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场作戏［娱乐圈］》七进客

27、冷眼旁观

　　“放过我吧。”

　　姜逢的哀求让林絮言瞬间溃不成军。她任由姜逢的重量压下来，感受着因哭泣而轻颤的身体，承受着那带着绝望的喃喃自语。

　　她是不是又做错了？

　　那些自以为是的“关心”，却一步步把姜逢逼到了崩溃的边缘，最终酿成了此刻的苦果。

　　她只是想让姜逢正视这份感情，却似乎用错了方式，把人越推越远。

　　林絮言从没跟姜逢说过，这三年里有多想她。不敢直白地表达在意，只能拜托助理转些姜逢的近况，默默关注她的一举一动。

　　她以为这样是保护，却没料到，这份“不打扰”的关心，在姜逢眼里，变成了冷眼旁观。

　　失控的姜逢，让她所有的“聪明”都显得可笑又可怜。

　　不知过了多久，姜逢按在她手腕上的力道渐渐松了。林絮言趁机挣脱开，抬手勾住姜逢的脖子，轻轻一拉，将人揽进怀里，轻轻抚着她的后背。

　　“好了，不哭了……我错了……”

　　两人的姿态像极了从前，每次姜逢受了委屈无助时，林絮言总会这样凑过来安抚。只不过从前两人是隔着半臂的距离，林絮言会拍着她的后背，轻声说“没事了”。

　　姜逢的泪水透过衣服渗进来，浸湿了林絮言的胸口，烫得她心口发疼。有些话堵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林絮言甚至有些沉溺于此刻的拥抱了。她把手臂收得更紧了，连一丝缝隙都不肯留。

　　她让姜逢的头贴近自己的胸口，感受着温热的呼吸拂过领口，听着怀里人带着哭腔的呢喃，鼻尖蹭过乱糟糟的发顶，心里又软又烫。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顺着姜逢的后背轻轻摩挲，配合着怀里人沉闷的呼吸节奏，从脖颈滑至腰侧。

　　姜逢渐渐止住了哭泣，她从林絮言的怀里退出来，翻过身，平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脸上的泪痕还在。

　　林絮言侧身偎依过去，指尖轻轻擦掉姜逢脸颊的泪痕，随即小心翼翼地揽住她的腰，脸埋进她的颈窝。姜逢没有回应，只是一动不动地躺着。两人就这样沉默地依偎着。

　　“林絮言。”良久，姜逢终于开口，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声音是刚哭过的哑。

　　“我在。”林絮言应了一声，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弥补。她揽在腰上的手又紧了紧，像是怕姜逢会马上逃走一般。

　　“吃早饭吧。”姜逢抬手揉了揉眉心，挣扎着坐起身，视线扫过掉落在地上的书。

　　她又一次在林絮言面前失控了，清醒过来的瞬间，只剩满心的懊恼与疲惫。她强迫自己压下内心翻涌的情绪，绕开刚才的争执，回到现实。

　　现实是什么？不是书页笔记里写下的那些纠结的酸涩，也不是三年里攒下的埋怨，只是当下。

　　“你还好吗？”林絮言跟着起身，目光落在姜逢的背影上。这份突如其来的冷静，比刚才的歇斯底里更让她心慌。

　　她了解姜逢的性子，情绪一旦爆发，就是毁灭性的，就像现在，平静的表面下，或许是彻底离开的决心。

　　姜逢轻轻“嗯”了一声，拖着沉重的脚步，走了出去。

　　餐桌上的粥热气腾腾，白雾丝丝缕缕地往上飘，在两人之间浮起一道朦胧的纱。

　　林絮言捧着碗，嘴唇紧抿，没胃口动。

　　姜逢坐在她的对面，舀起一勺接一勺，机械地吞咽着滚烫的粥，仿佛失去味觉与痛觉。

　　“慢一点，烫。”林絮言看得心疼，小声提醒道。姜逢像没听见似的，沉默地吃了半碗。

　　“我困了。”姜逢面色平静，放下勺子，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波动，起身进了卧室，“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林絮言看着紧闭的卧室门，犹豫了几秒，起身走过去，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她的手搭在门把手上，思索片刻，最终还是收回了手。

　　她怕一开门，会把姜逢最后一点喘息的空间也夺走。

　　衣服还落在卧室里，她只能穿着姜逢的睡衣，裹上外套，离开了姜逢的家。楼下，保姆车早已等候在那里，她低着头走过去，拉开了车门。

　　保姆车上，助理对她这身打扮投来诧异的一瞥，但很快便收敛了神色，艺人的私生活她不想参与太多。

　　助理体贴地递上提前准备好的热咖啡，从一旁拿出平板，神色严肃，开始汇报行程。

　　车辆缓缓启动，林絮言靠在椅背上，喝了一口咖啡，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却不抵心底。她听着助理念着通告安排，思绪却越飘越远。

　　“林老师，要不您先休息会儿？”助理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轻声提议，“还有一些时间，可以先回您家，录制安排我们晚点再说？”

　　“嗯。”林絮言点了点头，接过毯子盖在身上，闭上眼睛，“以后姜逢那边的情况，小琪跟你说就好，不重要的就不用告诉我了。”

　　“好。”助理点点头，眼中满是心疼。

　　谁能想到，旁人面前温柔理智、从容不迫的林絮言，私下里也会为了感情的事变得如此狼狈又委屈。

　　如果CP粉知道了，不知道得多兴奋，两人的热度也能继续维持，可惜她们从不拿感情的事情营销炒作。

　　林絮言最近势头正好，大热古偶剧里的女三号让她圈粉无数，再加上之前双女主剧的CP粉加持，通告邀约不断。她这几天连轴转，昨天好不容易有了一点休息时间，却跑去了姜逢的家里。看她今天心事重重的样子，估计两人又闹了不愉快。

　　助理看着林絮言疲惫的睡颜，想起了她为姜逢做的一切：推掉与口碑人气更好的陈知意一起合作的机会，为姜逢在公司高层面前极力争取角色，甚至在双女主剧大火后，主动要求减少和姜逢的捆绑通告，只为保护姜逢不被偏心的CP粉反噬，当做她的“陪衬”，不利于接下来的发展……

　　她为姜逢做了这么多，却从来没说过一句，甚至还被认为是冷漠。这份小心翼翼，究竟要到何时，才能被那个人真正看见呢？

　　……

　　姜逢不知睡了多久才醒来，头痛欲裂。身侧的位置是空的，屋外悄无声息，林絮言应该走了。

　　姜逢坐起身，花了很久才勉强适应了屋内的光线。她半眯着眼掀开被子，看见了没关严的抽屉，以及床头柜上还没来得及被放进去的指套盒。

　　她垂着头坐在床沿，等眼睛完全适应了光线，伸手缓缓拉开第一层抽屉。丝绒小盒完整的放在那里，甚至连位置都没有被移动过。

　　一股复杂难言的滋味涌上心头，姜逢的嘴角勾了勾，又很快压了下去。她早料到林絮言不敢打开这个盒子，里面装着的是被拒绝的承诺，也是那个莽撞又赤诚的姜逢。

　　林絮言宁愿策划一场场隐秘的“窥探”，也没有勇气去确认一份曾经笃定的爱。

　　可她为什么又要冒着被发现的风险，翻看她书里的笔记呢？

　　答案很简单，因为林絮言读不懂她了。

　　以前林絮言总能轻易摸清她的心思，那些若即若离的试探，都在掌控之中，可现在不一样了，姜逢学会了掩饰自己的情绪。那本书，是她窥探姜逢当下内心世界最直接的窗口。

　　她需要知道姜逢的痛苦与挣扎。

　　姜逢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书，和丝绒小盒一起放进了第一层抽屉里，随即关上，拉开下一层，将那一堆指套悉数塞进去。

　　她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林絮言买得实在是太多了，多到像是在赌气。

　　昨晚的画面突然闪现，林絮言急促的呼吸，温柔的舔舐，还有最后不满足的幽怨语气……生理上的喜欢骗不了人，可这些喜欢里，又掺着太多别的东西。

　　脑袋又开始痛，大概是最近哭太多了。

　　姜逢起身走到客厅，她早上喝剩的半碗粥已经处理了，餐桌上收拾得干干净净，连一张纸条也没留，就这样走了。

　　她转身回到卧室，看到角落里林絮言昨晚穿的黑色连衣裙，走过去一把抓起来，连带着自己换下的睡衣，一起扔进了洗衣机。

　　姜逢搬了张椅子坐在洗衣机前，托着腮，看着滚筒慢慢转起来，水流哗哗响，泡沫漫开，翻滚的衣物被浑浊的水流裹挟，在滚筒里被反复摔打。

　　混乱、缠绕，就像是两人的关系。

　　姜逢的内心一片狼藉。观看这种机械又重复的过程，对此刻的她而言，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心理安抚方式。

　　直到肚子抗议地咕咕叫起来，她才侧头看了眼挂钟，已经下午三点了，从早上到现在，她只喝了半碗烫得口腔还在痛的粥。

　　洗衣机停了，姜逢打开盖子，将里面的衣服拎出来，转身全部扔进了垃圾桶里。

　　洗掉气味和痕迹也毫无意义。

　　她需要重新把生活攥在手里，重建属于自己的秩序。

　　不想一个人再待在家里了，姜逢换了件深色风衣，戴上口罩，帽檐压得低低的，拉开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