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有情》凌竹

12、第 12 章

　　很多时候，我认为理所当然，把心绪闷在怀中，一个人细细体味，却不知这愚蠢伤害了自己也伤到关心自己的人。如果没有软雨，我仍在感叹造化弄人，然疑惑并未随她的开导而消失，人一闲，好奇心也会随之加重。
　　经历了生死，找到了依托，我不再强求，只想执雪之手，与雪偕老。可人活着总有牵挂，只要你仍在呼吸，就不能随心所欲，现在，我只想早日查出柳庄主真实身份。他若无辜，我会用命偿还，若他罪有应得，我与柳芸之战仍不可避免，无论父母在外做了多少伤天害理，在儿女眼中都是最好的。事情没有圆满解决，我会将情意深埋，那么，无论生死都不会存在遗憾。我死了，秘密也会随生命的消逝而消失；我活着，没有后顾之忧才能承诺。
　　这几天，我们很开心，至少表面上都是灿烂笑容。上官飞，那个冷酷的男子深得皇上器重，因一个人、一份情而远走边疆。这让我陌名亲切，痴情人总能轻易得到友谊。
　　站在城楼，看商旅往来，看人潮涌动。城内，是锦绣繁华；城外，是接天黄沙。我不挑剔环境，江南水乡也好，西北荒漠也罢，都能很快适应，但心底还是偏向苏杭，感觉与我有宿世缘分。
　　柳芸的手一直拉着我的，她很聪明，以好妹妹的身份霸占我的时间、空间，有我的地方一定能找到她。我是哑巴吃黄连，每当我推托逃避，她总以姐姐该照顾妹妹、保护妹妹之类来堵塞，看她得意炫耀，真想好好教训这“好妹妹”。
　　是不是该向破云讨教双重性格？不禁轻笑出声，印象最深是初识。她对软雨的死缠，那厚颜的功底一时传为佳话。那时大伙都在幽冥居，习惯了杀戮，本该适应不了悠闲，而我们竟是深深沉醉于美妙当中，欣赏破云的追妻计划成了最猛烈的生活添加剂，久违的温馨因她的到来而变得平常，仿佛一切不过如此。
　　“你笑什么？”一声轻语将我拉回现实。
　　我淡笑不语，这是我的秘密，在身心疲惫时精神的满足，就让我自私一回，将这些快乐珍藏、回忆。
　　一行五人走在街头，破云与软雨的随和，我与柳芸的冷漠，上官飞，自不必说，堂堂定边大将军，深得百姓爱戴，不知是沾了他的光还是我们同样出色的气质，无论走到哪，均能感受到边疆百姓的热情。
　　忆君楼前人影攒动，一名风姿卓越的中年妇人难掩兴奋：“多年来承蒙诸位乡亲厚爱，令我母女得以容身，今日特为小女举办比武招亲，十八至二十五岁未婚男子均可参加”，目光扫过，锐利一纵即逝，在上官飞身上停留，道：“将军大驾，不知可否赏脸为小女做公证。”
　　“叶老板客气了，上官飞恭敬不如从命”。
　　“上官将军至今孤身，叶老板怎可放过如此佳婿？”人群中一人起哄，余者纷纷赞成。
　　“不错，将军品貌出众，叶小姐貌若天仙，本是天生一对”。
　　“各位乡亲取笑了，叶小姐乃我边城第一美人，且才智过人，上官飞何得何能”。
　　叶忆君笑道：“众位莫闹了，别误了时辰”。
　　激烈比武就此展开，本想告辞回府，却拗不过柳芸，只得乖乖待在看台。兴味索然，随手把玩饰物，偶尔与柳芸聊些往事，左侧一道灼人目光紧紧相随，盯得我浑身不自在。
　　“怎么了，哪不舒服吗？”对上柳芸关切眼神，心蓦然平静。不管将来如何，至少曾经生死与共，至少此刻是朋友，没有算计，没有利用，真心实意。
　　“承让”叶玉清含笑而立，白衣飘飘，如仙子临凡，此情此景恍若梦中。一旦触上便再也不忍移开，似曾相识的熟悉，渐渐地窈窕身姿与梦中仙女重合，竟是如此相似。
　　“若有兴趣不妨上去试试”，不知何时视线已被叶忆君挡住，眸中有丝温柔，亲切、温暖的感觉。
　　擂台上，两道美丽身影在阳光下分外迷人，一个长袍飘动，一个长裙拖地，刀光剑影点到即止，如朋友般情深意重，如夫妻般柔情蜜意。
　　顿时，我处于迷糊状态，当叶忆君无害的建议一试身手，我毫不犹豫飞身而上，被叶玉清温柔的注视，我安然享受。拔剑共舞，心意相通的默契令我诧异，无形中这场争斗已被温暖取代。
　　四周欢呼声把我们淹没，迷茫中发觉自己犯下了不可原谅的错误，上官飞饶有兴趣的打量，柳芸幸灾乐祸的笑意，破云不置可否的冷哼，叶忆君似笑非笑的算计。
　　“十几年了，你还是没变”，叶玉清喃喃自语，俏脸绯红，百媚横生的望了我一眼。我感觉自己掉入了漩涡，一波接一波，船到桥头自然直，一切随缘吧，如是安慰自己。
　　每次话到嘴边总被叶忆君生生逼回，她似乎很了解我，甚至超过了从小青梅竹马的颜，她看我的眼神一直温柔，这更增加了我的不安。第一眼我就认定她不同寻常，那么犀利的眼神。柳芸担忧的握着我的手，叶玉清冷冷瞥了一眼，加快脚步进入内院，眼中透着杀机。
　　“叶老板，冷姑娘并非有意……”
　　“上官将军，无论冷姑娘是男是女，今日这亲一定要成”。
　　我惊讶抬头，即使明知我乃女儿之身，真不知她是开明还是迂腐。环顾四周，上官飞眉头紧锁，看来叶忆君还真不好惹，苏醒的斗志瞬间膨胀开来，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刀山油锅，本姑娘奉陪到底。
　　“多吃些青菜，对身体好”，叶玉清不断为我夹菜，而那些都是我平时最喜的，这感觉就像是姐妹间相亲相爱，不便拒绝，默默低头。
　　“欣，看你瘦的，该多吃些肉”，话音刚落，碗里便多了几块红烧肉、糖醋排骨。我依旧闷闷低头，感到两股气流在头顶相撞。
　　哎，这丫头还是放不下，如果没有叶玉清，恐怕她已渐渐淡漠，她说过我与雪都是她敬爱之人，这是我们的选择，她只能祝福，可如今多了叶玉清，她不能忍受其他人对我殷勤。
　　“叶老板，今日多有打扰，就此告辞”。
　　“上官将军客气了，还未感谢将军大媒，只是冷姑娘与小女初识，正当培养感情，将军定不会介意”。
　　“这，还是由冷姑娘自行决定”，上官飞无奈摇头。
　　我看了众人一眼，连破云也显出不安，或许我该离开，可又不舍就此离去，心中存着私念，或许她能解开梦境，于是道：“叶老板美意，冷欣自当遵从”。
　　“欣，你不能留在这”，情急下柳芸拉着我往门口走去。
　　“你当我忆君楼是自家后院，岂容你说走就走”，叶玉清怒道，已攻向柳芸，暗藏杀机。
　　二人打得热闹，其他人只在一旁冷眼旁观，我担心柳芸吃亏，一直注意场中变化，突然，一只手按在肩头。叶忆君冲我笑道：“别担心，清儿不会在你面前胡来，等她闹够了，自然会罢手，只怕你那位朋友要吃些苦头。”
　　“叶老板，我们见过吗？”
　　她没有回答，只给我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灵光闪过，这笑容好像她的。她们母女总能轻易让我联想到梦中女子，这决定，我不会后悔，因为我深信一定会有满意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