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然若墨》黛莉雅Dailiya

11、画纸里的共生枝

　　秋阳把枫林学院的银杏叶晒成碎金，风卷着叶尖擦过走廊栏杆时，苏宸正蹲在墙根下给江屿发消息——屏幕里是他偷拍的照片：陌然抱着画板站在银杏树下，林墨拎着他落在画室的保温杯，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雪松信息素像层薄纱，轻轻裹住Omega的白桃香。

　　“你说这俩什么时候才能把‘暗戳戳’变成‘明晃晃’？”苏宸戳了戳刚走过来的江屿，指尖却不小心碰到对方的手腕，立刻像触电似的缩回来，“离我远点，别蹭脏我校服。”

　　江屿推了推眼镜，语气淡得像凉白开：“是你先凑过来的。”

　　这是两人的常态——从高一开始，苏宸嫌江屿“假正经”，江屿嫌苏宸“没正形”，连社团活动分到一组都要隔着三张桌子说话，校园论坛的“死对头CP楼”比林墨陌然的还高两层，标题是“江苏：从学术互撕到物理避嫌”。

　　可没人知道，上周苏宸熬夜做社团策划案时，桌角多了杯温好的牛奶；江屿竞赛失利被老师批评时，抽屉里塞了张画着笑脸的便利贴——落款是歪歪扭扭的“别装了，你皱眉丑死了”。

　　“陌然！”学生会主席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互呛，“下午开幕式，你和林墨的朗诵，江屿苏宸你们俩的主持串场词再顺一遍！”

　　陌然应了声，跟着林墨往礼堂走。苏宸磨磨蹭蹭地跟在江屿身后，忽然听见对方低声说：“你昨天落在阶梯教室的笔，我放你桌洞里了。”

　　苏宸的脚步顿了顿。那是他攒了三个月零花钱买的限定钢笔，丢了时他在宿舍蔫了半宿，没跟任何人说。他挠了挠头，别扭地“哦”了一声：“谢了。”

　　江屿的耳尖悄悄红了，却没回头。

　　礼堂后台的混乱里，陌然和林墨站在角落对词，苏宸抱着主持稿啃得眉头皱成一团——他最烦这种文绉绉的句子，念到“秋光与少年皆胜意”时，舌头都打了结。江屿看不下去，抽过他手里的稿子，指尖点在那句上：“重音落在‘皆’字上，语气放轻。”

　　他念了一遍，声线清润，像浸了秋露的竹。苏宸盯着他的侧脸看了两秒，忽然说：“你声音还挺好听。”

　　江屿的笔顿在稿纸上，墨点晕开一小片：“……废话。”

　　正闹着，就听见不远处传来陌然的声音——清越又坚定，像颗石子砸进安静的湖面：“我喜欢林墨，从现在开始，到以后的每一刻。”

　　苏宸的嘴张成了“O”形，刚要扑过去起哄，手腕却被江屿攥住。Beta的指尖有点凉，掌心却很稳，他听见对方的声音压得很低，落在喧嚣里像句私语：“苏宸，我也有话要说。”

　　后台的喧闹忽然凝住。

　　苏宸眨了眨眼，看见江屿的耳朵红得厉害，却抬着头，眼神认真得像在解物理大题：“我不喜欢跟你互呛，也不是真的嫌你吵。”他顿了顿，指尖攥紧了苏宸的手腕，“我喜欢你，从你去年把热牛奶塞我抽屉那天开始。”

　　苏宸的脑子“嗡”的一声。

　　去年冬夜，他看见江屿在阶梯教室熬竞赛题，脸冻得发白，就偷偷放了杯热牛奶在他桌洞——他以为江屿不知道是他，可原来，这人连那天的温度都记着。

　　“你……”苏宸的舌头打了结，半天憋出一句，“你不是嫌我没正形吗？”

　　江屿的喉结滚了滚，声音更轻了：“没正形的样子，也挺可爱。”

　　这句话像颗糖，砸得苏宸的心跳漏了半拍。他看着江屿泛红的耳尖，忽然笑出了声，伸手勾住对方的脖子：“那你早说啊！老子也喜欢你！”

　　他的声音没压着，像颗炸雷落在后台。陈默搬器材的动作僵在半空，学生会主席手里的话筒“哐当”掉在地上，连刚宣完誓的林墨都看了过来——全场的视线都集中在这对“死对头”身上，江屿的耳尖红得快滴血，却没推开苏宸，反而伸手，轻轻回抱住了他。

　　当苏宸和江屿并肩站在舞台上时，聚光灯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Beta的信息素裹着淡淡的柠檬香，和江屿身上的绿茶味缠在一起，像杯刚调好的果茶。苏宸拿起话筒，对着全场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

　　台下的起哄声差点掀翻屋顶。有人举着手机大喊“‘江苏CP’是真的！”，有人翻出之前两人互撕的帖子喊“原来这是打情骂俏！”，银杏叶从窗户飘进来，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像枚温柔的印章。

　　散场时，林墨牵着陌然走过来，看见苏宸挂在江屿身上啃奶茶，忍不住勾了勾唇：“没想到你们俩在一起了。”

　　“那是！”苏宸得意地晃了晃手。

　　江屿拍了拍他的脑袋，眼神里是藏不住的宠溺：“别闹。”

　　秋阳裹着桂香吹过来，四人间的信息素缠在一起，像首温柔的歌。陌然看着林墨的眼睛，忽然想起他说过的那句“雪松的根扎进白桃的土”——原来爱从来不是孤军奋战，是你喜欢的人刚好也喜欢你，是所有的“刚好”，都成了“我们”。

　　后来校园论坛的“江苏CP”楼盖到了一千层，最火的一条评论是：“原来最好的爱情，是我嫌你吵，却把你的钢笔捡了又捡；是你嫌我假正经，却把热牛奶温了又温。”

　　而苏宸的朋友圈，新更了一条动态——是他和江屿的牵手照。

　　下面江屿的评论只有两个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