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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神秘人喂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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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房的冷雾裹着柴灰,钻进何弄的口鼻时,他终于从昏沉中挣出几分意识。身下的石板硌得骨头生疼,怀里的玉佩贴着心口,凉得像块冰,这不是他熟悉的地方,也不是那座浸着死水的古桥。
“醒了就滚起来,别占着本座的地方。”
何弄艰难地抬眼,见个穿黑袍的女人站在雾里,指尖凝着点黑冰,目光落在他身上,没有半分温度,倒像在看块碍眼的柴火。他不认识这人,却本能地觉得危险,刚要撑着石板坐起来,心口就猛地一疼,那股从死水里带出来的滞涩感,又开始往上涌。
一个少年跟在女人身后,手里端着个瓷碗,里面装着切碎的菜叶,绿油油的,沾着点泥。他走到石板边,手腕一翻,碗“咚”地砸在石面上,动作利落得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何弄盯着他。这人看着年纪不大,颈间却拴着条冰链。
“吃不吃?”时重的声音很平,没有起伏,“我师父说,不吃你活不过今晚。”
何弄没动。他不傻,陌生人递的东西不能随便吃,更何况这两人一看就不是善茬。
“看来是不想活了。”寒得雨的声音冷了几分,指尖的黑冰又凝厚了些,“时重,把碗扔了,柴房还要堆明早的柴火。”
时重应了声“是”,弯腰就要去捡碗。何弄忽然开口,声音沙哑:“等等——这是什么?”
“后山的菜,能压你心口的怨。”女人的目光扫过他心口,“你要是想让那怨钻透你的心,尽管饿着。”
何弄的脸色白了白。他伸手去够碗,刚碰到菜叶,就猛地咳嗽起来,心口的疼让他眼前发黑,手一歪,碗“哐当”摔在地上。
时重没管地上的狼藉,转身就要走,却被寒得雨抬手拦住:“等等,看他能不能撑到有人来救。”
何弄没听懂这话的意思。他蜷缩在石板上,疼得浑身发抖,意识渐渐模糊。
子时,柴房的另一扇常年锁着的、通往后山的门,忽然开了。
一道黑影闪了进来。何弄眯着眼,只看清那人穿着青布衫,手里也提着个竹篮,里面装着新鲜的菜叶,比地上那碗干净多了。
“你是谁?”黑袍女人的声音冷了下来,指尖的黑冰对准了那道黑影。
黑影没说话,径直走到何弄身边,蹲了下来。他的动作很轻,没有半分恶意,反而从竹篮里拿出片菜叶,撕成小块,递到何弄嘴边。何弄本能地想躲开,却被那人按住肩膀 力道不大,却带着种不容拒绝的“活气”。
“吃了,能撑到桥边。”黑影的声音很哑,“你还要找她,不能死在这儿。”
何弄一怔。这人知道他要找依依?他看着嘴边的菜叶,又看了看门口的黑袍女人,她竟没动手,只是抱着胳膊,冷眼看着,似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戏。
何弄张开嘴,任由那人把菜叶喂进嘴里。菜叶带着点晨露的清甜,竟真的压下了心口的滞涩感。他又吃了几片,意识渐渐清醒,才看清黑影的脸——蒙着块黑布,只露出双眼睛,很亮,却藏着点和他一样的“执念”。
“你……认识依依?”何弄抓住他的手腕,声音发颤。
黑影的动作顿了顿,没回答,只是把竹篮里的菜叶都倒在何弄身边:“天亮前,去桥边。晚了,就真的看不见了。”
说完,他起身就往那扇后门走,寒得雨没拦他,只是在他出门时开口:“死水的怨,不是靠菜叶能消的。你帮他,也是在帮你自己的执念。”
黑影的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很快消失在雾里。
柴房里又静了下来。
“现在,能滚了吗?”黑袍女人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别让本座把你揍一顿再扔出去。”
何弄撑着石板坐起来,心口的疼轻了些。他捡起身边的菜叶,塞进怀里,又摸了摸胸口的玉佩,依依还在等他,不管这些人打什么主意,他都要去桥边。
他踉跄着往柴房外走,经过时重身边时,忽然被对方攥住手腕。时重的力道很大,没有半分犹豫,眼神冷得像他颈间的冰链:“桥边的东西,不是你能碰的。你要是死在那儿,没人会救你第二次。”
何弄甩开他的手,没说话,径直走进了雾里。
时重抬眼看向门外:“要跟去吗?
“不必。”寒得雨转身往柴房外走,黑袍扫过地上的柴火,带起几片碎叶,“让他去。执念这东西,只有撞了南墙,才肯认自己选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