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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29章 燕七 ...


  •   “阁下就是……”

      李承桢抱拳一礼:“在下李承桢,奉镇衔司之命协查此案。”

      声音不紧不慢,行动上落落大方。

      既守着官场规矩,又带着几分出尘之气。

      一点不像她自认为的“不擅长跟官方打交道”。

      主簿慢慢直起身子:“丰延村……?”

      他扫了眼李承桢身后的大牛,那魁梧身形瞧着就叫人安心。

      再瞧大牛肩上蹲着的金毛猴子,眼珠子滴溜溜直转——

      八成是收服的灵物!

      这位道长果然不简单!

      也不知道是因为鼻子堵了导致大脑缺氧还是怎的,主簿瞧着年纪轻轻的李承桢,没来由地就觉得踏实可靠。

      “按规矩得验看道长的接令文书。”主簿说着已不自觉伸出左手。

      那盖着司理大印的文书,可是开启衔祸卷宗的唯一凭证。

      事情再急,规矩也不能乱。

      在职场上犯错最多扣薪离职,若在体制内出了纰漏……

      运气不好可是要蹲大牢的。

      李承桢心下稍安,从腰间布袋取出接令文书,双手呈上。

      那方铜印朴司理特意蘸饱了朱砂,盖下去时连纸面都压出凹痕。

      他生怕这穷道士反悔,非要用印泥把后路都堵死才罢休。

      主簿取出印鉴留样册仔细比对,确认无误后,神色明显缓和下来。

      “县衙里会派个差役,随道长走一趟。”

      他想也不想就指定了人,“这燕捕快最是机灵,对丰延村也最是熟悉。”

      李承桢道了声谢:“主簿大人费心了。”

      官场上的云山雾罩,她向来避之不及。

      幸好这位主簿倒像把快刀,没让她多费唇舌。

      她合作过的一位“前官员”,简直像从体制内复制粘贴出来的。

      开口就是“关于进一步优化某某事项的阶段性指导意见”,其实就是想说——

      办公室的垃圾桶要换成脚踩的。

      明明可以一次性换成红外感应的,他还要分几次来!

      你以为时间会让他扔掉这套?

      不!

      人家视之为“政治的艺术”,并引以为傲!

      还别说,这套“太极”在关键时刻还是有用的:通过熟练的闪转腾挪,自身毫发无伤,同事应声倒地。

      最终结论:无法沟通。

      与其被气到折寿,不如默默收拾这满地狼藉。

      不求他有朝一日能顿悟:漂亮话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只求老天保佑,让他赶紧如愿再次上岸成功!

      燕七得了令,径直往主簿房来。

      他穿着束腰公服,精瘦的身形被腰带勒出利落的线条。

      迈步时步伐大而稳,整个人走得很快,却不见多少晃动的幅度。

      “道长有礼。”燕七抱拳行礼,指节发出松枝折断般的脆响。

      李承桢的目光扫过对方整洁利落的袖口——

      没有寻常差役的油污茶渍,连佩刀鞘上的铜钉都擦得锃亮。

      燕七眉目舒展,神色从容,眼里看不出一丝畏缩。

      李承桢暗自点头,这份精神气儿,跟门口那两位一比,就很明显了。

      这样干练的捕快,才是专为这棘手案子打磨的快刀。

      她抱拳还礼,语气诚恳:“要劳烦燕捕快协助一二了。”

      几人简单收拾了行装,便动身往丰延村赶去。

      燕七一路走一路说。

      那沉稳的脚步声,像是在给那些骇人的细节打着节拍。

      李承桢耳边不断传来“离奇暴毙”“死状可怖”等字眼,心下暗自比对——

      朴司理虽说下了套,倒没在案子上作假。

      只是死者从预计的三个增至五个……

      看来那东西还在暗中作祟。

      连环杀手可怕,“劳模”杀手更是令人绝望。

      李承桢突然停步,一颗石子正卡进靴底纹路。

      “劳烦燕捕快细说,这案子是何时报给镇衔司的?”

      她语气依然平和,倒不是在质问,只是寻常问询。

      “五日前发现第一具尸体,知县大人当即命我们彻查。

      验明确是他杀后,随着调查深入,我发现此案非比寻常,便立即上报了镇衔司。”

      燕七的回答也是干脆利落,条理清晰,显然对这案子了解深刻。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们县只是个下等县,连镇衔司分部都没有,案子只能报到同柏城。”

      “虽说那边反应不慢,只是……”

      他面露苦笑,将那点子埋怨藏在舌根下。

      同柏城派来的衔师还在跟前呢。

      五天,五条人命——

      这个巧合让李承桢心头一紧。

      她略一沉吟:“五天五条人命,当真只是巧合?”

      燕七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在下也猜测,这……或许是某种必要的规则。”

      他说着,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李承桢腰间。

      却见她连衔师令牌都没佩。

      “冒昧问一句……”

      他指节微紧,终于忍不住试探道:“李道长如今是几阶衔师?”

      李承桢并未遮掩,那声“七阶”说得云淡风轻,又堂堂正正。

      燕七心下了然:原来只是个七阶,难怪连令牌都不愿戴出来。

      想到这里,他胸口像压了块寒铁,连呼吸都沉了几分。

      难道在镇衔司眼里,这偏远小县就如此不值一提?

      不对!

      七阶可是最低阶!

      镇衔司居然只派个七阶来查这等诡案?

      按他的估算,至少要五阶……

      莫非……是要拿这道士当替死鬼?

      殊不知李承桢连这七阶腰牌都还没拿到。

      要是连入门试炼都过不了,怕是连最低阶衔师的名分都捞不着。

      既然没人问,她也不会主动提及这桩案子被当成了一个七阶衔师的“入门试炼”。

      燕七看着面容青涩的李承桢,眼里闪过一丝不忍。

      他犹豫再三,终究还是劝道:“李道长,这事凶险得很……恐怕不是七阶衔师能应付的。”

      李承桢微微点头,“我自然晓得。”

      朴司理那张大脸小鼻的模样在脑中一闪而过。

      她神色一肃:

      “人命关天,耽误不得。一个村子才多少人?

      再拖下去,不出两个月怕是要死绝了。”

      按朴司理的算计,他绝不会另派人手。

      若她撒手不管,这祸事怕是要永远悬在那儿了。

      燕七闻言一怔,脸上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这位李道长年纪虽轻,行事却是稳当,洞察力也敏锐。

      最难得的是,她是真心实意想解决这桩衔祸。

      既然连主簿都点头了,这位道长想必是有些真本事的。

      “李道长说得在理,此事确实耽搁不得。”

      燕七顿了顿,“不瞒您说,内子就是丰延村人,她娘家亲戚都在那儿……”

      说到后半句,他的嗓音沉了下来。

      李承桢恍然大悟,怪不得主簿特意派燕七协助。

      有这层关系在,向村民打听消息自然方便许多。

      也难怪燕七对这事如此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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