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禁制 ...
-
戊己大言不惭的口吻惊呆了众人。
他拖着麻袋走入病房，林风亦步亦趋跟在他后面，双手合十不停对原遗和岁宝宝挤眉弄眼，用口语说道：是大师非要逼问我你们的事情，我才透露的。
他举起一只手，伸出三根手指指着天花板的方向：我发誓，我最多只透露了一点点，其他东西全是大师猜到的。
原遗眼神狐疑：一点点？
林风不敢和他对视：亿点点。
原遗：……
他就知道。
戊己坐在林风搬来的椅子上，理了理道袍：“我知道，一个，禁制。”
“实体，永远，但，其他人，不能，看见。”他知道一个禁制，可以维持住苹苹的实体，并且不需要原遗无限量供应血。禁制作用对象有两个，一个人类一个物灵，但负面效果是，只有禁制作用对象的人类才能看见那个物灵，其他人则不能。
不过对于苹苹和王以桉来说，这种负面作用，反而是一个好消息，能解决苹苹的身份问题。
“血，媒介，我，施法。”戊己的眼眶有点红，不知道是被风吹的还是进了沙子。
他的视线转向原遗，或许是因为知道了原遗之所以能看见物灵的真相，他眼神中的防备和警惕少了许多。
原遗避开他的视线，又翻开了书。
在场的人都不是什么脑子不灵光的，也都能听懂戊己那一番话，王以桉和苹苹眼神里不可抑制地露出惊喜。
但下一秒，戊己的声音又将她们从喜悦中抽离出来：“但有，代价。”
“剥夺，法力；寿命和，人类，绑定。”
此言一出，众人都安静下来，这实在是很重的代价，用全身法力和大半寿命，只能换取被一个人看见的机会，怎么看都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王以桉放在床边的手骤然捏紧，听见代价的一瞬间她就后悔了，她想说，算了。但抬起手，却迟迟没有下一个动作。
然后另一只手贴了上来，轻轻拉住了她的手。
苹苹没有转头看她，而是朝着戊己的方向点头，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表情，可眼神却很坚定。
禁制开始的时间定于三日后，地点就在镇河村王以桉的老家。
戊己听完苹苹的答案，点点头没说什么，只是从袖子里掏出一本古籍，自称是以前在外游历时找到的，上面记载了禁制开始前需要做的准备，让他们拿去仔细看看。
那本古籍已经老得掉渣了，物理意义层面的掉渣，封面和尾页都已经没了，只剩中间几张苟延残喘。
他嘱咐完就准备离开。
岁宝宝也跟着起身，顺手把原遗拉了起来：“时间也不早了，那我和原遗也先回去了，苹苹你在这里守着，有什么事给我发传音。”
王以桉的病并不严重，苹苹也不是外表看起来不谙世事的小女孩，所以岁宝宝对她们还是很放心的。
四人陆陆续续离开病房，戊己的麻袋换到林风手里了，那个一人长的圆柱形黄褐色麻袋分外突出，引得路人纷纷对他们侧目，视线像聚光灯一样打在他们头顶上。
封建迷信小道士，拖着不明物体的学生，扎了两个辫子的短□□亮少年，再加上一个瘫着脸的中长发酷哥，四人诡异的组合很难不让人好奇。
原遗有一种自己在裸奔的感觉，偏偏其余几人对路人的眼光毫不在意，三脸淡定自若。
他也只好硬着头皮走下去，决心下次出门一定要戴帽子。
不多时，几人走到医院后方的草地上，这里背阴，东边还有一间停尸房，很少有人会来，沉默的气氛在空气中蔓延。
他们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两两一组，相互对峙。
毕竟刚刚病房里面还有一个人类，有些话不方便说。
岁宝宝双手抱臂，颇有几分□□的气质，原遗猜测他应该是看了什么香港片。
他哼哼两声，拿出戊己给他们的那本古籍质问道：“这本书到底是哪里来的？”
戊己：“说过，游历。”
“我找了那么多本书，都没有找到过关于物灵拥有实体的任何……”他侧面看了眼原遗，又改了口风，“好吧，一点点，我只找到了一点点的资料，但你说你只是去游历就恰好碰到了，我不信。”
戊己：“哦。”
他转身要走，看样子一点也不在意别人信不信。
林风自觉今天不经过原遗允许，就把他们的事告诉戊己这件事做得不厚道，对不住兄弟，千哄万求，勉强算是把戊己拦下来了。
戊己默了默，掏出手机，亮起的手机屏幕对准原遗的方向：“证据。”
他刚入世那儿会，经历过几次冒名顶功的事，被别人坑过几次后，就学会拍照留证据了。
现代人讲究，做事留痕，不外乎是这个道理。
原遗定睛一看，照片上赫然是……一座被挖开的坟？
什么毛病？
戊己对他现在的眼神可太过熟悉了，主动解释：“不是我，挖。我到，它就，这样。”
“古籍，来自，坟里。”
很熟悉的故事，原遗瞬间被勾起了不那么美好的回忆。他一帧一帧，像是慢动作电影一样，慢慢转头，把手放在岁宝宝头顶上，笑道：“你怎么看？”
“岁，宝，宝？”
岁宝宝竖着看，横着看，左看，右看，最后定睛一看，发现确实是他挖的那座。
嗯……这就有点尴尬了。
“我挖坟是有道德有操守的。”岁宝宝一半脸是心虚一半脸义正言辞，说话的功夫还用余光悄咪咪打量原遗的脸色。
“把墓主人所有陪葬品都拿走，我认为是不道德的，所以就只挑了一本。”
岁宝宝清楚地回忆起当时盗墓的情景，那时他收到消息，说是三至镇附近有关于物灵实体的东西，便匆忙赶去了。
三至镇最出名的当属本地的三兴观，占地面积大，房屋、神像都是数百之数，因此有不少旅客慕名而来，现场的气息也十分混乱，让物灵摸不着头脑。
最后是靠他在当地的一个朋友，才找到那座坟的。
那座坟应该已经建了几百上千年了，坟堆被夷为平地，墓碑也不知去向，成了一座野坟。
岁宝宝能清楚地感受到埋在下面的东西带有物灵的气息，可能因为时日太久，或是那个物灵已经消逝了，他没能分辨出墓主人的身份，只能从残余的阵法中认出，对方曾经是一个很强大的物灵。
在他之前，这座坟就已经被盗墓贼光顾过，不过因为阵法看守着，里面的陪葬品并没有被偷走，倒是便宜了岁宝宝，他直接解开阵法，把里面的东西带了出来，不过走之前还是对墓主人磕了几个头，以示敬意。
如果不是戊己给的那本没有封面，估计他见到书的第一面就该想起来了：“你这本书里记载的好像全是禁制吧，而且带着很重的煞气。”
“嗯。”戊己点头，就是因为有很重的煞气，他才会拿回来净化。
“可是苹苹的事跟你无关，你为什么要来帮忙？”不怪岁宝宝疑心病重，实在是戊己并不像那种会多管闲事的人，而且做道士的，都讲究不沾因果，不入红尘，简单来说就是大事小事关我屁事。
再加上他们之前一点交际都没有，突然蹦出来说要帮忙，换谁谁不多想？苹苹和王以桉还有求于人，纵使心有疑虑，也不便开口来问，所以岁宝宝就主动来做这个恶人。
戊己的脚尖在草地上轻轻摩擦，露出最下面的草坪，他垂眸，褐色的眼睛看着脚下褐色的土地：“可怜。”
“她们，可怜。”
他大概和原遗是在同一家服装店买的衣服，都能随时随地从衣服里面掏出一本书。
白色的封面有些泛黄，但看得出被主人保存得很好，书的页脚都是平整光滑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折痕。
原遗认出书名，这是一本很老套的救赎文小说，父母离异饱受欺凌的女主凭借自身的努力走出原生家庭改写自己结局的故事。
“像，故事。”戊己说着，他的表情还是古板肃穆的，但原遗却诡异地注意到对方眼圈变红了。
林风打了个哈哈：“你们别介意，大师没别的爱好，就喜欢看点救赎文小说。”
“人都有自己的小爱好不是？多正常。”
“所以……”岁宝宝问，“你是因为觉得她们的经历像故事中的主角，才主动来帮她们的？”
戊己从林风口袋里抽出一张纸吸了吸鼻子，然后又塞回去，点点头道：“对。”
放在别人身上离谱的理由，放在他身上就莫名合理。
他的情绪像沙尘暴，来得快去得也快：“还有，事？”
“你们，若，不信，我可以，和你们，再去，空坟。”
原遗想了想，点头同意了。毕竟一件事就意外，两件事就不一定是巧合了，还是得亲自去看看才能放心。
戊己点头，准备离开，他用眼神示意林风，对方很快接收信号，拖着麻袋吭哧吭哧准备跑路。
岁宝宝看林风拖得大汗淋漓，忍不住开口道：“麻袋里是什么东西，很重吗？要不要我帮你拿？”
“不用。”林风朝他摆摆手，眼神却落在原遗身上，嘴角扬起诡异的弧度。
林风心思单纯，心里想什么鬼主意都直接写在脸上了，十分好猜。
就比如现在，原遗觉得林风想的应该是：
终于上钩了桀桀桀。
他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林风就开口了。
“只是一个装了原遗尸体的麻袋而已，不算很重。”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禁制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