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服悖论》物茗

7、链球

　　还没等罗正洋再贫嘴几句，她就被一个老师叫过去参加专项训练。

　　罗正洋不舍的心快溢了出来：“只叹春宵苦短啊，美人，今天你就不用等我了。”

　　季晦明也难得宠了一下罗正洋夸张的表演欲，轻拍着她让她赶紧去组织训练：“别在我这棵树上吊死了，快去训练吧。”

　　告别了罗正洋，季晦明也得到了一个好消息，由于老师们要集体开会，所以今天可以提前放学。这也代表她不用被留下来加练了。

　　季晦明一直都清楚，她的冬眠综合症比其他患者都长的多，往往需要一个月才能完全康复。在这期间她再怎么想通过训练恢复也无济于事。

　　冬眠综合症，大脑经过长期冬眠醒来后会代偿性地测试患者是否还活着，患者会经常在半夜惊醒，浅睡眠期会不断梦到内心逃避、痛苦之事。

　　导致白天精力不足，体能倒退。但是大部分患者往往在一周内症状就会消失。目前无有效治疗手段。

　　为了隐瞒异能者的身份，季晦明更不可能去正规医院进行检查。

　　还好白霰里高中在二月份才开学，开学后季晦明长达一个月的患病期也到了末尾。

　　季晦明拿起水瓶再猛灌了一口水，目光不经意跑到体育场的另一边。

　　场地两侧都围着铁网，里边的人不多，老师已经提前离开，留在里边的都是专项训练的学生。

　　季晦明看到了刚才和她告别的罗正洋。

　　以及站在人群中的江昀初。

　　他到哪都是人群簇拥，风采无限。

　　季晦明听罗正洋之前提过，教练之前在他们年级不同班挑选出一些人凑到一起，开始训练一些不常规的项目。看来这个队伍就是为了专门为运动会准备的。

　　季晦明戴上了早就准备好的鸭舌帽，将大部分脸都遮盖住，又走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牢牢盯着眼前的少年。

　　夕阳熔金，给空旷的操场镀上了一层温暖的琥珀色。

　　他刚做完热身，正弯腰拾起那枚沉甸甸的链球。金棕色的短发在斜阳下闪着蜂蜜般的光泽，几缕汗湿的头发贴在饱满的额角，随着他细微的动作轻轻晃动。

　　那发色，像秋天里被阳光亲吻过的橡树叶，温暖又带着点倔强的硬朗，和他的人一样。

　　他双手握住钢链末端的把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小臂的线条绷紧，勾勒出少年人初具雏形的、蕴含力量感的轮廓。

　　他微微屈膝，身体重心下沉，像一张缓缓拉开的弓。那一刻的专注，让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只剩下他低垂的眼睫下，那双凝视着脚下方寸之地的锐利眼神。

　　季晦明最喜欢这个眼神。

　　全然投入、摒除一切杂念的眼神，这专注本身就像一种无声的宣言，强大得令人屏息。

　　他猛地启动，左脚为轴，身体开始旋转。

　　那枚沉重的实心球体被链条牵引着，在他身周划出越来越快的圆弧，发出低沉的破空声。

　　风吹鼓起他单薄的上衣，显露出他精瘦的腰背和起伏的胸膛。汗水在他的脸颊上蜿蜒，滑过绷紧的下颌线，在夕阳下闪着光。

　　季晦明没有跟上少年的速度。

　　他猛地蹬地、挺身，然后展臂。

　　那枚沉重的球体挣脱了束缚，划出一道长长的、充满力与美的抛物线，远远地砸落在煤渣场地上，扬起一小片尘土。

　　他保持着投掷后舒展的姿态，微微喘息，胸膛起伏，目光追随着球落地的方向，像一头锁定猎物的年轻雄狮。

　　夕阳的金辉毫无保留地洒满他汗湿的全身，为他镀上了一层近乎神圣的光晕。金棕色的短发湿漉漉地贴在额角，有几根倔强地翘着，却丝毫不显狼狈，反而添了几分桀骜的生命力。

　　季晦明已经忘记了呼吸，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麻。眼皮却是一刻也不想眨一下。

　　有同学帮他去捡球顺便测量了距离，季晦明完全不舍得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

　　此时的少年又恢复了他一贯的笑容，和旁观训练的队友讨论着什么。仿佛投球时那个充满攻击性的猎人从未存在。

　　口袋中的手机铃声响起，再看下去就要被发现异常，季晦明依依不舍地下压帽檐，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方的人先开口了：“您好，请问是…小明女士吗？您之前在我们店里有过预订，是您来店里取还是需要送货□□？”

　　“送上门吧，地址在康乐小区13栋501。”季晦明一边回报着地址一边往更衣室走去。

　　“好的，我们将在约一个小时后到达。”

　　挂断电话时季晦明才发现此时体育场的学生已经走了一大半，剩下的要么是在等人要么是有特殊训练要求的。

　　季晦明没有再留恋，穿过了半个体育场回到更衣室，换回了之前的校服，紧赶慢赶地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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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昀初在假期里就被告知会有一个特殊组队，也不难猜是为了应对什么特殊比赛。

　　不过直到运动会正式被公布时，江昀初都没决定单人项目报什么。

　　教练让他不停轮转，直到试出自己最想要的。

　　团体项比赛项目没出，教练便先让他们几个队员磨合。

　　队伍里有三四个选了链球，自习的时间都得凑在一起互相陪练。没选项目的江昀初就一直跟着队友练习。

　　初训练时并不简单，连江昀初上手时都在旋转时摔倒过几次。

　　周末时又跑过来体育场加练，直到今天终于掌握一点门道。

　　链球脱手，江昀初紧盯着球落下的地方。转头询问队友姿势是否欠佳。

　　“嗯…作为一个初上手三天的新兵蛋子还不错，但作为体能怪物江昀初表现欠缺。”同班的罗正洋毫不留情驳了他的面子。

　　“没想到此等怪物也有失手的一天，怎么样，个人赛还要考虑链球吗？”罗正洋啧了两声，又补了一句。

　　江昀初仍是不气不恼的样子，似乎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却还是那个答案：“再想想吧。”

　　浑身松懈下来时，江昀初又感受到了一股犹如实质般的视线。

　　敏锐的五感让他有时候会不小心听到或看到一些别人的八卦，他通常会选择忘记，以免双方都尴尬。

　　正巧他这次向这股视线回望过去后，倒是又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电话通话。

　　正当他打算转过头忽视别人的通话内容时，一串熟悉的地址传入了他的耳中。

　　“康乐小区13栋501…？”

　　他站在之前每次都能感受到强烈异样感的位置上，像平常那样一般，侧过头往那扇熟悉的落地窗看去。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