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各自的旅途（之三） ...
-
今夜过后他们才会对我动手。我有一夜时间寻找逃跑的机会。
虽然我常常说任何困难都能将我打倒，但眼下这种困难，在我被杀死前我将抗争到最后一刻——那些匪徒太丑、太臭了，看着就恶心人，猪和他们相比都算帅气英俊、干净整洁的。
我仍旧躺在粗枝上，微微侧头，观察匪徒们的情况。
火光边的匪徒们还在聊天。聊明天要如何软硬兼施地胁迫我，聊昂哥利亚王城的当铺，聊昂哥利亚王城里的妓院和出名的交际花玛格丽特。
他们所谓充实的生活完全建立在打劫——销赃——买笑上，穷了就打劫，富了就嫖赌，循环往复，乐此不疲。
“嘿，白塞德，你不去吗？”
“不去了。我要攒钱，娶个顶好的娘们儿，享受享受。”
“娶的哪有嫖的有意思，白塞德太幼稚啦！”
这些人聊得火热，聊到月上中天才收住话头。
“睡了，明天干票大的。彼得，守夜。”他们的老大吩咐。
众人各自进帐篷睡觉，被唤作彼得的人不情不愿地坐在火堆边看着火。
还不到逃跑的时候，但是可以做准备了。我对自己说。
我把藏在腰间的几枚金币全部搜出来放进脖子上挂的小钱袋里。我要保住身上最值钱的东西，其余的钱、马匹、包袱、食物（非常舍不得）都得抛弃。
我继续观察着匪徒们的行动。
帐篷里的匪徒们很快入睡了，如雷的鼾声此起彼伏。
彼得守在火堆边，咕咕囔囔：“一群死猪，睡得那么香，却叫我守夜……老是欺负我……”
说着抱怨的话，却不见他松懈。我只好继续等待。
“加件毯子吧，太冷了。”他离开火堆去取毯子。
还是不行，我按耐住自己活络的心思，强迫自己再等。
他披着件毯子回来了，又把火弄旺了点。
“真舒服啊，该舒舒服服睡的……”他还在咕嘟话。
他仰头，应当是看看天，“好困啊。”
“喝点酒醒醒吧。”他又去打了酒。
困就去睡觉，熬你大爷的夜。我恨不得一棒槌给他打晕。
他喝了些酒，又精神起来，无所事事地拿着棍子拨火。
他真的很能撑，从前半夜到后半夜，他根本没合过眼。
他大爷的，活该他守夜。要我是老大，我也喜欢这种嘴巴抱怨身体忠诚的天选下属。
干嘛不摸鱼？干嘛不偷懒？你对得起老大了那你对得起自己吗？回答我！
不过他的精神也肉眼可见的萎靡了，整个人窝在火边，头缓缓垂低。
我试着把不发出任何声音地把外衣脱下来。
外衣的裙摆较长，穿着它下树容易发出较大的声响。
然后是衬裙。
脱得只剩下内衣和及膝短裤时我才罢手。
然后我尝试一点点地下树。在彼得看不到我的树的背面，我抱着树缓缓往下爬。
爬行发出声响是不可避免的，听在我的耳朵里尤其大，大到和我轰轰隆隆的心脏跳动声一般。
幸而彼得没听见——他没有循声而来正是这点的有力说明。
我爬下树，变化为狗的形态，然后撒腿跑了——到这一步了，我直接抛弃所有的小心翼翼：凭借一个半梦半醒的彼得，是追不上夜色里一只体型不大（与人相比）、毛色与夜色相近（他甚至不一定能看清我）的狗的。
彼得确实醒了，他揉着眼睛模模糊糊地向声响处走，追究声音发出的缘由。
瞧他找到了什么：一条内衣，一条内裤，一双女式鞋袜。
女式的？真稀奇，这儿哪有女……女人？
他顿感不妙，抬头向树上看，还是能看到女子衣裙的一角。
或许人还在？他安慰自己，可这诡异出现的衣物的位置正是树下，未免也太凑巧了。
还是去确认一下吧。他双手攀在树上，敏捷地向上爬，比玛蒂娜快得多。
树上空无一人，只有外裙和衬裙竖着躺在树干上。
他们被算计了！那个小姑娘逃跑了！
他迅速下树叫醒了同伙们：“快醒醒，小肥羊跑了！”
匪徒们很快醒了，听彼得简单说明白事情立刻重新安排计划。
白塞德懊恼地说：“成事不足的家伙！咱们快去追，她没骑马，走不远的。”
老大按住白塞德：“不可以。我怀疑，那个小姑娘是个诱饵。”
“诱饵？”匪徒们问。
“她逃跑我们去追正中施计者的下怀。我们守备空虚之时，正是敌人劫掠之时。听我的，收拾好东西，所有人戒备，天亮后即刻改道，走备用路径。”
对于老大缜密的分析，众匪毫无异议。于是收帐篷的收帐篷，牵马的牵马，架箱笼的架箱笼，取刀的取刀，个个的如临大敌模样。
直到天亮，众匪都凝着表情不敢放松。
天一亮，老大翻身上马，众匪跟随他前往密林里的另一处。
希尔薇西斯娜与村长告别。
“老先生，感谢你的热情招待。”她亲切地说。
“您的夸赞令我无比自豪。”村长脱下帽子对她微微躬身。
这并不符合宫廷礼仪，希尔薇西斯娜快活地想。见鬼去吧，那些活的、死的、宫廷的东西，她希尔薇西斯娜受够了。
菲迪对着村长扬扬自己的帽子表示道别。
随后马车轮子“骨碌碌”地转动，带动马车缓缓加速，驶向远方。
“公主殿下，今天还要我唱歌吗？”菲迪期待地问。他的歌声向来被人们嫌弃，昨天却得公主殿下金口玉言夸赞“唱得好”，他怎能不开心？
“今天不听歌了，我想听点故事。”公主说，“村长说你要娶一个小河村的村姑，是真的吗？”
菲迪咳两声：“村长嘴巴真大啊……是的，公主殿下，是的，我要娶她。”
“你父亲会同意吗？贵族娶平民，还是个家境不富裕的平民？”
“谁理那个老东西呢。我不用继承家世（嫡长子继承制，菲迪是次子），我自己也有薪俸，我爱娶谁就娶谁，反正养得起。拉娜是个很欢快的女人，像个黄鹂鸟，谁见了都会爱上她的！”
“我可没问她是谁……”公主无语道，“你倒成心炫耀似的。你嘴巴比村长的大。”
“是吗？拉娜就喜欢大嘴巴的男人，她就是看中了我这点！”菲迪自豪地说。
“祝你们幸福，希望我能认识你亲爱的黄鹂。”公主瞧他的傻样儿，也跟着乐呵起来。
她也要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她才不要做个联姻公主嫁给陌生的王子呢！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各自的旅途（之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