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爱》爱吃香菜0

11、陪我看日出

　　过了一整个寒假，新的学期伴着春风悄悄的进入了校园。
　　青春期也随着春天的到来，在心里发了萌芽，班里不少人偷偷传情书，男生女生间的小心思藏在课本里。
　　跟张晓阳同桌朝夕相处的那阵子里，和他的关系却慢慢变得不一样，不是旁人想的那种暧昧，是独属于男生的亲近。
　　端午放假前一天，他把篮球往桌上一放，汗顺着下颌线往下滴：“明天去踏青不？先去我家住，凌晨三四点出发，能赶上山顶日出。”
　　我其实对踏青没兴趣，也不爱凑节日的热闹，可听见“去他家住”几个字，心里还是像被撒了把糖，甜得发慌。
　　只是我从没夜不归宿过，妈妈管得严，总担心我在外的安全。“我得问我妈。”我攥着笔，假装漫不经心地说。
　　回家跟妈妈提的时候，她本来皱着眉，可一听见是“上次你胃疼，背你回家的那个同桌”，脸色立马软了：“那孩子看着实诚，去吧，注意安全。”
　　我攥着手机跑回房间，翻出衣柜里最干净的衣服，又绕去小区超市，挑了他爱吃的牛肉干，还特意买了箱苹果——第一次去同学家，总不能空着手。
　　到他家楼下时，他已经在等了，看见我手里的袋子就笑：“跟我还客气？”进门时，叔叔阿姨正摆碗筷，看见我忙迎上来，阿姨拉着我的手问长问短，叔叔则把苹果往厨房拎：“快坐，就等你吃饭了。”
　　饭桌上，阿姨的筷子就没停过，夹得我碗里的菜堆成了小山，还不停念叨：“听说你成绩好，多帮衬帮衬我们家这小子。”我正点头，他突然打断：“妈，放假呢，提学习多扫兴！”说着还朝我眨了眨眼，我忍不住笑了。
　　吃完饭我要帮忙洗碗，阿姨把我往客厅推：“让他洗，你们俩去房间玩。”他一把拉过我的手腕，拽着我往卧室走。
　　房间很简单，一张书桌，一张床，书桌上摆着他的篮球模型，空气里飘着股淡淡的香味，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暖得让人安心。
　　“进来啊，关门。”他回头催我，我却站在门口发愣。
　　“躺床上玩会儿？”他说着往床上一坐
　　我脸有点热：“我先洗澡。”他突然凑过来，声音带点戏谑：“要不要一起洗？”
　　我耳朵瞬间烧了起来，推着他往外走：“别闹，我自己来！”
　　他把我带到浴室，指了指架子上的蓝色毛巾：“那是我的，你用。”我把他推出去，关上门才松了口气。
　　洗完澡裹着浴巾出来时，看见他正躺在床上玩手机，身上只穿了条内裤。阳光从窗帘缝里漏进来，落在他的腹肌上，一块一块的，像融化的巧克力，胸肌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我赶紧移开目光，攥着浴巾的手都在出汗。“把灯关了行不行？”我小声说。他抬头看我，笑着挑眉：“都是男生，你怎么跟女生似的？”话是这么说，他还是伸手按灭了床头灯。
　　我咬着牙把浴巾掀开，刚要钻进被子，就听见他笑：“你也太白了，还这么瘦，要是女生，我肯定追你。”
　　“神经病！”我骂了一句，转身躺进被子里，只露出个脑袋。他凑过来，声音放轻：“生气了？”
　　我没理他，下一秒就被他按住腰，指尖挠着我的痒痒肉，我忍不住笑出声，伸手去推他，两个人在床上滚作一团，枕头掉在地上也不管。
　　直到门外传来阿姨的声音：“别闹了，早点睡，明天还得早起看日出呢！”
　　我们才停下动作，躺在黑暗里喘气。
　　他突然碰了碰我的胳膊：“明天日出肯定好看。”
　　我“嗯”了一声，心里却比期待日出更期待和他待在一起的每一刻。我闭上眼睛进入了甜甜的梦里。
　　凌晨三点多的房间静得能听见钟表滴答，我侧躺着看他。路灯的光勾勒出他硬朗的下颌线，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连呼吸都带着少年人的清爽。
　　我怕动作大了吵醒他，连翻身都小心翼翼，直到他忽然翻身，胳膊不轻不重地压在我手上。我刚想悄悄抽回手，他就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几点了？”
　　“三点多，”我轻声答，“可能换了地方没睡沉，而且再不醒，看日出该赶不上了。”
　　他“哦”了一声，伸懒腰时胳膊绷出明显的线条，随手按亮了床头灯。
　　暖黄的光瞬间填满房间，我慌忙起身去洗漱，刚挤好牙膏，就见他大摇大摆走进卫生间。
　　“你怎么不敲门啊？”我含着泡沫，说话含糊不清。
　　他却满不在乎地挑眉：“都是男生，有什么好避的？”我看着他坦荡的样子，耳朵却不受控制地发烫，只能赶紧低头刷牙，假装专心盯着水池里的泡沫。
　　收拾好书包出门时，天还是浓墨般的黑，风里带着清明特有的微凉。等走到公园门口，东方已经泛起淡淡的鱼肚白，不少人都和我们一样来踏青，入口处挤得热闹。我怕被人群冲散，紧紧跟在他身后，他走几步就会回头看一眼，见我没落下，才又继续往前走。
　　公园里的小摊早就支了起来，五颜六色的小玩具挂在架子上，最惹眼的是卖五彩绳的摊子——我们这儿有习俗，端午节戴五彩绳能讨个好彩头。
　　我蹲在摊前挑得认真，他凑过来扫了一眼，嘟囔着：“这不是女孩子戴的吗？”
　　没等我开口，摊主就笑着接话：“小伙子，这五彩绳不分男女，戴着手腕上多精神！”
　　我抬头看他，晃了晃手里挑好的两根绳：“买两个，送你一个。”
　　他还想嘴硬，我故意作势要把绳塞回摊主手里：“你不要啊？那我给别人了。”
　　他立刻不说话了，把手伸到我面前，指尖还轻轻动了动。
　　我忍着笑，帮他把五彩绳系在手腕上，绳上的小珠子蹭到他的皮肤，他下意识缩了一下，却还是乖乖等着我系好。之后他又接过另一根绳，笨拙地帮我系，手指偶尔碰到我的手腕，我都觉得那一块皮肤在发烫。
　　逛到公园深处的小山脚下时，天边已经染开了淡淡的朝霞。“得快点爬，不然赶不上日出了。”他说着就率先往上走。
　　体育生的体力果然不一样，脚步又稳又快。我平时连散步都算运动，没走几步就开始喘气，腿像灌了铅一样沉，只能扶着旁边的树，反复念叨：“我不行了，歇会儿……”
　　他回头见我弯着腰喘气，干脆走回来，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他的手掌又大又暖，指尖带着薄茧，触到我皮肤的瞬间，我像被电流击中，原本发沉的腿忽然有了力气。
　　“抓紧我，再走一会儿就到了。”他的声音比平时轻了些，我跟着他的脚步，一步步往上挪，连呼吸都下意识跟着他的节奏。
　　快到山顶时，我实在撑不住，挣脱他的手就坐在了台阶上，胸口剧烈起伏，口干得发疼。
　　他也满头是汗，额前的碎发都湿了，却先过来扶我：“再坚持一下，马上到了。”
　　我递给他一张湿巾，他接过去胡乱擦了擦脸，又拧开矿泉水递给我。我们坐着歇了两分钟，他忽然指着天边：“你看，朝霞更红了！”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果然，天边的云霞像被点燃了一样，红得耀眼。我们赶紧起身往上爬，终于在太阳露头前赶到了山顶。
　　我一屁股坐在草地上，腿软得站不起来，他坐在我旁边，很自然地把胳膊搭在我肩膀上，将我往他身边带了带：“快看，要出来了！”
　　话音刚落，远处的地平线就冒出了一点金光，接着，太阳一点点往上爬，金色的光透过云层洒下来，把天空染成了橘红、金黄、淡紫交织的颜色。我看得入了迷，轻声说：“这是我第一次看日出，真好看。”
　　他在旁边傻笑，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你连山都爬不动，以后没我，你肯定再也看不到这么好看的日出了。”
　　我侧头看他，阳光落在他脸上，把他的寸头染成了金色，我忍不住问：“那以后，你还会陪我看日出吗？”
　　他顿了顿，然后很认真地说：“当然啊，我们每年清明节都来这儿踏青，都来看日出。”
　　我没再说话，只是抬头盯着慢慢升起的太阳，心里像被阳光填得满满当当——如果真能每年都和他一起，看着太阳从地平线爬起来，该是多幸福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