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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 55 章 ...

  •   讲鬼故事啊,这个厉阳喜欢,准备让这两个小的长长见识。他顺势在椅子上坐下,让婢女上茶喝了一口润润嗓子后开始讲。
      “暹罗和缅甸有一个很邪门的法术叫降头术你们听说过没?”
      月明和鲍国胜齐齐摇头。
      厉阳给了云开一个你别讲话的眼神继续道:“很久以前有个走茶的马帮,马锅头念过几年汉人学堂是个不信邪的,出门走马从来不看卦象。别人跟他说出门还是要注意一点,他还教训人家子不语怪力乱神。有次他走些茶盐到暹罗去经过清栋,在一家客栈歇脚。这家客栈没什么客人,老板叮嘱他们。英国人占领缅甸后到处征丁修铁路,让他们晚上没事别乱跑。马锅头觉得,英国人要征丁也是征你们缅甸人,跟我们中国人有什么关系,也没放在心上。晚上睡到半夜,他忽然听到不知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还有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他以为怕是英国人真的在抓壮丁,当心英国人不分青红皂白把自己的伙计也抓了去,心就起床去窗边看看势头。却发现屋外一个人也没有,不远处老板自己住的地方却有隐约的火光。”
      讲到这厉阳看了两个小的一眼,见他们两个神情专注的看着自己又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继续道:“这客栈走水可是不得了的大事,一把火烧了他的货怎么办。他慌忙的穿起衣服去老板住的地方准备看个究竟,要真是走水得赶快先把自己的货抢出来。他一个人下了楼走到老板住的小平房前,觉得闻到一股肉香。难道不是走水是这老板晚上烤肉吃。他凑到窗户根凑着细缝往里面看,发现里面的房梁上吊满了罐子,一个妇人被捆了手脚、堵住嘴扔在地上,老板在一个烤炉前拼命往炉子里加火。原来这是家黑店。他也是个有血性的汉子,从腰间抽出一把砍刀,一脚踢开门就冲进去,乱刀砍死了那个黑心的店主。给那个女人松绑后那女人扯开嘴里的布团指着炉子拼命道:孩子,我的孩子在里面。他一脚踢翻炉子却发现孩子只剩半截、其余的地方都烧成灰了。”
      “他杀了人又加上这是个黑店,哪里还敢再住下去。喊上伙计牵着马驮上货连夜赶路。走进一座大山,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燃了火把点了马灯都看不清前面的路,没办法只能停下来原地歇息。”
      听到这里云开对俸小赛使了个眼色,俸小赛悄悄后退。
      “马锅头在地上铺了块油布准备随便对付一下天亮再赶路。眼睛才闭上就觉得胸口有一块大石头压住,眼睛一睁开就看到一个小孩趴在他胸口,乌黑的眼珠子瞪着他。他想喊却发现喊不出口,想伸手把孩子挥下去却胳膊都抬不起来。直到天亮了伙计摇醒他他才发现这是个梦。虽然他不信鬼神但还是觉得有些害怕就跟马帮里一个会看点卦象的伙计说了。那个伙计说暹罗、缅甸有养小鬼的,就是拿婴儿练尸油封在佛牌里。你怕是被那个黑心老板炼的古曼童给缠上了。马锅头听了以后嗤之以鼻,先不说他这世上有没有鬼,一个连话都不能说的婴儿就算变成鬼又能对他做什么呢。他刚想斥责伙计不要乱说,却看见伙计一脸惊恐的看着他的肩膀.......”
      讲到这厉阳忽然变了脸色,手指颤巍巍的指向月明和鲍国胜的背后,两人下意识的回头,见一个戴着白色面具的人站在身后立马吓得哭爹喊娘的抱在一起。
      厉阳看看哭成一团的两个人,很满意自己讲故事的效果,去书架上翻出自己要的那本书开开心心的走了。
      云开一开始也是笑得拍直桌子,见两人搂成一团又气急败坏的过去将两人分开。
      他毫不客气用力拍着鲍国胜搂着月明肩膀的那只手:“撒开、撒开。”鲍国胜吃疼放开月明后,他扶着月明的肩膀准备教训她知不知道什么是男女授受不亲,怎么看都不看旁边是谁就敢去搂。
      嘴才张开,月明就哭着扑进他怀里死死搂着他的腰不放手:“罕云开,有鬼,有鬼。”
      云开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拍着他的肩结结巴巴道:“这.....这还大白天呢!那......哪里来的鬼?”
      月明跺着脚哭喊:“有的,有的,我看见了,就在我背后。”
      俸小赛趁机把面具往墙上一挂,哄着哭哭啼啼的鲍国胜出去,顺便招手让婢女们也离开。
      见屋里没有人,云开发烧的脸便褪了些,他柔声哄道:“哪里有鬼?只是个面具,我哥吓唬你们玩呢?不信你回头看看。”说完把月明推开一些掰着她的肩让她回头看。
      月明尖叫一声死命往他怀里钻:“我不看,我不看。”
      他险些被勒断气。见她死都不放手,只能艰难的退后几步坐在椅子上,顺便把她的腿搂了上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一边轻声哄她,一边等她情绪平复。渐渐的月明没那么害怕,抬起哭得涕泪纵横的小脸抽噎着对云开控诉道:“大少爷太坏了!”
      云开掏出帕子帮她擦脸上的眼泪、鼻涕,好笑道:“你吓唬鲍国胜就是教他讲故事出其不意的重要性,我大哥吓唬你们就是坏?做人可不能这么双标。”
      见他不帮自己,月明小嘴一咧扭着身子不依的哭道:“就是坏,大少爷就是坏。”
      见才哄好又开始哭,云开没奈何的把她脑袋往自己肩膀上压,嘴里哄道:“好好好,大少爷就是坏,咱么以后不和他玩,不听他讲故事。”
      月明又哭了一会,虽然害怕还是禁不住好奇心问道:“真的有人拿小孩子炼小鬼么?”
      云开觉得她真是绝了,明明害怕得要死还要打听。真诚的对她道:“别问了,相信我,你会后悔的。”
      月明脑袋靠在他肩膀上嘟着嘴道:“我以后再也不要听鬼故事了。”
      云开趁机教训她道:“你害怕想抱人你也看清楚,怎么不管不顾就去抱鲍国胜?他虽然比你小几个月也是个男人,你害不害臊呀?”
      他这么一教训,月明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以一种极其亲昵的姿态和云开依偎在一起。忙不失迭的跳下他腿,一句话都不敢讲,飞快的跑走了。快得云开伸手都没抓住她。
      云开看着自己抓空的手掌,莞尔一笑,该害羞的时候不害羞,不该害羞的时候瞎害羞!
      因为今日是鲍国胜跟云开学习的第一天,晚饭印太召唤全家人一起吃。顺便问问鲍国胜在云开那里习不习惯,他有没有好好教,有没有不耐烦。
      鲍国胜答一切都好,二哥哥教的很用心,大哥哥也很关心他。佣人们服侍得很用心,总之一切都很好、很完美。
      月明听了暗自撇嘴,你怕是忘记了罕厉阳是怎么把你吓得鬼哭狼嚎的了。
      吃饭间月明面前摆了一盘烤猪肉,闻着喷香的肉味月明忽然回忆起大少爷厉阳早上讲的那个故事,脑子里有了一些不可描述的脑补,直补得自己脸色发绿,有些哀怨的看着厉阳。
      厉阳被看得莫名其妙,心想就算你记仇也不该记到我头上啊,虽然故事是我讲的,但最吓人那部分是云开弄出来的啊!冤有头债有主,你冲我可怜兮兮地干什么?
      坐在月明身旁的云开见她一脸菜色,再看看她面前的烤肉马上就明白她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了!他故意对着盘子里的菜左挑挑右翻翻,看得印太脸色铁青,差点就按捺不住喊家法好让他加深一下用餐礼仪。
      云开挑拣一阵,不高兴的放下筷子,对在印太身边的桐林抱怨道:“明明知道我这两天有些上火怎么还尽上些烤炙、油炸的菜,叫我怎么吃啊?”
      正给印太布菜的桐林听了云开的抱怨愣了一下,二少爷上火了?怎么没听太太提起过呀?心里嘀咕归嘀咕桐林还是笑着赔罪道:“哎呀,是我的不是,竟然忘记二少爷这两天身体不适得吃清淡点。我马上去厨房给您加个金雀花肉丝汤和白参炖蛋。”
      云开悄悄觑眼,见月明听见金雀花眼睛都亮了几分,便对桐林道:“行吧,叫厨房金雀花煮清汤就行,肉丝就不要放了。这花吃的就是一个清甜,油多了就不爽口了,再给我拌个新鲜的麻桑坡(怕你们忘记了提醒一下,这玩意就是甜木瓜),多放点醋少放点辣椒和盐。”
      桐林屈膝称是,连忙去厨房吩咐加菜。土司听见云开这番动静倒不觉得有什么。堂堂一个土司府少爷要加两道菜怎么了?能把府里吃垮么?
      印太却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这一眼意味深长看得云开头皮发麻。他只能脸着皮厚摆出一副这桌菜都不合我胃口的样子硬撑着。
      吃完饭三人结伴而行准备回各自的院子,俸小赛不等云开使眼色就问鲍国胜想不想看马房的马。土司府养了几匹藏马,神骏得很。比云南人惯骑的小矮马高大威猛不是一星半点。
      鲍国胜听了很是感兴趣,高高兴兴的跟着俸小赛去了。
      见长廊里只剩自己和云开,月明带了一丝扭捏的朝云开道:“谢谢啊!”
      云开正背着手朝前走,闻言看了她一眼戏谑道:“我帮了你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这声谢谢,谢的是那一次呀!”
      月明觉得这厮真是不能给他好脸色,他欺负自己那么多次自己都没计较,跟他道声谢他还一副要掰扯明白的讨债嘴脸,真真是讨人嫌。
      她轻哼一声,自顾自下了台阶。往前走了一段路,忽然听云开在后面喊她。她回过头,看到他站在台阶下的一片树荫里定定地注视着她。看着不远处的月明,云开觉得她的眼睛是那样的好看,剔透的茶褐色,睁圆了和狸奴一模一样,看一眼心都要化了。
      何时动的心,何时起的意,已经不重要了。只知道,她还懵懵懂懂,自己已经有了旁的念头。
      晚霞铺满了天,庭院中花香浓郁,黄昏的日头从树枝的缝隙中穿过,斑驳的树影映在他的面上。寂寂的眼神幽深乌浓,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温柔:“你晚上要是害怕,就让婢女陪着你睡,要是睡不饱就多睡一会。明早晚一点来书房没关系的。”
      看着云开俊眉乌浓眼,她无端想起了晨间自己坐在他腿上被他抱在怀里哄慰的场景。一阵莫名的声音击打着耳膜,好一会她才反应过来那是她的心跳声。如节日里击打的象脚鼓一般,激烈得仿佛要把心脏撕个粉碎。
      她心里发慌不知道怎么回应,揪着衣角进也不是、退也不行。讷讷的答应着:“好的,好的。”
      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样子,云开脸上浮起一抹温柔的笑意:“我就知道你想躲懒。”
      月明背着手低下头,脚尖摩挲着地面。悄悄藏起自己红晕浅生的脸庞。
      若不是念及她年纪还小,云开很想上前用手指挑起她的下颌,看看她含羞带怯的模样。他蓦的想起以前和她出去茶舍听章哈,自己戏谑的问她羡不羡慕戏文中那些才子佳人缘分。
      她撇着嘴不屑道:“人人都憧憬戏台上那些才子佳人的佳话,我可不羡慕。古代落魄文人写的才子佳人,他怕是连真正的佳人都没见过。我要是心生向往那不是头被门挤了么?”
      云开试探:“那你想找个什么样的人?”
      月明想了想:“找个温厚点的,跟我爸爸那样!”他就知道问这个恋父的这种问题纯属多余。
      月明反过来问他:“那你想找个什么样的?”
      云开瞅了她一眼,故作傲然道:“我当然要找个情投意合、温柔体贴、知书达理的淑女。”
      嘴上这样说,但他心里知道,娶一个自己喜欢的妻子,这只是一种奢望罢了。他身份高贵,婚姻当然要结一门对允相有利的姻亲。那女子只要能让他觉得顺眼就算是烧了高香了。情投意合?!谈何容易。
      望着女孩发顶鸦色的青丝,他觉得温不温柔、体不体贴、身份什么的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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