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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 56 章 ...

  •   饶是头晚上辗转反侧月明第二天还是早早就醒了。醒来也不想起床,反正罕云开说了她今天可以晚点去书房报道,于是拥着被子靠在床头发呆。
      昨天云开的神情和话语里的未尽之意她都懂。她问自己喜不喜欢云开。答案显而易见,她是喜欢的。
      那么最重要的问题来了,有喜欢到愿意为了他留在允相么?
      比起初到允相时恨不得两肋生翅飞回昆明,现在的她对允相也仅仅只是不讨厌而已。
      昆明虽然比不上上海摩登,比不上北平繁华,但也是偏安一隅的桃花源。有铁路、有电,有自来水,有电影院,有商品琳琅满目的百货公司。生活多么的便捷,多么的多姿多彩。
      昆明四季如春、气候舒适,允相却闷热得仿佛能把人催熟。这里的饭菜她也吃不惯,辣椒跟不要钱一样死命往里放。出个门也不方便,除了马车就得靠两条腿走。
      人往高处走,她将来是要出国去见世面的,哪能在这个穷乡僻壤把自己的一生都交待了。
      她能想出一百个允相的不好,但心底都有个声音反驳她。回昆明也好,去外国也罢,那些地方都没有罕云开啊!
      从小没有女性长辈的教导,也没有母亲耐心的给她讲男女之间生了情愫后要怎么办。她心烦意乱的抱着被子在床上乱滚。
      叶户和艾叶听见动静推门进来,问在床上作乱的我月明:“小姐要起床了么?”
      她把乱糟糟的脑袋探出帐子外道:“不起,你们别管我,让我一个人呆着。”
      叶户和艾叶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谁又惹着她了,大清早就一副心烦意乱的样子。
      同样的费解的还有俸小赛,昨天他让马房的马奴好好陪着鲍国胜,急赶慢赶的赶回去想看点激动人心的画面。结果二少月和月明小姐之间隔了一丈远。就算大庭广众之下不能缠绵缱倦,至少把距离给拉近一点呀!他费心巴拉的帮他们清场,结果就这?
      看着外面太阳已经升得老高,月小姐却还没出现,他觉得昨天少爷肯定又说了什么不得体的话惹着月明小姐了。他一边给云开磨墨一边故作不经意的问道:“少爷,月明小姐这个时辰还没来,要不要去喊一声?”
      云开靠在椅子上看书,闻言抬眼看了他一眼:“怎么,才一晚上不见你想她呀!想她就去找她呀!”
      他语气平平,还带了几分戏谑,俸小赛一时也分辨不轻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陪着笑脸道:“瞧您说的什么话,我这不是想着她这会还不过来,怕是身体有什么不适么!”
      正在写字的鲍国胜闻言握着笔道:“她怕是被昨天大少爷讲的那个故事吓到了,我昨晚也是吓得后半夜才睡着。”
      俸小赛在心里对他的这番言论嗤之以鼻,想当初月小姐在瑟林里被二佛爷吓得都昏死过去,第二天还知道要鸡蛋糕吃。这听个鬼故事算啥?
      结果抬头看见二少爷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便愣住了。
      鲍国胜不知俸小赛暗暗腹诽他,扬着头一派天真的问云开道:“罕二哥,你知道月小姐喜欢什么吗?我想去探望一下她。”
      云开回过神来,听到鲍国胜的话便沉下脸:“去什么去,我今早布置给你的功课做完了么?”
      鲍国胜闻言脸一红,讷讷道:“没......还没有。”
      云开严肃道:“好好做你的功课,兰月明就算是真的生病了也有婢女照顾她。你去了管什么用,是要给她端茶还是给她倒水,还是你是万灵丹,她看见你就百病全消、神清气爽。”
      鲍国胜被他数落得抬不起头,只能把眼睛挪回书本上认真看书。
      俸小赛在一旁看傻了眼,少爷这是抽的什么风?不会是连这个黑小子的醋都吃吧?
      云开见鲍国胜老实了,装模作样的扫了一眼桌面,嘴上疑惑道:“我的烟呢?”
      俸小赛看了一眼就在他手边的香烟,上面的印着的骆驼睁大眼睛望着他,忍了忍没做声。
      云开站起身自言自语道:“怕是放在房间忘记带出来了!”他吩咐俸小赛:“你好好服侍鲍少爷念书,我回房去抽根烟。”说完大摇大摆的背着手扬长而去。
      俸小赛把桌上的骆驼牌香烟揣进自己衣兜里摇摇头暗笑:行吧!这包就算是他的吧!”
      云开来到月明的院子,见大门虚掩着伸手推门而入。院里静悄悄的,一个奴婢也没有。他心生不悦,一群人门也不关的跑去哪里也不知道,虽然不可能有人进来偷东西,但这里毕竟是女孩子住的地方,万一那个莽撞不长眼的闯进来怎么办?
      拾级而上,在屋外脱了鞋,用竹扇挑了门帘进屋。见月明床前的帘帐还围得严严实实的。心中暗中纳罕,昨晚真的睡好,这个时辰都还没起?
      骨节分明的手掌捏着扇柄慢慢挑起绣着金线孔雀的帐幔,只见月明裹着布郎织娘织的牛肚被睡得小脸通红。云开不禁失笑,允相只要一出太阳就热,这都日上三竿了她热得鼻尖都冒汗还把被子裹得那么紧。
      伸手将被子拉到她腹部,月明刚刚是熟睡把被子裹紧了挣不开,现在有人帮了她一把,她腿一抬把被子踢得老远。
      看着床上直着坎肩小褂裙的月明云开呼吸一滞。
      月明屈膝侧躺,睡裙边卷到大腿边,笔直修长的双腿一览无余。衣领微开,他隐隐可窥见女孩胸前微微隆起的尖头小菡。
      这幅海棠春睡让他慌了神,呼吸急促的倒退几步,他这才觉得自己唐突了。她已经是一个含苞待放的女孩,自己这般行为就像一个居心叵色的色鬼一样。他他慌乱转身想离开。却听到身后的月明呓语一声:“热。”
      他止住急急的脚步,思索片刻转而回到床边。侧身坐在床沿,掏出怀里的手帕轻手轻脚的给她擦掉脸上遍布的细汗,打开折扇将微风送进帐内,既要保证她的清凉还要让她不会受凉感冒。
      艾叶和叶户一个提着热水一个提着饭菜掀帘就见云开坐在月明床边,吓得魂飞魄散。手里的东西往旁边一放扑通就跪下。
      云开皱眉,生怕她们吵醒还在熟睡中的月明,手指竖在唇边示意她们噤声。然后朝她们摆摆示意她们出去。
      艾叶和叶户大气都不敢喘,也不敢起身跪爬着出去在门口跪好。
      云开摸了摸月明的额头,温度正常,也没有汗湿。收了折扇起身去外面教训两个婢女。
      艾叶和叶户在外面跪得战战兢兢,见云开出来连忙匍匐求饶。
      云开脸上一片薄怒,冷声道:“也不知道陶家是怎么教你们规矩的,小姐还在睡觉,你们贴身服侍的竟然敢一个都不留下守着,怕是想吃鞭子?”
      艾叶和叶户觉得冤枉,她们是见小姐醒了又不愿意起床才想着把热水和饭食一块拿回来,小姐赖一会床正好洗漱、吃早饭。哪知道就这么一会功夫小姐又睡着了。
      心里觉得委屈但万万不敢分辩。小姐的上一任婢女就是趁着小姐午睡去做旁的事情,被二少爷一顿好打后扔回波广寨。
      看她们抖得跟筛糠一样,云开心里冷笑,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呆会小姐醒了,服侍她吃完早饭后把她送到我院里,你们自己去俸二管家哪里一人领五鞭。”
      听见真要领鞭子两人都瑟缩了一下,但还是咬着牙应是。
      云开背着手准备回去,下了台阶又扭头对还跪着的两人笑道:“也别寻思着告状让你们小姐给你们做主,你们小姐心疼你们,陶头人可不会。”
      震慑完这两个婢女,云开才满意的踱步回自己院子。要不是院里还有个小的等着他,他还想领着月明出去街上散散心。
      大哥也是的,讲鬼故事也不收敛点,瞧把这孩子吓的。饭也吃不香、觉也睡不好。
      转眼就要到端午,兰应德答应过月明端午前就要回来。月明日盼月盼,一天三遍跟印太打听消息。端午前一周终于盼来了兰应德的消息,他让人给土司带了信顺便也给月明写了一封。
      信上说他还要在腾冲耽搁一段时间,让月明不要生气、也不要闹脾气,乖乖在土司府住着,他一回去就会去接她。
      月明满怀希冀,结果被一盆冷水兜头泼下,当场就发作。把信揉成一团扔到地上,赶了两个艾叶和叶户出去,自己扑在床上哭得昏天暗地。
      艾叶在屋外急得团团转,连声问叶户:“怎么办?怎么办?小姐这个哭法要伤身体的。”
      上次的五鞭子虽然俸二看在月明的面上没出力打,但已经足够让她们记住教训了。月明不让她们进去她们就不敢踏进屋里一步,只能在门外劝。
      叶户心里很有数,现在整个府里能劝住小姐的也只有二少爷了。她让她姐守在门口一步也不许走开,她去请二少爷。
      俸小赛来报叶户求见的时候云开正躺在床上一边看书一边听唱片。
      月明在印太院子吃完午饭捧着她爹给她的信高高兴兴走了,怎么才这么一会功夫又让婢女来找他?
      他翻身坐起问道:“没说什么事?”
      俸小赛摇头:“我问了,她支支吾吾一个字都不露,就说要见您。”说完又笑着补了句:“怕是月明小姐有什么话带给您不想让旁人听见。”
      胆肥了啊!主子都敢调侃。云开看了他一眼也没骂他,淡淡的吩咐一句:“让她进来吧!”
      叶户被俸小赛领进去,见云开长身玉立的站在窗前,连忙跪下行礼。
      云开背着手问道:“小姐让你过来是有什么事么?”
      叶户把头垂得低低的:“是婢子自作主张过来的,小姐看了老爷的信就把自己关在房里哭,婢子实在是担心,所以过来斗胆请二少爷帮着劝劝。”
      云开一听就知道月明是为什么哭,心里暗骂:这个没断奶的,肯定是知道她爹不回来又嚎上了。当即着急忙慌的往她院里赶。
      到了月明房门口,听见月明在里面扯着嗓子哭,他冷眼唆了一旁的俸小赛三人:“你们三个就在门口守着,谁也不许进来。”
      说完掀了门帘进去。只见床上的被子鼓了个大包,月明魔音穿脑的哭声从里面传出来。他大步上前一把扯开被子。月明跪爬在床上,他扯了她的被子她也不抬头看一眼,反而把脑袋埋在胳膊里哭得更大声了。
      云开手伸到她的腋下,不顾她的挣扎硬是把她抱到自己腿上,扯开她蒙着脸的手掌,看到她哭得涕泪纵横,脑门上全是捂出来的湿汗又心疼是又好笑,手掌抚上她的脸,用大拇指帮她揩去脸上的泪水,平日里滑嫩的小脸布满了泪,手感涩涩的。
      云开叹了口气哄道:“怎么又哭上了?”
      月明撇过头想躲开他的手,被他贴在脸上的手掌又给摁回去。
      她哭得已经有些岔气了,挥掉他的手掌打着哭嗝道:“你.....你别管我......”
      见她哭的胸口都喘不过气了,还跟自己回嘴,云开被气笑了:“你哭得整个土司府都听见了,不管你行么?”
      月明打着哭嗝、垂着眼不看她,肩膀一抖一抖的甚是可怜,云开无奈的把她搂进怀里,让她靠在自己胸口,劝道:“你爸爸只不过是晚几天回来,又不是不回来了,这有什么好哭的?”
      月明本来哭声渐歇,听他这一说又哭开了,委屈万分道:“端午节后一天,是我生日。”
      云开愣了一下:“你过生日啊?我给你庆生不就行了,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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