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04 not Found.抱歉，这不在向导的服务范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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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野陷入黑暗，鼻尖却能嗅到另一个人的味道，耳朵能捕捉到她的呼吸。
温度向着身体回流，海伯利安才注意到自己在下意识屏息，他抿了抿唇，模糊地低声回应，“嗯。”
克塔尼德心情复杂，‘你倒还算人性未泯。’
王雨微双眼放光，‘哇塞！是脑内通话诶，好酷！不过怎么看都是你这家伙比较不像人类吧。’
不行，果然还是好想用触手抽她！
‘刚好有这个的话我可以边看边吐槽了，’她伸直腿，边打哈欠边说，‘看影片不让说话也太难受了，要知道，想说话跟想上厕所一样是憋不住的。’
‘别再用那些奇怪比喻了臭丫头！！’
画面继续播放，微光映亮她专注的表情。
他们在无人之境等待救援，只是坐起来这一个动作，就让海伯利安浑身冒冷汗，头晕目眩。
储备粮早已耗尽，整个洞穴连苔藓都没有。
他能感受到身体的机能正在极度饥饿下走向衰退，没有剧烈运动，肌肉却剧烈地疼痛，呼吸像扯动老风箱般困难，吸进来的气体呛得他喉咙像结了冰。
某一刻他甚至看到了月蚀分队另外一位向导从半水中浮起，呼吸间气泡呼噜噜地涌向石壁顶端。
年轻的脸上带着雀斑，精神体天鹅的翅膀在身后展开，眼里是钟乳石反射的光芒，亮得人想要落泪。
他的脸上满是重逢的喜悦，“我把救援带来了！”
海伯利安扑了过去，想紧紧抓住这根救命稻草。背后却忽然传来一股拉力，有人直接扯过他的肩膀，将他重重掼在地上。
伊尔里斯苍白惊慌的面孔在眼前晃出残影，他挥舞着拳头似乎想将自己打醒，最后却只是无力地抓紧海伯利安的肩膀，“那是海水啊，海伯利安，难道连你也疯了吗？”
啊，他后知后觉地想到，是幻觉。
也对，我看到了，他的面罩碎裂，涌出来的是猩红色的触手，像彼岸花纤细的花瓣。
海伯利安一如既往，死水般的平静在此刻也足够给人以慰藉，“只是太过饥饿，产生了幻觉而已。”
画面骤然陷入了黑暗，像未尽的断章般叫人一刻也难等。可屏幕再次亮起时，海伯利安正在月蚀基地的食堂里打晚饭。
王雨微：？
他放下餐盘，却发现主食是炙烤章鱼，因为火候把控不好，卷曲腕足焦黑如碳。
一种熟悉的恶心感在胃里翻涌，海伯利安侧身捂嘴，干呕了几声，却只有酸水溢上喉头。
“多吃点吧，太过瘦弱可不好，”大哥大笑着拍他的肩膀，用力过度的下半张脸裂开，下颌砸在餐盘里，菜汤四溅。
是幻觉，他努力地深呼吸，压下失措的恐惧。
“是因为要出任务太紧张，所以食不下咽？”队长端着餐盘路过，俏皮地眨了眨眼睛，于是一只眼珠掉了出来，黏连的组织挂在脸颊边，像漂亮的耳环挂坠，“不用担心，我们会保护你的。毕竟保护向导是哨兵最基本的义务啊。”
是幻觉，他不自觉地咬破口腔，嘴里满是铁锈般的血气。
“就是啊，兄弟别担心。”熟悉的声音响起，“有哥们罩着你呢，再怎么样也不会让你挂在海里的。”
海伯利安扣着桌边的手背猛地暴起青筋。
他僵硬地抬起头。
是幻觉吧？他的面色变得惨白，瞳孔微不可查地颤抖，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怎么了？”伊尔里斯疑惑地挠头，“你的脸色好差啊。”
“是不喜欢今天的晚餐吗？”鲜血盖过眼鼻，机械音夹杂着齿轮卡壳的噪声同时响起，“海伯利安。”
冷光从黑暗中钻出，鲜血在参差的石块间漫流，触手在血的瀑布中疯狂地舞动，。
巨大的耳鸣声里有人在尖叫，那声音像恶魔在哀嚎，耳膜鼓动，血如泉涌。
伊尔里斯的脸被无数色块覆盖，精密运转的器械终于彻底故障，马赛克如钢铁洪流般冲垮了食堂。
戛然而止的画面里，王雨微与自己的影子对视。
长久的缄默后她忽然开口，‘所以他知道你就是伊尔里斯吗？’
‘当然——’
等等，牠呆住，发声器官卡壳，‘你说什么？’
ber？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看来是不知道，也对，’王雨微瞥了一眼不自觉向她靠近，最后将头抵在她肩上的熟睡男人，披风滑下些许，长睫在疲倦的眼睑处投下阴影，透出少见的脆弱，没什么情绪地说，‘连开头都看得战战兢兢，又怎么敢回忆后续的剧情。’
‘怪不得你们不敢直接说，’她拽着触手指向前方，手上用力，喷射出的汁液射到了屏幕上，‘你们自己也知道凭那点小恩小惠，提这个要求根本就是在蹬鼻子上脸吧。’
克塔尼德无法反驳，只能耻辱地卷起触手，‘你答应过我们的——’
王雨微将触手干瘪的外皮拉开，头也不抬，‘你会为月薪三千的工作去送死吗？’
‘很明显，精神力越强变异得越快，你们两个能坚持到海底洞穴不是因为好运只是因为菜。’
克塔尼德忍气吞声的反应侧面验证了她的猜测。
‘那就很奇怪了，’王雨微学名侦探柯南思考的动作，把手放在下巴上，‘现在的我比你们俩当时强多了啊，去到那里只会比你们死得更快，为什么会找上我呢？’
克塔尼德心虚地往海伯利安披风下藏。
身体却忽然被捏紧，牠顿时汗如雨下，心里暗叫不好，只能像不愿回家的倔狗被拖回门口般，被迫转过吸盘正对王雨微。
她的眼神深处闪着精光，像将趁夜色发动猎杀的头狼，‘你们还有事瞒着我对吧。’
不行了兄弟，我真兜不住了，牠崩溃了，‘你自己去问他啊，他会和你讲的！’
王雨微叹气，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收力，‘海伯利安如此英俊又如此脆弱，每个女人都会想给他一个家的，我怎么忍心逼问他？’
克塔尼德被扯成橡皮糖，牠出离地愤怒了，‘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
‘好吧，其实是我无法判断他所言的真假，我觉得你这里的信息会更加可靠。’
‘笑死，你在做什么白日梦，凭什么觉得我会把实话告诉你，我告诉你，我绝不会背叛兄弟！’
‘你会的，’她的笃定没来由地让牠心慌，‘如果你骗我，我会告诉海伯利安——’
没有心音，也没有出声，她只是动了动嘴唇。
克塔尼德看到她唇形的变化，怪物畸形的心脏忽然由内而外地被长矛捅穿了，属于人类的情绪像血一样流下来。
透明皮肤下，幽蓝浆体停止了流动，似凝固的鲜血，唯有声音里的一丝颤抖泄露了牠的情绪，因为无法理解所以惶恐不安，‘为什么你会知道……’
朋友，古早acg作品了解一下。
在下不才，曾是《魔法少女小O》《结城O奈是勇者》《JOJO系列》《炎拳》的忠实读者。
‘往深想想，他肯定也能猜到，只是他不敢细想。’她看起来真是善良啊，像会帮老人捡起滚落满地蔬果的纯真女学生，‘没关系。我完全可以作为他的好友，帮助他鼓起勇气，揭开面纱，直面真相。’
至于之后他会不会精神崩溃，道心破碎，抱歉，这不在向导的服务范围。
404 not Found.
好学生，乖孩子，从学校毕业后直接迈入“向导温室”白塔，刻板印象里未曾遭受“社会毒打”的女孩。这是海伯利安对她的印象。
可纯真只是幻觉。
你为什么不恐惧，你为什么能若无其事地威胁？牠的视网膜边缘爬满血丝，挤出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怨愤，‘你这个冷酷恶毒的疯女人！’
头脑简单，思想肤浅，言行轻佻。这是克塔尼德对她的画像。或许确实如此，所以她不妥协，不退让，如有必要，她会不顾脸面地撕扯推搡，她会使尽手段地又争又抢。
‘你该感到高兴，伊尔里斯。有我这样的盟友是多令人安心的事情啊，’王雨微面带微笑，这样的评价怎么不算一种褒奖？‘不然靠你们？一个只会再生和播放恐惧回忆外的章鱼，和一个——’
幽蓝发丝像覆了层光膜，丝滑地从指间滑落。
克塔尼德觉得自己如果还是人类，肯定被气得头发根根竖起，愤愤地抽她，‘不吃别扒拉！’
她反手拽住触手拉到眼前，目光似雪亮的刀锋刮得牠触手生疼，‘那才是真正的送死。’
无声地对峙，气氛紧张得像长针接近气球，再多一毫米，炸响就会将熟睡的人惊醒，或许连压住真相的巨石都会被震碎。
王雨微人生的一大信条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大概是因为她大部分时间都是光脚的那个。
所以伊尔里斯一定会答应，因为牠的软肋此刻正在她肩头安睡。
良久的沉默。
‘精神体基因编辑计划。’触手在她掌心飞速地枯萎，像条死去的藤蔓，‘这是我能说的极限。’
海伯利安的眼皮动了动，一缕黑色的发丝在眼前摇晃，他睁着眼睛，懵懵地盯着出神。
“你醒啦，”明朗的阳光下，她的眼眸同样明亮，“电影已经散场啦，其他人都走完了。”
要不要继续提那个诉求？他直起身体，肩背在她颈侧投下阴影。虽然承诺帮她解决不夜烛这个麻烦，可我们双方的条件并不对等。
不夜烛奈何不了她，最多只是像绕着脑袋飞的苍蝇，搅得她心烦。可去深海，或许会是十死无生的结果，海伯利安无声地看着她的脸，果然还是……
“你的提议我考虑过了，完全是强人所难！”
克塔尼德：！！！
奸猾的女人！我就不该相信你！
海伯利安却反而像卸下沉重的包袱般在心里松了口气，“我知道。但违背她人意愿，纠缠女士确实欠妥。如果你有需要，我会仍尽我所能牵制他。”
兄弟，我只是说说啊，那根触手在发抖，痛心疾首地想，你怎么真变成赔钱货了啊！
“同样，不需要你付出代价，也不需要你负责。”
克塔尼德：……
不止赔钱，还倒贴吗？你别当队长了，给你个镐子你去挖野菜好不好？算我求你了。
“这么友善啊，那我也释放一下善意好了，”她的语气带着笑意，轻飘飘的情绪却像柳絮沉进眼底，那是足以称为认真的表情，“等我做好一切准备，我会和你一起去深海。”
有一瞬间连克塔尼德都被这个誓言震撼了一下。
直到注视她离开，牠突然回神，不怼。
这不就是画饼吗？！
‘你别信她的鬼话——’
克塔尼德看向他，然后沉默了，牠第一次在现实世界中认识到何为容光焕发。原来人高兴的时候，脸上真的会泛起暖玉般的光泽，瞳孔也会覆上一层水润光亮的膜。
他像台老旧的电脑，片刻后程序才响应，‘什么？’
已经没有说的必要了，克塔尼德用触手拍了拍海伯利安的肩膀，‘捂着耳朵向前跑吧，兄弟。’
触手从脊椎处缩回身体，‘你的身后空无一人。’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404 not Found.抱歉，这不在向导的服务范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