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爱》爱吃香菜0

13、她是我前女友

　　我和张晓阳，像是被按了不同的出厂设置。他是寸头体育生，校服袖子总挽到小臂，露出黑黝的皮肤和结实的肌肉线条，我则是大家眼里“文静秀气”男生的典型。
　　同桌的日子像浸了温水，那些细碎的瞬间慢慢把距离泡软——他会把早餐里的鸡蛋悄悄塞给我，说自己不爱吃蛋黄；我会在他上课补觉时，用铅笔轻轻戳他胳膊提醒老师巡查；体育课他跑完八百米，第一时间找我要纸巾，还会一把拿过我手里喝过的矿泉水一饮而尽，我以为我们之间早该不止“同学”或“朋友”这两个词能定义了。
　　周末无聊独自去公园散步，公园很静，我踩着石板路晃到假山喷泉边，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是我同桌，不远处，他正和一个女生并肩走着。
　　女生留着披肩发，发梢被风吹得轻晃，侧脸线条柔和，比我们身上的校服多了几分成熟的精致。
　　我的脚步顿住，心里像被丢了颗小石子，一圈圈都是“她是谁”的疑惑。
　　他先看到了我，眼睛一亮，笑着挥手：“这么巧？你自己来的？”
　　女生也跟着看过来，唇角弯起一个温和的笑。
　　我攥了攥手里的矿泉水瓶，勉强点头：“没事，随便走走。”想问的话堵在喉咙口，怎么也说不出口。
　　“给你介绍下，”他主动拉过女生，语气自然得让我心慌，“这是我女朋友，刘薇。”
　　接着又转向她，拍了拍我的肩膀，“这是我同桌，林宇，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五个字像细针，轻轻扎在心上。
　　我的惊讶先冒出来：他什么时候有了女朋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紧接着是铺天盖地的失落，原来我以为的“不一般”，在他心里只是“最好的朋友”而已。
　　我扯着嘴角说了句“你好”，后面的寒暄都像隔着层雾，直到分道扬镳，我还能感觉到心脏沉在胸腔里，闷闷的。
　　回家的路走得格外慢，脑子里反复回放着他介绍女生时的样子，醋意混着难过，像潮水一样涨上来。
　　进了家门，我把自己关在房间，摊开数学卷子，笔尖在纸上划了半天，却连一道题都没算出来。
　　越写越烦，越烦越忍不住想：他和那个女生是怎么认识的？他们在一起多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夜里没睡好，第二天到学校，我不敢看他。
　　他像往常一样跟我聊昨晚的球赛，声音里满是兴奋，我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盯着课本上的字发呆。
　　课间铃一响，我抓起水杯就往操场跑，躲在跑道边的树荫下——我怕再跟他待在一起，会忍不住问出那些不合时宜的话。
　　阳光晒在背上，暖得让人犯困。突然，一片阴影覆了下来，挡住了所有光。
　　我猛地回头，他正站在我身后，寸头上还沾着点操场的灰尘。“不热啊？自己在这干嘛呢？”他笑着
　　我转回头，没吭声。
　　他也不恼，挨着我坐下，胳膊肘碰了碰我的胳膊：“谁惹你不高兴了？告诉我，我去扁他。”
　　还是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我没好气地说：“没人惹我，要打就打你自己。”
　　他愣了一下，眼里满是疑惑：“我怎么惹你了？”那副无辜的样子，让我突然想起以前他把我钢笔碰掉，也是这样委屈地看着我。
　　我心里软了软——其实他没错，是我自己把那份感情想多了。
　　我挤出一个笑：“没什么，跟你开玩笑呢。”顿了顿，还是没忍住，“对了，那天公园的女生……你什么时候谈的女朋友？之前怎么没说过？”
　　他叹了口气，手指抠着跑道上的塑胶颗粒：“确切说，是前女友。她比我高一级，我之前留级的时候跟她在一起过，后来分了。最近她找我和好，想着也没什么大矛盾，就……”
　　“前女友”“和好”——这些词像冷水，从头顶浇到脚底，我浑身都凉了。
　　只有我还傻傻地以为，我们之间有过不一样的可能。那些我珍藏的瞬间，或许只是他对“好朋友”的常态而已。
　　是我一厢情愿，是我自作多情。
　　上课铃声突然响了，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腕，拽着我往教室跑。
　　他的手心很热，攥得很紧，可我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有心里的麻木，一点点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