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后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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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就是这附近了。”程立雪走在最前面开路，手里还拿着一个特制的罗盘，圆形铜制，分为外盘和内盘，外盘刻的是二十四山和星宿，内盘刻的则是阴气怨气浓度，能将他们引到阴气怨气最重的地方，此刻内盘中心的磁针正在混乱地转着圈，无论程立雪怎么改变方位，磁针都没有恢复正常。
除林风以外，来这里的都是道家高手，无需多言，众人自发地就行动起来。有席地而坐掏出龟甲和蓍草做卜筮的、有四处探寻观察情况的，还有测算地形画阵法的……现场忙而有序。
唯三的闲散人士可能就只有林风、戊己和坐镇大后方指挥众人的程立雪了。
林风总觉得空气中有股怪味，戊己就站在他旁边，背靠着树干假寐，怀里还抱着拂尘，他捂着鼻子用手肘戳了戳戊己，正要开口，就看见程立雪朝他们的方向走来。
戊己一下睁开眼，眼神清明，对上程立雪的视线，问道：“如何？”
程立雪摇摇头，抬手捏了捏鼻梁，可能是天色太黑的原因，林风总感觉他的脸色有点难看。
“不太好，罗盘被/干扰，只能靠人力来找源头。”
夜色浸透了这片山林，浓稠如墨，风停得彻底，除了他们走动的簌簌声，空气中竟连半点声音也无，虫鸣匿迹，鼻翼间全是腐叶的潮腥混杂着一股说不清的味道，阴气裹着湿寒，顺着脚踝往上爬，压得人喘不过气。
戊己闭着眼感受了片刻，然后道：“有，古怪，非，自然之力。”
程立雪跟着点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此处阴气太重了，不像是自然形成的，很有可能是有人在暗地里搞鬼。”
有戊己在身边，林风也没有这么害怕了，他东看一眼西瞅一眼，除了太黑太冷之外，没看出什么“阴气深重”，不过师父都这样说了那肯定是有问题，他举手提问：“后山离你们道观也不远吧，既然阴气这么重，为什么你们之前没有发现呢？”
程立雪歉然一笑：“林风同学有所不知，后山与我们道观虽然很近，但这里并非我们的地盘，乃是一家化工厂的。”
“化工厂？”
“正是。”程立雪扶了扶黑框眼镜，面对他们疑惑的视线，继续道，“大概九年前，后山突然建起了一家化工厂，你们应该也知道，这种工厂的污染性很大，离镇上也很近，对居民们的日常生活影响很大，大家的意见都很大，想要工厂迁址，但工厂这边以已经建好为理由，不肯答应，为此，双方闹了好一阵子。”
他无奈地笑笑：“后来……我就不多说了，你们只需要知道这家化工厂背后的关系很硬就行了，他们甚至把后山圈出来，不允许除工厂以外的人进来。当然，也包括我们。”
林风听得啧啧称奇，这三至镇好歹是当地有名的景点，居然也会遭遇这样的事，但他转而又疑惑道：“不对啊，既然不允许其他人进来，那我们现在是……”
程立雪把手揣进袖袍里，朝林风神秘地笑了一下：“偷溜进来的。”
林风：……
这就是一观之主的风范吗？林风对程立雪的滤镜哗啦啦碎了一地。
不远处有人呼唤程立雪，他朝他们点头示意，就转身往那个方向走去了。
戊己看着明显陷入震惊中，还没回过神的林风，伸出拂尘啪地往他头顶拍了一下，林风被拍得哎呦一声，捂着头质问道：“师父，你拍我干嘛？”
“这样的，地方，还敢，走神。”他斜眼瞟了林风一眼，“胆，很大。”
戊己仿佛知道林风刚刚是在想什么，他看着这位名满天下的观主毫无顾及形象地蹲在地上，和身边人一起认真研究阵法的样子，缓声开口：“程立雪，并非，表面，简单。”
“他幼，时入，道观，近二十年。十多岁，便接管，道观。”
林风心惊：“怪不得我看观内众人都对他十分信服的样子，原来已经做了这么久的观主。”
他猜测道：“那程大哥修为是不是很高？”
戊己却出乎意料地摇头：“一般。”戊己说话一向直言直语，有什么说什么，既然他说程立雪修为一般，那就真是是很一般了。
“他擅管理，但于修炼，一途，无天赋。能到，如今境界，已是，不易。”
林风有些唏嘘，下意识看向程立雪的方向，对方如玉般的侧脸沉静又儒雅，这么精才绝艳之人，居然没有修炼天赋，也难怪道观出事他会来找自家师父求助。
但在道观这种以实力为先的地方，程立雪带着自己微末的修为坐上观主之位，还能服众，并且将道观管理得井井有条，这份才智，本身就比高深的修为更难得。
两人陷入了各自的沉思中，气氛安静了下来，林风转头一看，就见戊己不知何时又把眼睛闭上假寐，他看着周围其他人忙忙碌碌的身影，有些闲不住：“师父，要不我们也去帮忙吧？干站着好无聊。”
戊己眼皮都不抬，直接道：“不去。”
“为啥啊？”
“寻位，阵法，非我，所精。”
林风点点头，这点他是知道的，自家师父走的是纯战斗流，武力值就足够碾压一切了，用不着修其他东西。
他撑着脸叹了口气，拿着戊己给他的那支树枝甩来甩去：“要是岁宝宝在这里就好了，他阵法符箓这么好，说不定一会儿功夫就能找出阴气源头，哪儿用得着这么耗时间。”
己还是闭着眼，没有理会他，不知是太困了真的睡着了还是懒得说话。他们站在离众人较远的角落，算得上隐秘，只有偶尔扫来的手电筒光彰显这里从存在，一片树叶悠悠落到戊己发间，林风心念一动，正要动作时，突然听见脚边草丛传来一阵不妙的簌簌声。
我靠有鬼！！！！！
他尖叫一声，猛地往戊己身上一跳，戊己还没反应过来，正茫然间，怀里就突然多出好大一坨，他下意识伸手托住了。林风一边发抖，一边死死搂住戊己的肩膀，把脸埋在戊己胸口，颇为……大鸟依人。
戊己：……
“重，死了。”
他皱眉不悦想把林风给扔出去，林风感受到他的企图，抱得更紧了，跟块狗皮膏药一样，烦人。
他抖抖抖抖，用木枝指着那个草丛：“有有有有有怪物。”
他抖的幅度太大了，戊己身形又比较单薄，被他带着一起抖抖抖，两个人就这样莫名其妙抖成一团。戊己顺着木枝指的方向一看，真的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严正以待，然后就看见从草丛里突然窜出一条蛇和一只鸟，当即没了耐心，直接把林风给丢了下去。
正正摔到那条蛇面前。
林风捂着屁股哎呦一声，还没缓过来，就听见耳边传来一道惊呼声。
“是你！”
林风也跟着道：“是你！”
说完后他才反应过来：“……不对，你谁啊你？”
他瞪着眼睛，看着面前造型诡异的一蛇一鸟，刚刚发出声音的就是蛇头上的那只鸟。他屁股贴地猛地往后退了好几步，不可置信道：“不是说建国以后动物不许成精吗？”这俩东西咋会说话？
想他林风纵横人间多年，是受欢迎了一点，人际关系好一点，熟人多一点，但他还不知道自己的交际圈已经扩展到如此地步，还有认识的熟鸟和熟蛇。
黑蛇朝他嘶了一声，尖利的毒牙闪着白光，骂道：“蠢货。”
林风被骂得福至心灵：“你、你是原子？”
他又颤颤巍巍地指着那只小黄鸟，震撼道：“那你不会是……”
“岁宝宝。”小黄鸟挺起胸膛，“同嫂无欺。”
戊己：？
原遗：？
林风：“额……或许，你想说的是……童叟无欺？”
一阵难言的死寂过去，林风轻咳一声，拍着屁股站起来，正想细细盘问他们发生了什么，背后就传来了一阵不轻不重的脚步声。
“怎么了？我刚听见这边好像有动静。”不好，他们刚刚的声音太大，把观内道士都引过来了。
林风虽然不知道岁宝宝和原遗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这样，但也不妨碍他确定这件事需要保密，扑通一下又坐了回去，右手一掏，当机立断把这一鸟一蛇都给揣进了怀里。
几息的功夫，对方已经走到他们身前了，林风对这人还又几分印象，是程立雪身边的左右手、副观主，颇受重用，虽然长得凶神恶煞的，但对他们这些客人还算得上客气，好像叫什么……单清？
此刻对方正绷着一张冷脸俯视他，沉声闻到：“发生什么事了？”
林风仰头看着单清，一副没事人的模样，打着哈哈：“没什么没什么，我站久了腿麻，想坐一会儿哈哈。”
单清的视线落在他鼓起的衣襟里，林风不自觉吞了口口水，撑在身后的手无意识攥紧。
岁宝宝还好说，只是一只小鸟，但原遗却是实打实的半人高的黑蛇，那是那么好藏的，尾巴尖都在外面若隐若现。原遗暗恨道，要不是林风这个傻子，他早就钻进草丛里躲起来了，但事已至此，他也无能为力，只能尽量减小自己的存在感。岁宝宝和他挤成一坨，正奋力帮他把外面的蛇尾巴拖进来。
“是吗？但我好像看到了……”单清微微皱眉，弯下腰，手就要碰上原遗的尾巴，岁宝宝黑溜溜的眼睛瞪着那只手，尖利的喙蓄势待发。
这人要是敢摸原遗尾巴，他一定啄死他！
指尖距离黑色的鳞片不到一公分，岁宝宝拍着翅膀就要往外冲，一道身影却突然挡在了他们面前，原遗眼疾尾快，用尾巴一下把岁宝宝卷了回来。
“副观主。”戊己背对着林风，挡在单清面前，白色的拂尘按住了那只手，声音虽淡却不容置疑，“此处，并无，异常。”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后山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