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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7章 莫得人性的试用期 ...


  •   猴子一手把灵果藏在身后,一手指着洞外。

      见李承桢还是一脸茫然,它干脆转身,又像先前那样,一头朝洞外撞去。

      哪知刚碰到洞口,一道金光骤然大作,如铜墙铁壁般将它猛地弹回。

      猴子“嗷呜”惨叫着滚出老远,一身金毛都炸开了花。

      “这、这么不科学的吗?”

      虽说早有心理准备,可亲眼见到这冲击世界观的一幕,李承桢还是惊得说不出话来——

      二十多年坚信不疑的科学壁垒,此刻碎得七零八落。

      算命归算命,可骨子里她是信科学的。

      信鬼神,容易破财。

      “这……这是咋回事?”大牛瞪圆了眼,试探着往洞口迈了一步——

      竟如履平地般轻松穿过,那金光屏障对他全然无效。

      李承桢冷不丁开口:“大牛,可曾听过玄奘法师?”

      或许,她穿越这一遭,就是为了凑齐大牛和山里野猴,组队去西天取经?

      大牛当真仔细想了想,末了还是摇头:“没听说过。”

      见这两人完全没抓住重点,还有闲心一唱一和说起了对口相声,猴子当场急得吱哇乱叫,上蹿下跳。

      一身金毛炸得像朵蒲公英。

      它一会儿指指他俩,一会儿又指指洞口,乌黑的大眼睛里写满焦急。

      李承桢眯眼细看,终于在洞口上方的岩壁上——

      密密麻麻的爬山虎掩映间,赫然贴着五张按五行方位排列的符纸。

      朱砂都白了,黄符都绿了,这禁制还这么结实?

      她心头蓦地闪过一个猜测:“难不成……你是想让我们带你闯过这禁制?”

      话还没说完,猴子一个跟头翻到她面前,小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这就是你的条件。”李承桢恍然——

      要得灵果,就得带它破禁而出。

      可……

      李承桢就不会硬抢吗?

      她瞥了眼大牛,虽说有些虚,可两人对付一只猴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猴子浑然不觉危险,只顾使劲点头。

      尾巴欢快地甩来甩去,雀跃的眼神里翻涌着期待。

      好吧,李承桢确实不会做出强取豪夺之事。

      修道之人,最忌为利失节。

      所以,真要带这猴子出去,她也得掂量清楚——

      既被封印在此,放出去会不会为祸人间?

      她没有上帝视角,哪晓得这是善人镇妖猴,还是恶人囚灵物?

      遇事不决卜一卦,且看天意如何吧!

      天运昌气,主客皆吉。

      并肩作战,木火通明。

      既然卦象已明,她便顺天应人,从心而行。

      “行,这买卖我接了。带你出去,权当报答今夜容身之恩。不过——”

      李承桢神色一肃,“你还得答应我一件事。”

      猴子乌溜溜的眼珠里映着李承桢肃穆的脸。

      它慢慢直起腰身,蓬松的尾巴也不再乱甩。

      学着人样盘腿而坐,两只前爪端端正正搭在膝头,显出几分郑重其事。

      “出了这山洞,你得暂且跟着我。以三年为期——”

      李承桢竖起三根手指,“这期间我护你平安,你须安分守己。”

      “若考核及格,期满之后,天高海阔任你去。”

      企业旗舰版:如员工考核合格,待合约期满后,即可解除聘用关系,自主择业。

      说什么不能约束动物天性?

      少拿宠溺当借口!

      不肯教它立世的法则,那不是爱,是懒,是自私!

      人去国外,也得守当地的法律。

      总不能在自家随地大小便,出了国就对着别人的海滩“自由飞翔”吧?

      三年试用期,在打工人听来简直是——

      世风日下!

      道德沦丧!

      人性缺失!

      但对于一只没什么见识的山里猴来说,却是非常宽厚的条件了——

      它被困太久,久到早已记不清年月。

      “吱!”猴子郑重其事地点头,忙不迭把藏着的灵果捧给李承桢,生怕她反悔。

      李承桢望着递到眼前的灵果,和猴子那比大学生还清澈的眼神,良心蓦地一颤——

      真不怕她吃完就跑啊?

      还是经历得少,以后它定能在外头见识到人性的复杂。

      李承桢接过灵果,小心咬下一角。

      果皮破开的刹那,一股清冽幽香倏然在唇齿间漾开。

      那果肉竟不需咀嚼,入口便化作琼浆。

      果浆入腹,一股暖流缓缓游走四肢百骸,这滋味奇妙难言。

      灵果的有效成分如通灵般流向伤处,李承桢臂上伤口立时止血,继而传来阵阵酥痒——

      那是血肉新生的征兆。

      担心药性或者毒性发作迟缓,李承桢咽下那小口灵果后,又静候了片刻。

      “竟还能恢复气力,当真神奇。”

      李承桢只觉精力充沛,攥了攥拳头,感受着久违的力量。

      就是这种感觉!

      思维与动作完美同步,再无滞涩!

      “大牛,你也尝尝。”她说着将灵果切了一半递过去。

      大牛也不客气,早饿得前胸贴后背,接过果子一口吞下。

      果肉刚沾舌尖,一股清甜便滑入喉头,连肠胃都舒坦得打了个颤。

      莫非饿狠了也算内伤?

      气血充盈,李承桢总算能静心思量:“大牛,我……究竟为何要从军?”

      既穿着这身粗劣军装,总不至于是路过打酱油的。

      大牛挠了挠头:“顺妞,你这脑子……该不会真被烧坏了吧?”

      话刚出口又觉得不对——

      要真烧糊涂了,顺妞这会儿该更傻才对,哪能这么机灵?

      李承桢唇角微扬,扯出个苦涩的笑:“烧得狠了,连从前的事都记不清了……”

      她顿了顿,声音轻了几分,“不如,你跟我说说?”

      大牛竟像是完全没起疑,也不知是真没察觉还是装糊涂。

      他紧着眉头认真回想,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西北边打仗了,咱们石井村的壮劳力都给征去当乡兵。

      本来你家该是大柱去的,可后来……

      出了些岔子……”他说到这儿,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李承桢暗自思忖:这个大柱,想必就是顺妞的兄弟了。

      石井村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小村子,不算富裕,倒也安宁。

      可谁曾想,战事一起,就像块大石头砸进了平静的池塘——

      水花四溅。

      把这安稳日子搅了个天翻地覆。

      朝廷的征兵令来得又急又猛,河州各县的老百姓都慌了神。

      石井村外来户李家就四口人:当家的两口子,大儿子李大柱,还有小闺女顺妞。

      离李大柱出征还剩三天光景。

      那天日头正好,李大柱便带着顺妞上山打枣去。

      村里孩子都穷,哪有余钱买零嘴。

      顺妞最馋那山枣子,咬一口脆生生的甜,能让她乐得见牙不见眼。

      李大柱嘴上总嫌妹妹又馋又皮,心里却疼得紧——

      当大哥的,自然得端着点架子。

      不然怎么镇得住弟妹,护得住他们周全。

      这一去战场,不知几时能回,更不晓得……

      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他想着,就再让妹妹痛快吃一回吧。

      山上枣树成林,枝头挂满了青红相间的枣子。

      虽说还没熟透,可哪还等得及啊。

      这世上的事啊,往往不等人准备好就来了……

      李大柱背着个大竹筐,带着顺妞往林子里走。

      顺妞跟在后头,一会儿摸摸这棵树,一会儿碰碰那棵树。

      眼睛亮晶晶的,一副迫不及待要往树上爬的模样。

      李大柱瞅着妹妹上蹿下跳的样儿,不由得扶额:“消停会儿吧,仔细摔着!”

      他指了指枣树,“你在底下接筐就成,我上去摘。”

      顺妞“啧”了一声,不服气地撅起嘴。

      她都这么大人了,能出啥事?

      哥哥还总把她当小孩子似的。

      顺妞虽不情愿,还是老老实实站在哥哥说的地方,两手紧紧搂着竹筐。

      想到往后好些日子见不着哥哥了,她心里发酸——

      好歹临走前得留点好的念想不是?

      李大柱把竹筐往地上一搁,三下两下就蹿上了棵老枣树。

      他骑在树杈上,专挑那些红得发亮的枣子摘。

      熟透的枣子扑簌簌往下掉,在筐里蹦跶着,叮叮当当响成一片。

      顺妞仰着脸,眼睛瞪得溜圆:“哥,你咋摘这老多!”

      李大柱手上不停,嘴里说着:“你尝个鲜,看甜不甜。”

      枣树林里回荡着兄妹俩的笑声。

      暖暖的阳光透过枝叶,照着红彤彤的枣子,也照着这对亲密的兄妹,格外温馨……

      这样的回忆,应该足够美好了吧。

      可谁曾想,老天爷突然变了脸。

      方才还晴空万里,转眼间黑云压顶——

      一道炸雷劈了下来!

      不偏不倚,正朝着李大柱头顶劈去!

      “哥——”

      顺妞撕心裂肺地喊着。

      她疯了似的扑过去,却只看见李大柱被雷劈得浑身焦黑,直挺挺栽倒在地,再没动弹。

      顺妞跪在地上,颤抖着喊:“哥,你醒醒啊……”

      可地上的人毫无反应。

      她手足无措地缩回手,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李大柱浑身焦黑,像是碰一下就会散架似的。

      “咋会这样……”她喃喃着,只觉得天都塌了。

      顺妞一抹眼泪,咬牙道:“哥,你等着!”

      转身就往山下冲。

      她这辈子都没跑过这么快,耳边风声呼呼作响,心里就一个念头:

      找大夫!大夫肯定能救哥哥!

      李家夫妇闻讯赶回家中,一见儿子这样,心就像被人生生剜去一块似的。

      即便把家底都掏空了请来大夫,可大夫把完脉直摇头:

      “脉象平稳,五脏也没伤着,可这人怎么就醒不过来……”

      老郎中行医半辈子,也是头回遇见这么蹊跷的病。

      李父颤着手把全部积蓄塞给大夫:“大夫,求您救救我家小子……”

      他佝偻着腰,眼圈通红,声音都打着颤。

      大夫推让着只取了诊金,叹气道:

      “老哥啊,这年头什么怪事没有?兴许……再等等会有转机。”

      都是当爹的人,他这话说得格外诚恳。

      反正李大柱除了昏迷不醒,其他啥毛病都没有。

      可眼下这情形,他也确实——

      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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