?”陈观静禾等红灯的时候侧过头看了一眼乔悦。
乔悦看到这张精神满满的好看脸,很满意地说:“那就好。”
“那你呢?”开过一个十字路口后,陈观静禾有点犹豫地问:“都还好吗?”
“还好啊。”
“跟,身边人的关系好吗?”陈观静禾的断句显示出她的迟疑,不过今天早上乔悦很开心,就没往心里去。
所以她只是没怎么思考地回答挺好的。
停好车后,走特殊通道入园后,两个人先是去商店买了几个玩偶挂在包上才去排项目。就好像某种神秘的仪式,如果身上不带有动画元素,两个成年人在游乐园就会显得格格不入。玩了矿车,两个人还顺路看了花车游行,乔悦说想坐光速飞轮,陈观静禾就大胆陪着她。很刺激的项目,让人从上面下来很久也惊魂未定。
于是乔悦跟陈观静禾很自然地牵起手,并且不论后面干什么都会把手指勾着。即使是到非松开不可的地方,等那一阵忙完,乔悦就会很主动地依上陈观静禾然后重新把她的手牵住。
两个人在里面待了一整天,因为游乐场客流量太大不方便摘口罩就没怎么吃东西,晚上从园区出来,陈观静禾问乔悦想吃什么。两个人站在原地思考,然后不约而同地说:“要不要吃猪肚鸡?”
前几日聊天的时候乔悦说在意大利的时候很想吃这个的,因为外国人不怎么吃内脏,做猪肚鸡也很看砂锅,所以这两年乔悦一直没吃到。
“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陈观静禾笑着看乔悦,语气听起来跟早上说她家附近有一家好吃的生煎一样成竹在胸。
乔悦想到她为自己做攻略时的认真,于是很开心地讲好呀。两个人开了四十分钟的车,终于在市中心找到这家爆满的餐厅,排号的时候她们在附近的商场夹娃娃,乔悦看这里离楚冕宁的公司很近,就发消息问这位大忙人有没有吃饭,楚冕宁回复说刚下班,乔悦便喊她过来一起。
楚冕宁到的时候号也正好到,乔悦十分羡慕,一坐下就对她说:“看看你这运气,真是去哪都很灵。”
“真灵就好了。”楚冕宁坐在乔悦对面,等服务员上了餐具和滚烫的消毒毛巾,一边擦手一边问面前两人:“和好了?”
陈观静禾侧目看乔悦的反应,但显然她不太好意思说,于是就跟以前一样替乔悦讲:“挺好的。”
“真好啊。”楚冕宁这两年总是表现地像老婆离家出走自己又怀才不遇的中年人,她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思考了一会儿又问:“你俩谁联系的谁?”
“肯定是我联系的乔悦,人家一开始都装不认识我。”陈观静禾说话间也帮乔悦倒了杯水,明明是很照顾人的动作,却因为讲的话叫人尴尬就被轻轻拍了一下手腕。
乔悦握住温温的水杯,抬头看着楚冕宁而不是陈观静禾讲:“我没有装不认识。”
“你也不主动跟我打招呼,我跟你说话,你就回一个好字。”
“你先不认识我的。”
乔悦跟陈观静禾,又因为谁先不理谁这件事开始争辩,尽管是喋喋不休的吵闹,但幸福的光晕还是刺痛楚冕宁的眼,于是她赶忙说:“好了好了,知道你俩挺好的了。”
难得聚在一起,三个人终于有时间叙旧,只是聊天的内容基本围绕在楚冕宁身上,不知道是不是陈观静禾在回避什么,总之一个多小时三个人都没聊到陈观静禾的工作和乔悦在意大利的生活。结完账三个人开两辆车走,陈观静禾送乔悦回去,在楼下说再见时,很不经意地问她:“你平时都自己住吗?”
“对啊。”乔悦没懂她的言外之意。
陈观静禾又问她:“家人不会过来吗?”
家人这个词仍然会使乔悦犹豫,这个词始终对作为哺乳动物的人类意义深远,不论换成何种语言,都像扯不断的脐带一样。乔悦拧起眉想着自己要回答到什么程度,但是这样的神情却让陈观静禾理解成乔悦担心自己的婚事被戳穿。
下车时,乔悦回避着她在另一个城市不想提起的过去说:“不会。”
陈观静禾想着她跟连清灏的订婚戒指说:“晚安。”
车内车外,两双眼都展现出不同程度的苦涩,但同样为了不被对方察觉,又勉强自己展露一个笑。乔悦走上楼,才从方才的对话中回过神,然后她一边开门一边用手机回陈观静禾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