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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6章 跟我玩欲擒故纵吗 ...


  •   “往那边,前面有个山洞,正好歇脚。”

      李承桢一边掐算方位一边指引,虽然太阳穴突突地疼,可推算起来反倒比先前快了许多。

      仿佛从老旧的XP系统骤然升级到了Win11。

      运转速度惊人,能耗也随之飙升。

      心脏像超频的CPU风扇般疯狂运转,泵血声几乎清晰可闻,胸口传来阵阵灼热的刺痛。

      有点当年连续加班七天的感觉了……

      李承桢所说的山洞极为隐蔽,巨大的岩石半掩着入口,几株歪脖子老树斜斜挡在前头。

      唯有当阳光透过叶隙时,才能隐约瞧见洞口轮廓。

      四周野草灌木丛生,幽静得仿佛与世隔绝。

      大牛按着李承桢的指引,摸索了好一阵才找到洞口,“顺妞,你这眼力可真尖!”

      不是眼尖,是神机妙算。

      觉着体力恢复了些,李承桢从大牛背上滑下来。

      大牛身上那股子“神力”也差不多该消退了。

      她并不急着进洞,反倒蹲下身来,仔细察看洞口地面和四周的情形。

      洞口四周的草木没有被经常踩踏的痕迹,也不见兽类的粪便足迹,看来是个无主的野洞。

      “进去吧。”确认安全后,李承桢二话不说带头钻了进去。

      两人透支的体力急需休整恢复。

      “这山洞好歹能遮风挡雨,咱先歇会儿。”随着神力消退,大牛渐渐觉得双腿发软。

      他顺手脱下外衣铺在地上,让李承桢靠着最干燥的那块石壁休息。

      李承桢左臂缠着的破布条已被鲜血浸透,在昏暗的山洞里显得分外扎眼。

      她脸色苍白,沾满尘土的脸上沁出细密汗珠,顺着额角往下淌,眉头因疼痛紧紧拧在一起。

      挨了这一刀,又跑又跳的折腾,伤口到现在还往外渗血。

      人在危急关头,神经系统会优先处理视觉、听觉和肢体动作这些关乎生死的关键信号,好让人能第一时间应对危险。

      这时候,痛觉反而会被暂时压下去。

      现在危险过去了,神经系统的运作恢复正常,被压抑的疼痛感就涌了上来。

      再加上肾上腺素消退,伤口的疼痛自然就变得更明显了。

      疼倒是其次。

      “嘶——”

      李承桢眼角余光瞥见大牛丢在地上的弯刀,心头猛地一紧:

      这么脏,可别染上破伤风。

      洞里虽暗,好歹还算干燥。

      她打算解开布条查看伤势,要是血还止不住,也只能斯巴达克斯一把了。

      可光是想想就瘆得慌:

      甘尼克斯从炭火中抽出烧红的烙铁,金属泛着刺眼的橙光。

      奥诺玛默斯被死死按住,肌肉紧绷,冷汗直流。

      烙铁压上伤口的瞬间,“嗤”的一声,皮肉腾起青烟。

      他浑身剧颤,发出一声闷吼,指甲在石台上刮出几道白痕。

      待烙铁移开,伤口已焦黑止血,只余下烧灼的焦臭在空气中弥漫……

      “oh man~”

      李承桢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咋了?冷着了?俺去拾点柴禾来。”

      见李承桢脸色煞白,满头虚汗的,大牛心里也急。

      可这荒山野岭的,上哪儿找药去?

      “不碍事。”说实在的,李承桢这状态已经比预想的好多了。

      换作寻常女子,又饿又伤还这么折腾,怕是早就撑不住了。

      “先别生火。”李承桢止住要去拾柴的大牛,“这儿离战场虽说不近,可炊烟一起,难保不会招来追兵。”

      尤其在她看来,追来的绝不会是什么善茬。

      “你说得……在理。”大牛望着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家妹子,心里头莫名生出一丝陌生。

      不知怎的,眼前的顺妞说话条理分明,沉稳得叫人忍不住仔细听着,让他都觉得有些不自在了。

      “顺妞,你这脑袋瓜子……”大牛欲言又止,手指点了点自己太阳穴,“咋就跟变了个人儿似的?”

      这话里没半点戒备,纯粹是好奇。

      李承桢默然片刻,指尖触到腰间那截断刀,忽地轻笑:“是啊,人总会长大的。”

      她不愿多谈,话锋一转:“养精蓄锐要紧,咱们得继续走。”

      往哪儿走?自然不是回战场。

      这兵,她是决计要逃的。

      在那般屠戮无辜的战场上,活下来才是对得起天地良心。

      当士兵不是保家卫国的盾牌,而是任人宰割的祭品时,他们的逃离又怎能算作背叛?

      究竟是谁先背弃了谁?

      大牛的目光在李承桢倦怠的脸上停留片刻,竟也没再多问,默默挪到洞口守着。

      他宽厚的背影堵在洞口,挡住簌簌秋风,像尊沉默的守门神。

      李承桢正要咬牙解开布条,石缝里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她动作一顿,顺着声响望去——

      石壁垂挂的藤蔓轻轻摇晃,一团金灿灿的毛球正从岩缝里挤出来。

      那不过巴掌大的金丝猴崽眨着琉璃似的眼睛——

      湿漉漉的鼻头一抽,前爪保持着拨开藤蔓的姿势,呆愣愣地与她对视。

      小猴浑身金灿灿的绒毛,即便在这昏暗处,也掩不住那绸缎似的光泽。

      这小家伙圆头圆脑,粉鼻头微微上翘,乌溜溜的大眼睛清亮得很——

      倒有几分像大牛那双眼睛。

      眼周那圈淡蓝色的皮肤,像给它戴了副小眼镜,平添几分灵性。

      小猴与李承桢保持着距离,两只小爪子比比划划。

      李承桢见这小东西比她还怂,便没亮武器,可实在摸不透它的意图。

      “大牛,你看它……是不是要撵我们走?”

      大牛刚转过身,肚子突然“咕——”地一声长鸣,在静悄悄的山洞里显得格外响亮。

      大牛盯着那团毛球,喉结上下滚动:“可惜是个猴儿,要、要是只野鸡该多好……”

      今儿个天没亮,军营里就断了炊。

      虽说平日里也吃不饱,好歹能糊弄两口,哄哄肚皮。

      “吱吱!吱吱……”猴子非但不似要赶人,反倒兴奋地手舞足蹈,一个劲儿地冲他俩叫唤。

      可惜人跟人说话尚且鸡同鸭讲,何况是跨物种的交流?

      李承桢勉强挤出个苍白的笑容,轻声细语道:

      “我们就歇会儿脚,不会久占你的地盘……这山洞是你的?别怕,我们绝不乱动。”

      她心里早打定了主意,任这猴子怎么撵,也绝不肯走——

      这当口还讲什么客气?

      人听不懂猴言猴语,猴子倒像是明白了人话。

      觉出李承桢没有歹意,手舞足蹈得更欢实了。

      李承桢与大牛面面相觑,都有些不知所措。

      “吱——”见两人始终不解其意,猴子沮丧地蹲坐在地,

      它面朝石壁,百无聊赖地揪着自己的金毛。

      李承桢见状,忍笑哄道:

      “大圣一看就是龙章凤姿,一表猴才。我俩身处险境,望大圣让我等暂避一时,必铭感五内。”

      一听“大圣”的尊称,猴子眼睛又亮了——

      竟人立而起,叉着腰故作矜持地点点头。

      它转身钻向洞深处,不知在倒腾什么。

      李承桢只听见窸窸窣窣的动静,却瞧不真切——

      那缝隙窄得只容得下它那小身板。

      不多时,小猴儿拿着个紫色的果子回来,搁在李承桢面前。

      指指果子,又点点自己的小嘴。

      “这果子……给我吃的?”有了实物比划,李承桢总算“听”明白了。

      猴子使劲点着它的猴头。

      它按着手臂龇牙咧嘴,那副狰狞相让李承桢一时恍惚——

      差点以为自己的面部表情也是这般不堪入目。

      随后,猴子又指指野果,摸摸胳膊,露出享受的表情。

      “你是说……这野果能治我的伤?”

      猴子长舒一口气,欣慰地直点头——

      孺子可教也。

      李承桢盯着那野果,脸色变了又变,眉头拧成了疙瘩:“这果子……怎么看都透着股诡异。”

      那野果椭圆如鸽卵,通体泛着层淡淡的紫晕。

      果皮上布满细密凸起的小颗粒,错落有致得像天然雕琢的纹路。

      长得倒是挺漂亮的……

      可就像林子里颜色艳丽的蘑菇多半有毒,谁见了带斑点的野果敢随便往嘴里送?

      见李承桢满脸狐疑,猴子竟一头撞向石壁,登时头破血流!

      它毫不犹豫地啃下一小口果子——

      不消片刻,头上的伤口竟止了血。

      再细看时,那伤处已然愈合如初。

      李承桢大为震撼——

      这年头,连猴子赠药都这么豁得出去?

      有这拼劲,什么东西推销不出去?

      猴子递来灵果,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李承桢,满眼期待。

      “哎……好,那就多谢了。”李承桢敛了惊色,伸手接过灵果,也不计较那小猴儿咬过一口了。

      就在李承桢指尖刚要触到果子的刹那——

      猴子却突然把果子一收,藏到了背后。

      李承桢一愣,这下是真给她整不会了。

      “猴哥,这又是何意?”

      是在跟她玩欲擒故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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