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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咏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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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屯想过无数次她们重逢的画面。
一个瘦弱的女人抱着一个瘦弱的孩子,站在枯萎的草叶间静静的看他,静静的掉眼泪,他会冲过去抱住她们,或许慕秀会责怪他,狠狠的责怪他,扇他巴掌,把他牙打掉。
他也会做一些很稀奇古怪的噩梦,他梦到慕秀因为受不了山里,连夜架着马车逃跑,路上遇到富奢公子,问她姑娘何许人也,可否婚配,慕秀回答没有。
他梦到慕秀带着孩子,她因为想他了,跑到屋里去哭,孩子因为没人看着,不小心掉沟里淹死了。
战一打完他立刻就奔了回来,他想知道她们还在不在,离开了嘛,生病了嘛,还好嘛,有没有饭吃,有没有死掉。
他不知道他有没有后悔让慕秀一个人呆在这里,这里太偏僻,是他特地找的隐居地,即使他告诉别人,别人也不一定找得到这里,14年整整十四年,十四年没有见过她了,14年毫无音讯,她真的还愿意等自己嘛。
如果只是让她呆在蜀国任何一个地方,可是她会不会被欺负,她带着孩子。
男人急奔的满头是汗,他发现来这里的道路被劈砍过,有凡方向的有正方向的,不是一个时间,说明来去过。
为什么要出去,是遇到什么了嘛。
奔出丛林,被天光直射,他又一瞬间的心寒,一个五岁左右的男孩,他嘬着手指望着他。
唐屯的手指抽搐了一下,数些日来紧绷的神经马上就要断了。
刘婶从边上摘完豆角,转出来一看,就见一个高大的胡子拉碴的汉子怒瞪着自家娃。
“诶!你谁啊!是慕秀她们让你过来的嘛?”
男人一怔望向妇人,妇人上下扫视他,半晌她开口:“你…不会是小秀的爹吧?”
男人嗓音沙哑开不了口似的,支支吾吾半天只点了下头。
刘婶皱眉有些防备他,她将虎子拉到自己身后。
“我不管你是干嘛的!我可不会给你指路。”说完她便抱着虎子开溜。
唐屯僵硬的在原地站了片刻,为他怀疑慕秀而感到懊悔,他自省了一会儿,慢慢向记忆中的方向走去,他刚刚太着急了,此刻冷静片刻开始打量这里才发现变了许多。
在绿树掩映间多了很多事物,房子,人,十多年间生长的植物,这里似乎什么都没变,又什么都变了。
桃花树的花开的烂漫,似乎马上就要凋谢,又似乎是开的正盛的时候。
他看着那间变又未变的小院,第一次生出了近乡情怯的感受,他咽了口口水,鼓起勇气激动的推开栅栏,院子里面没人,但是多了很多东西,那是妻女生活过的痕迹。
他跃过这些,推开屋门,身上大汗淋漓,一间一间推开,什么都没有,他松了口气,开始在灶房里翻找,找到了一包花生吃了起来。
他吃完了,跑到院子里的石桌边,将包裹放下,他一会儿对着门坐一会儿对着院门坐,辗转反侧,最终他太困了,弓着身子伏在石桌上休憩起来。
本来只是休憩,但他很快睡着了,梦里年少的妻子看着他,然后打的他满地找牙,他抖了抖,又梦到今天刚来的小院,妻子带着一个孩子,这次孩子不再是一个轮廓,小秀,小秀就是女孩,她牵着一个14岁的少女,他实在不知道现在的妻子是什么样,所以还是年少的脸,她怒气冲冲走过来,扇了他一巴掌。
!
他一抖,醒了过来,入目不是枕着的胳膊,而是纱幔,他睡在了床上,衣服,衣服也被换掉了,他猛的坐了了起来,露出身下被旧布罩着的床铺。
门口探出脑袋,慕秀听见动静,过来看了一眼。
“醒了?你去洗洗吧,拿刀把胡子刮干净。”
梦一样,他扇了自己一巴掌,飞快爬起身,“去哪里洗!”
慕秀朝他指了个方向,“水在那里。小秀给你抓了条鱼,你洗好了可以来吃。”
“我们就先睡了,有什么明天再说吧。”
唐屯冲过来要抱她,慕秀扇了他一记。
“滚!”
唐小秀蹙着眉瘪着嘴,挤压着面部从房间里看着这一切,等男人跑了,她离开朝她娘招手,“娘!我们快来睡觉吧!”
等慕秀一进去,她啪嚓一下把门锁上。
慕秀挑眉看她,唐小秀瘪着嘴望着她。
“你看过你爹带回来的包裹嘛。”
“没有,怎么了。”
“里面都是金子。”
“值很多钱嘛。”
“金子还不值钱。”慕秀弹了下她脑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