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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筷子的妙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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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有一句交谈。似是默契一般,那三人各自刀剑出鞘,纷纷破窗而出。陈慕悄无声息,南宫流景疾如雷霆。一阵飞檐走壁,双剑朝着黑衣众人刺去。
势如破竹,气吞山海。
东方凌盛已经跳到窗沿上,正欲挥剑跃下杀黑衣人个措手不及,却是回头望了一眼林让:“师尊——”
“犹豫什么?我难道会作壁上观,躲在楼上看你们三个在下面为同门拼命么?”话不多说,林让从餐桌上抄起几双铁筷,便跳到了东方凌盛的背上:“走。”
落地一瞬间,林让就从东方凌盛身上跳下。后者回眸确认了一眼她的安危。
“别管我,快去救顾若薇。”林让道。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你快去——小心背后!”
东方凌盛猛然回头,只见一把飞刀如惊弓飞鸟朝自己刺来——他猛一个箭步提剑格挡,一声铮鸣后将那飞镖弹了出去。
还没等反应过来,却见顾若薇闪现至自己身后,双指中不偏不倚夹着那一片飞刀,反手将其飞入其中一个黑衣人的眉心。抬头一看,却不偏不倚对上东方凌盛双眸。
顾若薇怔然,似是未曾料想他会出现:“师兄你……没事吧?”
“无妨。倒是这些人怎么与你起了争端,要下这样的死手?”
顾若薇吸气:“此事说来话长,
危机还未解除,两人腹背受敌。眼见左右各一舞狼牙棒之人正来势汹汹,二人也不多啰嗦,先下手为强。顾若薇剑出轻灵,东方凌盛柔中带刚。两道白虹交相辉映,快出了残影。
便在东方凌盛一剑直抵那人心口时,却见那人一挥袖,数根银针如暴雨梨花。
“啧啧玩阴的?”随着明黄身影空降,无数剑影如百花缭乱纷飞,抬手间将那银针悉数打飞,而后一剑封喉:“师兄注意着点!本公子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来救场的——呦,又有两个不自量力的?我来会会!”言罢,南宫流景便如野马脱缰,一股脑飞驰向迎面的两道黑影。
顾若薇一柄长剑对双刀便有些捉襟见肘。哪怕反应机敏、一退再避,却始终找不到致对方于死地的机会。长期消耗着,她额角已然渗出细密冷汗。
只一瞬出神,迎面两道银芒劈下。眼见刀刃已经划过她的眼睫——
“当啷!”双刀脱手坠地,那人向后踉跄倒去。
顾若薇惊魂未定,提剑挡在身前,却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向地上望去,才见林让将两只带血的铁筷子从那人后脚跟拔出。
“竟然有点用。”林让刚才正是用一双从酒楼顺手带走的铁筷子,将那人双脚捅穿了。
顾若薇眨了眨眼——她活了十几年,还真没见过这种打法。
“趁现在,快跑。”林让气喘吁吁对顾若薇道。
“想跑?抓住他们!”不成想这一句被敌人听了去,迎面又是不知哪里冒出三人腾空而降,抄起家伙就来势汹汹。
林让与顾若薇对视一眼,心想又是场苦战,两只筷子攥紧在手心,找准时机便上前冲去——
黑影一闪而过。
“锵!锵!”两声,两柄长刀各被削去刀刃,留下光秃秃的刀柄。陈慕又是旋身一踹,将剩余一人制服脚下,一剑穿心。
血溅在了她冷若冰霜的脸庞上。她抬手拂去,却觉身后有动静。
甫一回头,却见一人重重倒下——脖颈间一道长长剑痕,肋上插着两根铁筷。那人手中匕首脱落,被林让踢了一脚。
顾若薇收起沾血长剑,仅与陈慕匆匆对视一眼后,动身去迎敌。
那几个黑衣人看上去像是练家子,但毕竟是凡俗之人,论筋骨哪里比得这几个仙门千锤百炼出来的?南宫流景与陈慕本就是天玄门小辈中的剑术高手,此时虽不能暴露灵根,仅凭武功招式拆解强攻也游刃有余。东方凌盛与顾若薇剑术虽然并不出众,但均有着不俗的意识和体魄。
林让嘛——论打架,自然是战五渣。还好身体小巧,加上一点她自己的小巧思,反倒是出奇制胜。
黑衣人们却是见自己胜算不大,已经产生了退意。招式不再强攻,进而改成了退避。
陈慕眉头一皱。
想跑?
她也索性不再谨慎,动作狂放起来。剑如破海之蛟肆意腾飞,挟银光翻起阵阵白浪,直要取那人喉头。
力气凝聚在手腕上,一个推进上前——
“砰!”
未见殷红鲜血飞溅,取而代之的,是一团白雾在眼前炸开。
“不好!”只听南宫流景喊了一嗓子。
“捂住口鼻,注意不要被迷烟呛到。”不见其人,却闻东方凌盛提醒道。
一时间,浓浓白烟覆盖了整个他们所在的路口。
众人不知这究竟只是寻常的烟雾还是暗□□气,故而都不敢轻举妄动。东方凌盛一边用力挥袖驱散浓烟,一边屏息找寻着其他人的身影。
向前摸索着,便撞见了黑衣的陈慕。
她一袭黑衣在白烟中格外显眼。两人交换过眼神,在彼此视线范围之内继续找寻其他人。
不过一会浓烟稍稍散去些了,顾若薇和南宫流景也安然无恙出现在两人面前。
“都没事吧?”东方凌盛关切道。
“无妨,应该只是寻常的迷雾弹,没有危害。”顾若薇道:“抱歉。我在街上同人起了争执,哪知对方有备而来。如果不是大家出手相助,恐怕凶多吉少。”
“顺手的事。要不是宗门有规定不得随意在凡间使用灵力,那帮鼠辈还有逃窜的余地?本公子一个白虹贯日就把他们砍成筛子了。哎,说不定师尊再用一个那天在后山祭出的大招,还能来个歼灭。”南宫流景撇了撇嘴:“哎真是的,披风上全是泥巴和脏血。罢了罢了,再买新的……”
东方凌盛猛地回头,一滴冷汗滑落脸颊:“且慢。”
还未从劫后余生的轻松中缓过劲来,众人齐刷刷抬头看向他。南宫流景闭了嘴。
东方凌盛四下环顾,急匆匆地转了一圈,却是对着面前空荡的街巷感到一阵心悸:“师尊……去哪里了?”
冷。
眼皮沉重得像是压了一块铁,费了好大力气才睁开一条缝。
黑暗之中,林让惊醒。空气里混杂着铁锈与汗水的味道,呛得她一阵咳嗽。
她下意识想要抬手,只听得铁链“哗啦哗啦”,发出一阵金属刺耳的摩擦声。
脚踝同样被锁着,活动范围仅在这方不足三丈的笼子里。
笼子外一片昏暗,唯有墙上几个火把能照映出些许光亮。
昏黄光影映照周遭岩壁的纹路,以及正前方一个不知通往何处的狭窄洞口。
几名黑衣人正倚在岩壁旁打盹,腰间横着的兵刃在火光下泛着冷光。
林让心头一紧——四周的压迫与铁链的沉重,让她本能地产生一种窒息感。可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山洞么……这是哪里?
空气里若有若无,飘散着一股刺鼻的气味。混杂着人体汗液特有的酸臭,令人眉头紧皱。
林让小心挪动身体,在尽量不被铁链拉扯到的情况下,背靠牢笼坐起来。
借着墙壁上微弱的火光观察周遭,她惊觉自己并不是这里唯一被困之人。整个山洞中堆满了各种囚笼,里面关着许许多多的孩子——看上去跟她外表年龄相仿。
有些已经神志不清,有些则是昏迷不醒。
她轻轻移动,想扒着铁窗的边缘将洞内情况看得更清楚些。不料随着身子移动,脚上锁链发出一声响。
正小心翼翼将头缩回去,林让猝不及防一抬眼,却见一双白色的瞳孔正直勾勾盯着自己。
“!”
那双眼睛是林让从未见过的——几乎分不出虹膜与眼白的边界,似乎已经浑然融化为了一体,还渗出丝丝黄白色污浊与斑点。
“……”那孩子盯着林让看了半晌,从兜里掏出一个布条:“抱歉,刚睡醒,忘记了。”
他将布条熟稔地覆盖双眼之上,绕到后脑勺打了个结:“现在应该不可怕了。”
林让怔在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
那孩子裹上布条后,果然少了几分惊悚,声音也随之压低:“第一次来吧?不用怕,他们不会让你现在就下去干活的。”
“你是谁?”林让问。
“名字没用了。进来久了,大家都不叫名字。”那孩子靠着铁栏,嗓音沙哑,“你以后会懂。”
林让沉默片刻,目光缓缓扫过四周。笼子里零零散散坐着十几个孩子,大的不过十四五岁,小的七八岁也有,瘦得皮包骨头。有人咳嗽,有人低声呓语,大多数都是麻木的眼神。
她心底一阵发紧,却故作镇定:“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矿洞。”那孩子淡淡道:“我们就是挖矿的。能活多久看命。”
说到这里,他抬了抬下巴,示意旁边一个笼子。那里面蜷缩着一个小孩,已经没了气息,被一张破麻布草草盖着。
林让心口骤然一揪。
她不是没见过生死,但当死亡赤裸裸摆在眼前时,仍旧震动人心。
这么多的孩子——个个瘦弱不堪,看上去有些还残疾了。
让他们去下矿?
难不成都是被拐过来的……和她一样?
她现在心如乱麻,被说不清的恐惧和忧虑所裹挟着,冷汗直下。
“你们……没人逃过?”
“逃?”孩子笑了一声,却带着干涩,“这里山路封死,矿洞口常年有人守。上面还有坚固非常的阵法,触者即死。别说我们这些小孩,哪怕是神通广大的高人,也别想着能出去。”
“阵法?”林让眼睛睁大,不敢相信自己方才听到了什么。
这地方不是寻常人类所为。
是魔?是妖?还是——
“那是什么阵法,你可知道是什么人所为?”
男孩想了一会:“之前有人来修补过阵眼。我看不见,但听旁边的守卫交谈,好像是个高人……来自天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