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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柳树院子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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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的梦里，满天飞舞着纸钱，从一片两片到无数片，最后像是雪崩一样盖过来，怎么也推不开。身体像是被绳子缚住不得动弹，慢慢意识到可能是梦魇了，拼了命的勾动脚尖和手指，才得以悠悠转醒。
饶是自己有了做噩梦的心理准备，也难免感到烦闷。看了手机，刚凌晨四点多，天还没亮。
我起床胡乱套上衣服打算出去随便走走，谁知刚推开门就踩到了一片黄色的纸钱，和梦里的一模一样，还有些粘脚。甩开后抬头一看，巷子里零星还散落着一些。
远处有隐隐的哀乐声，冥冥中似乎有什么指引者我向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渐渐遇到了一些早起看热闹老人，有住在我们这边巷子里的，也有很多不认识的。
“今天送去火化？”
“是的，小小年纪，怪是可怜的，她奶奶就是一会没看着就掉河里淹死了。”
“这儿媳妇不得跟婆婆拼命？”
“你不是住我们这边的吧，这都不知道？还儿媳妇呢，儿媳妇早跑了！她儿子以前就到处喝酒打老婆，老婆受不了扔下孩子自己跑了。这小丫头之前也会被她爸打，你说这死了也可怜，活着也可怜。”
我边听着边向人多的地方走去，站在灵堂外只一眼大脑就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空白。
那应该是一张入学的证件照，照片里的小女孩一脸腼腆，扎着两个高高的羊角辫。身形和我那天夜里见到的影子，一模一样。
天边渐渐泛起了一丝光光亮，我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到柳树院子这里的，只记得自己抖着手推开了半掩的门。
院落年久失修，到处都是杂草。墙面布满了青苔，空气中布满了潮湿发霉的味道。明明应是无人居住的样子，而前厅的大门却是敞开的，窗边还挂着一盏红色的灯笼。
柳树下忽然间起了一阵阴风，我吓得拔腿就跑，几步就冲回了家。我大概是疯了，即使不疯也快了。
“阿婆，阿婆！我撞邪了怎么办？”
“什么鞋？”
“撞邪！撞邪！撞见脏东西了！”
“什么东西？”外婆的眼球上好像覆上了一层浅浅的白色薄膜，听同事说老人年纪大了容易得白内障，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等自己攒上钱了，一定带外婆去最好的医院看眼睛。
“唉，没什么。家里有饼你记得吃，把汤热一热，饼放进去泡软了再吃，不然容易噎着。”
隔壁同事对我的反感似乎越发严重，每次一见着我来，直接就躲去了其他地方，甚至能摸上一天的鱼，也不知道去哪里做了什么。
以前曾有同事说过我身上总是有一股被咸菜泡透的味道，想必因此我走到哪里都不是很受欢迎。
……
又是下班回家的时间，可无论我的走的有多快，似乎总有脚步声不紧不慢的跟在身后。
我狠了狠心一回头：“能不能不要再跟了！我从来没做过什么坏事，你跟着我做什么！”
“噗。”眼前的女人轻笑了一声，登时让我慌了神。那女人眉眼如画身穿白色棉麻长裙，比起现下流行的穿搭，倒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古典美人：“我跟着你做什么，不过是和你同路而已。”
眼见女人气色红润脚下也有影子，我略有些心虚的说：“那你、你走我前面吧。”
“行，我走你前面。”女人又弯了弯眉眼，边走边说：“倒不知你胆子那么小。”
我和那女人拉开了距离，眼见着她进了柳树院子，张嘴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这得是什么样的人有胆子住在那里哦。
这天夜里我倒是没有做噩梦，一夜睡到天亮。
“阿婆，我给你接了干净的水，也兑过花露水了，你在家热的时候可以自己拧毛巾擦一擦，不然身上有汗味也难受。等休息时我请隔壁李婶来给你剪剪头发，她手艺比我好多了。不白让她帮，我到时候给她买点水果。”
最近家里的气味怪怪的，苍蝇似乎也很多，我起身又去检查了一下纱窗，却也没见着什么大的缝隙。
外婆低头喝着粥，花白的头一点一点的：“不白忙，不白帮。”
“我小时候吃饭，你总说我是漏嘴巴，现在看看你自己，漏的比我还厉害吧。我是不是改天也得给你买个小围兜啊。”
外婆是个善良温暖的人，她常常和我说人可以穷但是不能短了志气，再困难的时候也从来不能做那些占小便宜，偷鸡摸狗的事情。
还记得自己小时候，有一次被外婆发现偷偷喝同学扔掉的饮料瓶底剩下的糖水，外婆也没骂我，反而拉着我去超市买了一瓶新的汽水。
那瓶汽水两块五一瓶，可晚上买饭的钱却不够了，于是一老一小分着喝一瓶饮料。
“阿婆，你多喝几口。”
“阿婆牙不好，喝多了牙疼。”
“那我们以后还是不买了吧。”
“喜欢喝阿婆就给你买，但是咱们下次只喝自己买的。”
“嗯！”
我今天到公司时，才发现隔壁的同事换了人。
“嗨，又见面了。”同事一转脸，着实把我吓得够呛。
“你！你怎么在这里。”担心引起其他同事的关注，我只能压低声音，质问这个昨晚刚见过的奇怪女人。
“因为你在这里，所以我也来了啊。”女人挑了挑眉，一看就是故意在逗我。
“你、你这是什么话！”我哪里听过这种调笑的话，瞬间就红了耳朵。
“还挺单纯的。你忙你的，有什么话今天下班再说。”
晚上出了地铁，女人从包里递过来一瓶酸梅汁：“喝吧，我请你的。”
见我还有些犹豫，笑了笑：“放心吧，没有毒。”
我有些害臊，喝了一口说：“正好最近天气热，吃什么都没味道，这个还挺开胃。”
女人点点头：“我给你的东西你自然能尝出味道。”
这话说的怪怪的，可能她本来就是一个怪怪的人吧。
夕阳落在护城河面，像是火一般的油彩闪闪发光：“我们这里发展的晚，没有那些高楼大厦。但是也挺好，这么多年了，我脑子里家的样子一直没变过。”
“这倒是。”
“你呢？你的打扮可不像是我们小巷子里长大的人。我看你昨晚进的柳树院子，你是一个人住的？”
“对，我一个人。”
“那个院子可是有不少离奇传闻的，你就不害怕？”
“放心吧，我的八字百无禁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