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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她凭空出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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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里，王行打开窗户，看着外面树上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他站在窗边许久，面色渐渐沉了下去。
良久后，敲门声响起。
王行转身瞥见对方手里的银票，眼神陡然变冷，“你去哪了？”
明随并未察觉到他的异样，而是开心地说道：“原来赚钱这么容易，这是还你的，那天是九百五十两银子，一半就是四百七十五两，算上那个红球球，五百两够吧。”
她兴致勃勃地算着，心里想着接下来可以买什么好吃的，全然没发觉对方根本没接过她手里的钱。
“你从哪赚的钱？”
王行仔细看向她，这才发现不仅衣服换过了，还洗了澡，她昨晚究竟去哪了？
“杀妖，正好这几日城外有不少妖怪，所以......”
他冷淡地打断了她的话，“所以，你昨夜去城外杀妖了是吗？”
“对。”明随点点头，饶是她迟钝，此时也发现了不对劲，王行似乎......生气了？
“你生气了，为什么？”她藏不住事，想什么就问什么。
王行怔了一下，随后摇摇头，神情有些低落，“我不是生你的气，而是没想到你会为了还钱，冒险半夜出城杀妖，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我......”
“没有万一。”明随非常自信地打断他的话，“不过是些小妖，杀起来很简单。”
明随将银票放在桌上，转身便离开，现下她有钱了，可以出去逛一逛，好好解解嘴馋。
“小妖吗？”王行坐在桌边，低垂着眸子，令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手指轻轻擦过杯沿，忽而露出一个奇怪的微笑，“小妖确实不算什么。”
那如果大妖呢？你也能如此轻松吗？
忽地，王行将手中的茶杯向后掷去，“砰”地一声砸在刚翻窗进来的脑袋上。
“唉呀！”查燕子捂着脑袋，气势汹汹地走过来，想质问他，结果刚对上他的眼睛，黑冷无波，顿时心里一凉，身上的气一瞬间没了。
“你这也太不小心了，砸到我就算了，砸到别人可怎么办？”他说完都觉得自己很窝囊，辛辛苦苦帮他查人，他还随便打自己！
“说吧，查到了什么？”王行收回目光，面上一片漠然，端坐在桌旁，与往日判若两人。
查燕子跟在他身边多年，看他这副模样，也不知是谁惹了他，心下有些怯意，挠挠头，双手一摊，讪笑道：“什么都没查到，她就好像是...凭空出现一样。”
见王行没有说话，查燕子更加揣揣不安，忍不住抬眼看向他，却发现他似乎并没有生气，小心翼翼开口说道：“或许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是一个女子，能有多大的本事？”
王行淡淡地睨了他一眼，冷笑道：“多大本事？她能在半柱香之内杀了你，这就是她的本事。”
怎么可能？查燕子下意识想反驳，然而他却知道，王行从不会在这方面撒谎，他神情惊疑，问道：“比起你呢？”
“不知道。”王行也没有把握能制服她，淡淡说道：“不过她似乎有一个很特别的能力。”
“什么？”
“能闻到妖气。”
“人类怎么可能闻到妖气？”查燕子不以为然的表情突然停滞了一瞬，随后瞪大眼睛说道：“难不成她是妖......”
“不是。”
查燕子面上惊疑不定，转头看向王行，正好对上他的眼睛，黑沉冷漠地看着自己，没有一丝波动。
漆黑的瞳孔将他带回儿时的那片海边，夏日无风，整个海面平静得异常，同村的伙伴闹着要去海里玩，只有他不敢下水，总觉得里面藏着什么巨兽，一旦下海就会被巨兽吞噬。
果不其然，那些人都没有回来。
从那以后，他就觉得这世上没有什么比大海更强，它吞噬一切也摧毁一切，被海带走的人，最终什么也留不下。
冷汗瞬间爬满后背，查燕子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就算他们认识了很长时间，他也不敢说多了解他......
他总是沉默地，平静地，像他的父亲一样，但却在无声无息间让身边的人都臣服在他脚下。
突然，敲门声响起。
王行将桌上的五百两银票塞进他怀里，无声地说了一个字，“滚”。
“王行？”门外是明随的声音，
王行没有急着去开门，而是过去关好窗户，路过桌旁时，将桌面上的茶壶放倒，里面的茶水瞬间流到了桌上。
随后，他走过去打开了门，说道：“怎么又回来了？”
“发生了什么？”明随看着眼前这一幕，有些惊讶。
王行看着她拿着一堆东西，侧过身让她进屋，说道：“刚才有小偷进来，拿走了你给我的银票，走时不小心把茶壶碰倒了。”
倘若是别人肯定不信他这番说辞，但明随不会撒谎，也没想过王行会对自己撒谎，只是有些惊讶，“你没拦住他吗？”
王行面不改色地撒谎说道：“刚想拦着他，听到你的声音，着急过去开门，他顺着窗户就跑了。”
明随将带来的东西放在桌上，打开窗户想追过去，不曾想王行却拦着她说道：“算了，都已经跑远了，你回来有什么事吗？”
王行看着桌上摆着的小吃，心里已经有了猜测，果然她说道：“现在欠你的钱我已经还清了，就差柳轻轻的事没有办，所以想找你问问该怎么找柳轻轻。”
“不急，今晚可能就会有人过来请我们回去了。”他挑剔地拿起她带回来的糕点，轻轻咬了一口，至于为什么便不肯再说了。
与此同时，苏焕正在捉妖所门口了来回踱步，看到顾海回来，眼前一亮，“顾大人，您回来了，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顾海看着他有些兴奋的脸，感觉莫名其妙。
“您不是去找明姑娘了吗？没谈让她进咱们捉妖所的事啊。”
顾海一边往里面走着，一边说道：“她修炼的不是符道，恐怕不会进捉妖所。”
其实他问都没问就知道，明随和大多数人不一样，苏焕引以为傲的捉妖师身份，对她而言无足轻重。
苏焕闻言面露惋惜，这般厉害的人物，竟然不想进捉妖所？
顾海此时不知道苏焕在想什么，比起明随，他心里想的其实是另一件事，时安凡到底哪来的胆子敢阳奉阴违，连续几日了都不增派人手。
他虽是老城主的弟子，但比起亲儿子来，终究是个外人，是以往日时安凡再如何针对他，他都从来不会去找师父告状。
但是这次不一样。昨晚幸好有明随，那今晚呢？
为了捉妖所里的人，他必须再去一趟城主府了，然而苏焕却拦在了他面前。
“顾大人，您这刚回来怎么又要往外走啊？”
“我去城主府请人增援，不然今晚恐怕难以支撑了，你先去休息吧。”
苏焕闻言，撇了撇嘴说道：“别去了，顾大人，城主府增援的人上午刚到，其中一部分人已经去城门外和所里的弟兄们交接了，少城主说了，此次增援三百人，全凭您调遣。”
顾海愣了，时安凡怎么突然增援人手了？
苏焕看出他的疑惑，有些气愤地说道：“我看他就是故意的，如果早来几日，也不会有这么多人死，捉妖师本来就少，这下他为了跟您作对，又折损了不少，他想没想过......”
眼见着他越说越气，眼圈都红了，顾海连忙打断他的话，“好了，隔墙有耳，你身上有伤，又连续两晚没休息了，赶紧回家吧。”
“那大人您也赶紧去休息吧。”苏焕有些心疼地看着他眼下的青黑，自从那晚后，这妖怪如潮水般，每晚准时涌了上来，而顾海身为捉妖所的总管，一直都没怎么休息，只在白天打几个盹强撑着，更何况他的手还没有好。
顾海点了点头，知道城主府增援已到，心底总算松了一口气，而明随的身影再一次不可控地出现在他脑海里，怎么也赶不走，就像她这个人一样，令他气恼又在意。
又一夜，无风。
叶府的湖是活水，连接着外城的河水。虽然表面风平浪静，内里却是暗藏汹涌。
朝颜花蔫头巴脑地耷拉在院墙上，转眼间被一只粗糙带茧的大手碰掉，手的主人根本没注意，或者说毫不在意，自己在满头大汗找东西时，杀了一朵花。
而这样的人不止一个，有男有女，他们不敢发出一点声，汗珠落在地上都是安静的，但手上的动作却不敢停。
透过紧闭的门扉，一个玄衣男子背脊挺直地坐在桌旁，虽然双眸紧闭，但右手却一直放在旁边的剑柄上。
他的呼吸很浅，像是特意练习过一样，整个屋子静极了。
突然，上方的瓦片松动，月光倾漏，一个脑袋伸了进来，眼睛在底下的男人身上来回打转，他刚想开口说话，一个茶杯突袭而至，狠狠砸了过来，屋顶的窟窿不大，他退后不及，还是被茶杯撞破了。
而玄衣男子的眼睛从未睁开。
过了一会儿，窗户从外面被打开，一个黑衣人走了进来，围着桌边的男子绕了几圈。
然而，他还是未睁开眼睛。
黑衣男子见状，冷哼一声，将手伸向他旁边的剑。
突然，坐着的男子眼睛未睁，却像是能看见一样，右腕一转，剑光闪过，向那黑衣男子从上而下砍了过去。
而这次黑衣男子早有防备，迅速退了好几步，笑嘻嘻道：“刚才是屋顶的窟窿太小，我缩回去费劲，你还真以为我躲不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