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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31、冷情帝×心机毒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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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秦嘉修还在世时,黎越训同他最交好,往来密切,比起母皇的其他夫侍们,君宏相对也对这位宸兰台要更熟悉些。
黎越训现下只君宏这一个孩子,她生父早化成灰了,又不能从地底下爬出来跟他抢回去,自然会是毫无后顾之忧地倾尽心力地疼爱她。
给她收拾出采光最好的配殿,装潢摆设都是黎越训亲自过目,陛下赏他的心爱的珍宝奇玩全进了她的寝殿,合欢殿的小厨房也挑了人专门负责大皇子的饮食。
若不是君宏自觉年长,已经是个大孩子了,羞于叫父亲太过照顾,黎越训只恨不能亲自把饭喂她嘴里。
她性子活泼外向,对新环境适应得很快,马上就开始黏在父亲身边,自己手上拨弄着风车,还要分心歪着脑袋看父亲给她做的新衣裳,毫不客气地点名要他再绣只凤凰上去。
黎越训手中的绣花针一顿,这哪是他敢乱来的,讪笑着哄她:“君宏为什么想要凤凰呀?父亲要是不会绣,可怎么办呀?”
君宏仰头看着他,一脸认真地反驳:“爹爹骗人!母皇说,她衣服上的就是爹爹做的,母皇有的,我也想要一样的。”
黎越训腹诽:你可真敢要。
“我儿真有志气!”
他笑眯眯地揉了揉君宏的脑袋,哄着她改口,绣了只威风凛凛的老虎上去。
君宏开心地要把自己最喜欢的小竹马塞给黎越训作礼物,黎越训放下绣绷,低头同她对视,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尖,问道:“无事献殷勤,以前父亲给你做这做那也没见你知道感谢,说吧,又想要什么?”
被戳穿了小心思,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扭了扭身子,又扒着父亲的胳膊摇晃,嗲声讨好着,向黎越训索要他腕上的珠串,想带出门去玩。
这是黎越训刚从殷庄曜那讨来的赏,自己还没新鲜够呢,就被这眼尖的给盯上了,难怪今儿个这般老实,原是在这儿等着他。
黎越训有些不舍地褪下,仔细盘成适合孩子的尺寸,给她套上,又细细叮嘱她要当心,不能故意丢下随从乱跑,不许不经父亲允许到池边去,要戴好帽子,不准随意减衣,否则便不准她独自去玩了。
絮絮叨叨半天,小孩子哪有耐心听完,一得手便滑溜的跟泥鳅似的溜出门去了。
黎越训对着她的背影笑骂,心中却无比幸福,他如今也是有子万事足了,自己眼下只盼着能把君宏平安健康地抚养长大,陛下君恩常在,旁的念头,往后不提也罢。
只是君宏身体实在孱弱,叫人忧心不已。
不过偏生她精力旺盛,出去活蹦乱跳,闹了一天也不觉累,睡前时黎越训还亲自守在床头,摸了摸她的额头,仔细掖了被角,陪着给她讲了段故事,看着她安然入睡才离开。
不想半夜时殷庄曜和黎越训便被宫人的通报声惊醒,说是大皇子发热了,不大安好,请黎越训过去看看。
黎越训心急如焚,只披了外衣便要出门,又顾着回头劝殷庄曜别起身,先歇息着,明日还要早朝。
自侍奉的宫人发觉大皇子身体不适定是有一阵子了,黎越训进殿时御医都已经看过诊了,说是风寒侵体所致,先为大皇子擦身和用药降温即可。
只是眼下虽暂无大碍,但恐怕会因虚弱勾起旧疾,此病发作起来很是虚耗身体,幼子体弱,经不起折腾,到时只怕更是不好,需得格外仔细照料。
黎越训听闻御医的嘱托后,惶恐不安地扑到君宏的床边,看她正难受地紧闭双眼扑腾,心疼地握着她滚烫的小手落泪。
换了三条毛巾后,殷庄曜也疲惫地走进来,她睡了一阵后还是担忧得睡不安稳,还是亲眼看过、问过情况如何才能放心。
黎越训满脸泪痕,哽咽道:“已经用了药,却只略降了一点点,现下仍是低热。”
殷庄曜也坐到榻边,摸了摸君宏的额头,依着她过去的经验来看,现下分明已经好了许多。
不过殷庄曜想黎越训是刚照顾孩子,太过紧张,关心则乱,揽住他的肩膀宽慰道:“没什么大碍了,等她睡一觉就好全了,回去歇息吧。”
黎越训却难得忤逆,为殷庄曜拢了拢衣襟,轻声道:“夜里风寒露重,陛下也要顾惜圣体安康,您先回吧,小侍再陪陪君宏。”
殷庄曜见黎越训执着,虽欣慰他的妥帖周到,但也同样怕他自己累着,安抚道:“朕知你这做父亲的心意,我们君宏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可黎越训还是怕。
孩子太脆弱了,一场风寒就可能要了她的命。
好在最终有惊无险,不多久便彻底退了热,只是后面又咳嗽了小半月,被黎越训天天按着喂药,这回任她怎么发嗲磨人都不敢再心软了。
另外此前御医还嘱咐过大皇子有轻微的花粉过敏,开春后要多注意些,黎越训经历过一次孩子生病后,对任何可能致病的事情都如临大敌,严加防范,总拦住不许她出去疯玩,生怕她再有不适。
不过黎越训也并非完全不准君宏出门,他心里清楚下人肯定是不能全然管住还在会闹脾气的年纪的小主子的,偶尔也会亲自领着君宏去散步,
闷在屋子里实在无聊,黎越训便要变着花样给她找新鲜事做,读书写字本就在她的日程计划里,除此之外,他思来想去,能教她的也只有棋艺了。
只是头两天的新鲜感过去,小孩便又觉得枯燥乏味。窗外的合欢花开了,满苑馨香,院子里又开始聚起来打叶子牌,热闹的说笑声又把她的心给勾出去了。
又一次软磨硬泡被拒绝后,君宏也十分委屈,气恼地把棋子重重摔了出去,伤心地哭喊道:“我再也不喜欢爹爹了!”
黎越训被君宏突如其来的怒火打得措手不及,最是能言善辩的嘴在拒绝沟通的孩子跟前也失灵了,而且孩子还对自己有了意见,他只觉得被当真羞辱时都没此刻伤心,只能无措地一遍遍重复着试图向她道歉。
他太过惊慌无助,手忙脚乱地想哄着君宏开心时,自己却愧疚地先忍不住流泪了,嗫嚅着解释道:“我只是太怕你再受到伤害了……是我对不起君宏……”
君宏本来抹着眼泪,转过脸去躲着他,但见父亲也在哭了,她又觉得自己是大人了,怎么能让男儿家在自己面前流泪。又别别扭扭地挪过来,虽然还在不高兴地瘪着嘴,但她也先作出了让步,叫黎越训给她擦干净了花脸。
“爹爹你要是答应带我出去玩,我就还喜欢你了。”她扬起下巴,一脸认真地试图谈判。
黎越训看着她的样子,也破涕为笑,问道:“要是父亲不答应,就一直不喜欢了吗?父亲会很伤心的呀。”
君宏犹豫一会儿,道:“那爹爹你不带我出去玩,我也很伤心的。”
黎越训眨眨眼,又温柔道:“可是君宏出去玩可能还会生病的,君宏生病不舒服,爹爹还会更伤心的。”
君宏被他绕晕了进去,一撇嘴,再次妥协了:“好吧,真拿你没办法。”
黎越训失笑:“人小鬼大。”
君宏又跳下来,爬上黎越训那侧,拉着他的手认真道:“这次的事我就原谅爹爹了,以后我还会一直一直喜欢你的,你也会一直一直喜欢我吗?”
黎越训的掌心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发顶,认真道:“父亲只有君宏这一个宝贝,当然会一直一直喜欢你了。”
她心满意足地伸出小指,跟黎越训拉钩:“爹爹一定不能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