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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8章 世界观设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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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柱就这么不死不活地躺着,一家人的心都揪成了团。
眼瞅着征兵的期限一天天逼近,更是愁上加愁。
李大柱瘫在炕上连眼皮都抬不起来,哪还提得动刀枪?
可要说凑免役的银钱,就是把家当全变卖了也差着老大一截呢。
李父翻来覆去想了几个晚上,最终咬咬牙——
只能自己上了。
他这一走,家里就像抽了房梁的草棚子,经不起半点风雨。
可要是不去,县衙的差役提着水火棍找上门来,这一家子怕是连哭都找不着调儿。
顺妞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嗓子哑得厉害,话却说得清楚:“爹,娘,我去。”
也不知是炕头煎着的药罐子冒着热气,熏得她眼眶发红;
还是眼泪早就哭干了,只剩下一双通红的眼睛。
李父一听“腾”地站起来,可他腿脚本来就不利索,一个趔趄扶住了土墙:
“胡咧咧啥!战场上刀剑不长眼,是你个丫头片子能去的地儿吗?要是……”
李母突然捂住嘴,眼泪顺着脸上的沟壑往下淌。
她比谁都明白丈夫没说出口的担忧——
军营里那些糙汉子要是发现顺妞是个姑娘家……
光是这么一想,就让人脊梁骨直冒寒气。
可有那么一刹那,她差点就应下了。
顺妞眼神发直,喃喃道:“等官差来抓人时,咱家连个撑门面的男人都没了。”
尽管牙齿直打颤,却还是强撑着把话说完:
“到那时……村里那些叔伯肯定把咱家当绝户给分了。
娘说不定会被卖到哪个腌臜地方去,我……”
顺妞越说声音反倒越稳:“左右都是跳火坑,不如让我去搏条生路。”
她亲眼见过村东头翠姑被当家的用锄头把子活活打死,也记得西巷春桃让婆家逼得跳了井——
那些新娘子的大红盖头底下,哪个不是浸着血和泪的苦命?
顺妞眼里噙着泪,却闪着狠劲儿:
“横竖都是被人作践的命,我宁可死在战场上。好歹……
我还能抡起刀拼命,总比窝窝囊囊挨打强。”
说到最后,那眼神里除了决绝,还藏着说不出的愧疚。
都怪自己太任性,才害得哥哥变成这样。
没人知道,她单薄的衣衫底下,那颗心早已褪去温度,化作一把淬了毒的匕首——
既对着这吃人的世道,也抵着自己颤抖的咽喉。
顺妞这番话像刀子似的,扎得李父心口直抽抽。
他望着闺女单薄得跟纸片似的身影——
那瘦溜溜的肩膀本该别着绢花等着出嫁,眼下却要担起全家的性命。
李母浑身直哆嗦,一把将顺妞搂进怀里,死死抱住。
她哭得肝肠寸断:“娘的肉啊……”
两手胡乱在闺女背上摸着,像是要透过那层薄衣裳摸到骨头才踏实。
“你这是要娘的命啊……要娘的命啊……”
顺妞眉眼一垂——
她知道,这是答应了。
她挣脱娘亲的怀抱,用手背狠狠抹了把脸,哑着嗓子说:
“娘,别哭。我姓李,也该……给老李家争口气。您把哥照看好。”
千万别扔下他不管。
“我能照应好自个儿,等仗打完了就回家。”
顺妞说着,还扯出个笑来。
可是——
回家?
怕是回不去了。
“……李叔让我照顾好你。”大牛就为着一句托付,死攥着顺妞的手不放。
战场上抄起根木棍就敢拼命,最危急时宁可自己挨刀也要护住李承桢周全。
可他还是愧疚地瞅了眼李承桢,心里头沉甸甸的——
到底辜负了李叔的嘱托,让顺妞拖着伤体跟着自己颠沛流离。
李承桢也不知该说什么好,这本就是顺妞自己的选择。
只是这一切来得太急,太苦,也太戏剧化。
旁边的猴子早就哭成了泪猴儿——
它多少年没听过故事了,头一回就碰上这么催泪的。
这家伙竟扯过李承桢的衣角擤鼻涕,糊得衣裳上全是泪渍。
李承桢轻轻按住心口:“难怪……”
她总算明白了,醒来时脑海里那声若有若无的叹息是怎么回事了。
不是恨,也不是怨。
就是想家了。
舍不得亲人,又带着点儿……
解脱。
顺妞把李大柱遭难的事儿全揽在自己头上。
虽说没人怪她,可她自个儿就是绕不过这个弯来。
饿着肚子、累垮了身子、染了风寒,再加上心里头那根弦绷得太紧,愧疚日夜啃噬着她。
就这么着,生生把她的身子骨给拖垮了。
“那咱们这些乡兵,为何成了炮灰?”这也是李承桢第二个疑问了。
她想不通,为何非要征召这些农家子,千里送人头?
大牛挠挠后脑勺:“这事儿俺也整不明白。
今儿个天没亮就听见喊羌渠人杀来了,咱们乡兵都扎堆住着,好像是有人觉出苗头不对,撒丫子就跑了。”
李承桢没再往下问。
她心里也清楚,像大牛和顺妞这样的小兵,在军营里就跟蚂蚁似的,那些要紧事儿哪轮得到他们知道。
她就是觉得憋屈。
在李承桢看来,当兵打仗该是为了保家卫国,不是给那些当官的挣前程。
谁也没资格糟践别人家的孩子,更何况是为国卖命的兵。
这账她非得算清不可。
她是活了,可这不是祸首的‘免死金牌’。
要是活着的受害者都不追究,那死去的冤魂岂止是无法发声?
他们连存在都会被抹去,只会被刻成算计者功德碑上最讽刺的一笔!
想想都觉得窝囊!
“大牛,先前我那个……”
李承桢比划了个画符的手势,“突然厉害起来的事儿,你还记得不?”
她顿了顿,“可知道是怎么回事?”
其实也就是随口一问,压根没指望大牛真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大牛一脸诧异:“顺妞,你咋连常识都忘了?”
居然知道?!
“你这怕是……觉醒成衔师了吧?”
“衔师?”李承桢一下子愣住了,这又是个啥名堂?
那还得从“解衔”开始说起——
约莫百年前,一场罕见的流星雨划破夜空,坠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从此掀开了祸乱的序幕。
古书上给这些流星起了个特别的名字——解衔。
这名字取得妙,就像解开马嚼子的骏马,跑得那叫一个快。
流星雨过后,地上砸出好些大坑,可邪门的是——
坑里头连块陨石渣都没见着,那些流星就像砸到地上就化了似的。
可打那以后,稀奇古怪的事儿就一桩接一桩。
后来人们才慢慢琢磨明白,是那场“解衔雨”带来了天外的力量——
衔力。
这世道被搅得天翻地覆。
那些不见踪影的陨石,或许早就悄无声息地化进了土里。
变成看不见摸不着的力量,在四下里流窜,就等着哪天被唤醒。
但凡被衔力侵染的,不管是飞禽走兽还是花花草草,就连大活人都可能变样,这就叫“化衔”。
这“化衔”邪性得很,专靠吃人壮大自身。
就算是以前只会啃草的兔子,一旦成了化衔,名号立马升级为“邪恶钢牙兔”!
草?
早就不吃了,现在专吃肉。
产地不挑!
厉害的化衔甚至能制造出一个叫“鬼蜮”的绝对领域。
在鬼蜮里,化衔就是至高的主宰。
普通人要是误闯进去,那就别想出来了。
骨头肯定没剩了。
幸运点,或许魂儿能逃进阎罗殿。
化衔到处祸害人,此方时空的秩序陷入了混乱。
可天道最讲究平衡,这世上的力量,总归是相生相克的。
有些人开始觉醒一种特殊的力量——衔力。
他们能够凭借这种力量降服妖魔。
而这些人,则被称为“衔师”。
为了有效管理这些觉醒力量的衔师,朝廷专门设立了镇衔司。
这个机构不仅负责统筹各地的衔师事务,还会定期发布除妖任务。
衔师完成任务后,便能获得相应的酬劳和嘉奖。
有了衔师的守护,人类终于能在妖魔横行的世间获得片刻安宁……
李承桢心头一震:“原来是有外来的力量。”
这个世界的能量法则已被改写,不再是寻常的古代时空了。
她偷瞄了大牛一眼,小心翼翼道:“没看出来啊大牛,你还挺有……学问的?”
一脸憨厚老实的农家汉子,上了战场猛得一批也就算了,谈起事来还逻辑清晰,交代明白。
这设定……
也太像新手村NPC了吧!
大牛眨巴着眼,一脸委屈地嘟囔道:“顺妞……你大牛哥我可是正经念过书的,是个读书人。”
“连表字都是正经先生给取的!”
大牛挺了挺胸脯,语气里带着几分读书人特有的骄傲。
哟!还有表字呢?
李承桢被大牛逗乐了,笑着打趣:“杀敌这么猛,为人又仗义,瞧着像个大将军,没想到肚子里还有墨水!能文能武的,可不是一般人呐。”
要是宁采臣能长大牛这样,那姥姥都能锤上八百遍了吧。
大牛被夸得直挠头,憨笑道:“嘿嘿……你这话说得,怪臊人的。”
他……他有这么厉害么?
李承桢收起玩笑的神色,真心实意地笑了。
自己穿越过来两眼一抹黑,能遇上这么个重情义又有见识的,简直是——
版本更新补偿?
要不是他一路护着,自己早被剁成十八段了。
还不包邮。
任她掐得再准,就是陈抟老祖附身,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也是白给!
猴子“吱吱”直叫,小脑袋点得像捣蒜——
它可太同意李承桢的话了。
这汉子是个实诚人,身上透着股跟它一样的正气!
故事还讲得好。
不像这个女人,有事相求叫人家大圣,到手之后就叫人家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