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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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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泠半张脸蒙在被子里，单薄的空调被随着女孩一起一伏地呼吸轻轻地颤，而身旁的渠清则是满眼稀奇地看着抖动的被子，心下突然生出一种安稳的感觉。
清晨的阳光正好，不会太过热烈，也不会太过温吞，只是小心翼翼地透过窗帘，丝丝缕缕地洒在女孩面颊，像是温柔地抚摸。
分针渐渐指向“2”，身边的人呼吸仍然很绵长，渠清怕女孩因为迟到而伤心，只得轻轻推了推熟睡的路易泠。
或许是晚上太累了吧？消耗太多心力了吧？
往常浅眠的女孩只是吧唧了几下嘴，又翻身睡去。
渠清看着女孩的可爱模样，心里既觉得欢喜又觉得好玩，到底本体是一只年岁不大的未成年小狗，渠清按捺不住戳了女孩脸颊。
□□弹弹~软软嫩嫩~
好玩~
正当渠清沉迷“戳戳乐”时，一股熟悉的灼热爬上尾骨，连带着耳朵也痒痒的，但最难忍的还是心尖上的痒意，这股痒意在看到路易泠时更甚。
“唔……”
一声细微的哼声后，紧接着是两人的四目相对。
路易泠怔愣地看着渠清变得毛茸茸的耳朵，脑子里一团浆糊，直觉在做梦，她懵懵地搓搓眼揉揉脸，目光再转向那对挺翘的耳朵，眸子里逐渐写满了难以置信。
她不禁有些慌张，心底生出了荒谬感。
试问一个从小到大接受唯物主义的优秀社会主义接班人怎么能接受这么……这么玄幻的事？
“喵喵？”
“你是猫？”
尽管内心写满了荒谬，但路易泠还是下意识问道。
其实相比说是猫，路易泠更愿意相信她的同桌是一只小狗，同时她也十分怀疑这个小狗的名字还叫小黑……
“喵喵喵？”
渠清歪头疑惑看向路易泠，清澈的瞳孔里酝满了疑惑，好像不懂眼前人在说什么，颊边的耳朵一抖一抖的。
这更让路易泠怀疑这只是一场梦。
路易泠有些恍惚了，她游神般走进浴室，默默关上门，盯着镜子里发型凌乱的自己发呆。
或许是她真的没睡醒呢？
女孩打开水龙头，将池子放满水，然后深吸一口气，将整张脸埋进去，试图用冰冷的水将她起伏不定的心浇灭。
但刚刚那一幕，便像扎在喉中的细刺，只是稍微一动，就泛起细细密密的痛意，让人无法将其忽视......
浴室的门被轻轻敲响，女孩如从梦中惊醒，猛地将头从水中探出，境内映出女孩满是红血色、略显憔悴的脸。
水珠顺着女孩长睫拂过女孩鼻尖，许是憋气，女孩眼角、鼻尖附着淡淡的粉。
我见犹怜。
“马上就好。”
简单调整好冗杂的心情，路易泠打开门，看向门口焦急等待的少女，心下有些动容。
就愿它是一场梦吧。
“你还好吗？我刚刚买了早餐......”
“要吃点吗？”
许是因着心虚，渠清说话都不禁带着几分讨好的味道，眼睛也像被雨淋过似的，雾蒙蒙的。
要是只是听着少女的声音，路易泠还能硬下心肠来，但望着她异色的瞳，心肠是怎么也硬不下来。
那些晚上被克制、被压抑的疯狂此时好像找到了宣泄口。
如果，她是它，她再占有她也没关系的吧？
如果，它真的是她，她再占有它也没有关系的吧？
柔软蒙着天真的少女好似世间最后一抹纯白，她不愿、也不想禁锢她的自由，若是有一天，她真的做出了让少女为难的事，她恐怕会很难过吧？
尽管眼前的少女演技拙劣，像是一层雾，裹着谎言，但谁说这种低劣的演技不是另一种程度上的真心呢？
“好！”
眼前的少女因她这一句话变得放松自如起来，这不禁让她内心的愉悦加深。
有时候在认知更高的人心里，这种拙劣的演技比针锋相对更令ta心动。
*
“各位同学安静一下，我们班来了一位新的转校生。”
其实班里的同学早就发现有一位新同学要来，但碍于老孔和老班的脸色，他们只能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如今老班一发话，他们再也忍不住了，叽叽歪歪地朝着新同学说话。
渠清看着如此热闹的班级，忍不住凑到路易泠耳边，悄咪|咪道：
“当时我转校来的时候，你有没有像这般期待？”
埋头运算的女孩抬起了头，眼里还充斥迷茫，她歪头想了想，答道：
“当时在做题，然后周围有些吵，再然后就听到了你的声音......”
“怎么样？！怎么样？！我的声音好不好听，你有没有什么印象！”
看着少女这般急切和热烈，女孩眼前的面孔逐渐和那只黑茶色哈士奇小狗重合，女孩心下好笑，语气也自然柔软了许多，带着种娓娓道来的温柔：
“好听，不过我倒是第一次见到这般的自我介绍方式呢？”
渠清也想起了当时自己说得啥话，有些赧然：
“你没有对我有不好的印象吧？”
“没有，我对你对印象很好。”
她渴望寻常，渠清那句看似不礼貌实则满是少年心气的问话，才最是鲜活，最是寻常的，她缺少这样的寻常。
她怎么会讨厌呢？
“大家好，我叫林沉韵。”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宿主大人！女主怎么提前出现了！！！！！！坏事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本来飘荡的心硬生生被这声声刺耳给拉下云端，这让渠清忍不住向讲台上的那人望去。
这一看，渠清禁不住愣了，只因讲台上的少女竟足足与路易泠有五分的相似!
“我来自宜屈，很高兴和大家共同度过高三一年……”
林沉韵的自我介绍还在继续，但渠清却像被抽了魂般，整个人直挺挺地坐在位子上，直到新同学落座，老孔开始讲课，她才回过神来。
路易泠注意到少女原本那双神采奕奕的眼睛变得黯淡无光……
连老孔提问的问题都支支吾吾，答不出什么要点，要知道她平常可是最怕老孔的了啊！
整节英语课两人都在心不在焉中度过，尤其到了下课，众人一窝蜂堆在林沉韵桌前时更甚，渠清有些忍不住想哭。
难过于上一世路易泠的遭遇，恨自己为何来得这般迟，要是早在一切没有发生之前，她就认识了女孩该多好。
【宿主……】
少女不答，只是暗自揉了揉微红的眼圈，用那双湿淋淋的瞳孔看着路易泠，那只沾染泪水咸涩气息的手牵住女孩的手，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
“你相信我吗？”
“相信。”
虽不知少女为何突然这般有些患得患失，虽不知少女为何突然这样发问，路易泠还是这样答道。
“路路，我会永远保护你，永远……”
永远……保护我？
路易泠有些恍惚了，她怔愣地望着少女那双清澈的眸中倒映的自由，蓝的，绿的，都渐渐扭曲起来，周身好像被发霉的面包裹住，潮湿、闷热、粘腻……散发着黑色藤蔓似的触手，将她拉回那个闷热压抑的夏日午后。
曾几何时，给予她在这世间为数不多温暖的母亲也是这般轻轻拥住她，对着她说着一声又一声的永远，可是后来，午夜梦回，万籁俱寂，她再也没有见过那个许诺过“永远”的女人，每每思及此她只觉自己的心空洞得可怕。
所以…她也要抛弃我吗？
路易泠的眼睫泪湿湿的，像是住在了一个永远见不到太阳的湿地，万千的愁绪被湿气拖拽着，直至其变得越来越重……
“路路，看着我。”渠清捧起女孩的脸，清浅的呼吸落在女孩耳畔，语调轻轻柔柔，饱含无限的关心。“没关系的，我会陪着你。”
“雨过后总会有天晴。”
就像她在那个雨后遇见了属于她的太阳。
“路路，我一直都在。”渠清温柔凝视路易泠的瞳孔，那双平时尽显锋利的双眸只在女孩身上毫无保留地倾注温柔。
深陷情绪漩涡的女孩终被唤醒，她再也忍不住，一下拥入少女怀抱，就好像过去一次次拥入母亲怀抱那样，深深地、紧紧地、像是要在里面生根发芽般被少女裹在怀里。
待到感知到怀里女孩的情绪趋于稳定，渠清这才缓缓道：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难过吗？路路。”
“你知道的，我很为你担心。”
路易泠眨着一双湿漉漉的眸，也不说话，只是一转不转地盯着渠清。
渠清有些惊讶，她同样也眨巴着眼睛，目光有些无措：
“路路是我惹你生气了吗？”
女孩眨巴了几下眼，再次不语。
“对不起嘛~”
少女努努嘴，用手挤压脸蛋，再艰难地吐出舌头，像是某种哺乳幼崽动物那般，微微张开小嘴呼着气，那两撇英气的眉完成蚯蚓，嘴里念念有词。
“哈哈哈......”
少女滑稽的表演终究是让女孩重展笑颜，渠清的那颗笨拙善良的心，也渐渐填补了路易泠空缺的心口。让女孩情不自禁将她内心实感讲出来。
“抱歉，你没有让我不开心...”女孩深吸了口气，“是我自己的问题，谢谢你这么好，还会逗我开心......”
可能是路易泠很少说这些剖心的话，她的语言里带着笨拙和小心翼翼。
“我以为你要和更好的人交朋友了......”女孩说着，目光不禁落在不远处与大家谈笑的林沉韵身上，目光有些黯然。
“啊呀，怎么会，我最想和你待在一处。”渠清见路易泠眼眸深处还是蕴着担忧，不禁牵起女孩的手，“不管别人多好，我都最想与你在一处。”
路易泠从前只觉自己是个冷漠理性的人，从来不需要什么安慰的话语。
然而在渠清面前她好像变成了一个小孩，会禁不住在渠清面前展露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自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