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迷心窍》未语不迟

28、第二十七章

　　很快，路北就放寒假了，虽然左胳膊还没好彻底，但做简单的饭菜却没什么问题了，他每天除了学习就是等着苏余回来给她做饭。
　　苏余说了不少次让他订外卖，可路北嘴上答应着，却仍是会亲自下厨，即使只为她做一碗素面。
　　随着春节的临近，苏余也不那么忙了，过年的前一两天，她便彻底在家闲了下来，路北心里高兴，做饭时都会不由自主的哼着小曲儿。
　　大年三十的早晨，路北早早地就起来去贴春联，正贴着，就听身后传来苏余的声音，
　　“贴它做什么？”
　　路北回头，笑得灿烂，
　　“过年就要有过年的气氛嘛！”
　　苏余自住进来后，从没贴过春联，以前是看着别人贴，现在自己冷冷清清的一个人也懒得贴，过年和平时在她这里没什么区别。
　　见路北一个胳膊贴着费劲，她不由得走上前，
　　“不用贴了。”
　　路北却难得固执，
　　“这可是我和苏余姐一起过的新年，怎么能不贴呢？！”
　　“我来。”
　　“我可以。。。。。。”
　　苏余给了他一个闭嘴的眼神，
　　“你帮我看着正不正。”
　　“那好，苏余姐，你小心点！”
　　路北将春联递给苏余，自己则倒退着往远处走，
　　“苏余姐，上边往左来一点！”
　　“这样？”
　　“对，可以了！”
　　只剩最后一个横批，苏余将背面的贴纸撕下，摆好，又问，
　　“这样行吗？”
　　“左手边的有点高！”
　　“这样呢？”
　　“太高了，再下来一点，对，就是这样！”
　　路北笑得灿烂，
　　“苏余姐，你太棒了！”
　　苏余刚要从梯子上下来，却听路北喊道，
　　“苏余姐，别动！”
　　苏余站在梯子上扭头看过去，冬日的暖阳洒满了她的全身，这一瞬间便定格在路北的手机里。
　　“又做什么？”
　　“记录一下生活嘛！”
　　路北笑着将手机收好，看苏余要从梯子上下来，他忙过来扶着，等苏余站好，路北又说道，
　　“苏余姐，新年快乐，祝你余生平安喜乐！”
　　苏余一怔，心底莫名的有什么东西动了动，但那张脸却仍旧淡漠着，
　　“祝你。。。。。。新年快乐。”
　　“谢谢苏余姐！”
　　看着那张灿烂的笑脸，苏余突然觉得这个年似乎跟以往有些不同了。
　　“苏余姐，待会儿咱们一起去趟超市行吗？”
　　苏余已经提前预定了一桌年夜饭，中午就能送过来，所以两人也不用再忙活什么了，她不由得问道，
　　“去超市干嘛？”
　　“买饺子，过年就得吃饺子呀！”
　　说着，路北的脸上露出些遗憾，
　　“可惜我现在包不了，只能买速冻的，饺子现包的才好吃呢！”
　　“去穿衣服。”
　　“好嘞！”
　　一想到能跟苏余像情侣似的逛超市，路北的嘴角便止不住的上扬，走着走着就蹦了起来。
　　等人的时候，苏余这才注意到客厅的桌子上摆满了瓜子花生，以及糖类水果，再环顾四周，那些过年时的大红挂件也散落在客厅的各个角落，给人一种喜气洋洋的感觉。
　　这让苏余一阵恍惚，头一次觉得这空荡荡的房子似乎并不那么的冷清了。
　　“苏余姐，走吧！”
　　路北的声音令苏余回过神来，她嗯了一声，迟疑道，
　　“还不错。”
　　“嗯？”
　　路北顺着苏余的目光看到了那串大红金字的福袋，
　　“是不是不太搭客厅装修啊？要不还是取下来吧！”
　　“不用。”
　　苏余扭头看他，那双黑沉沉的眸子里满是认真，
　　“很好看。”
　　“真的？！”
　　“嗯。”
　　苏余拿起车钥匙，
　　“走吧。”
　　“好！”
　　两人来到超市，因为正赶上春节当天，所以里面的人很少，一眼望去，只有零星的几个顾客，其余的都是超市的工作人员。
　　路北推着购物车，左右张望着寻找速冻饺子，他个子高，一眼就看到冷冻区的字样，
　　“苏余姐，那边！”
　　可苏余却径直朝着新鲜蔬菜那边走去，路北跟在她后面，提醒道，
　　“苏余姐，速冻饺子在那边。”
　　“我给你包饺子。”
　　路北一脸惊讶，
　　“苏余姐也会包饺子？”
　　“嗯。”
　　苏余又问道，
　　“喜欢吃什么馅儿的？”
　　“什么馅儿我都爱吃，苏余姐喜欢吃什么馅儿的？”
　　苏余瞟了他一眼，见路北一副憨憨傻笑的模样，不由得说道，
　　“你倒是好养。”
　　路北一脸笑意，
　　“苏余姐给什么，我就吃什么！”
　　“那就猪肉韭菜吧。”
　　“好！”
　　买完了韭菜和猪里脊，苏余突然想起家里好像没有面粉，又说道，
　　“去买面。”
　　路北忙回道，
　　“不用，家里有，我上次买的还没用完呢！”
　　苏余愣了片刻，一向淡漠的脸上似乎有些微妙的变化，她顿了顿，
　　“没有葱姜蒜。”
　　“不用，家里有！”
　　“我想吃银耳雪梨汤。。。。。。”
　　路北接过苏余的话，
　　“苏余姐，不用再买了，这些家里都有，待会儿回去我就给你熬！”
　　说着就伸出指头细数着，
　　“我想想啊，银耳，枸杞，大枣，冰糖，对了。。。。。。”
　　他看向苏余，
　　“家里没有梨，买几个梨就行了！”
　　看着路北那副认真的样子，苏余不知道家里什么时候多出了那些东西，她极少做饭，更不会买，这一刻，她突然觉出这个男孩儿的细心与体贴，那种细心与体贴就像是春天不显身形的细雨，只有到一定时间，你才会猛然发觉，大地竟然被它淋湿了。
　　苏余突然生出一种好奇心，她不由得问道，
　　“还有什么？”
　　“啊？”
　　“你还买了什么？”
　　路北一时想不起来，挠了挠头，
　　“没买什么，苏余姐，咱们去买梨吧！”
　　“不用了。”
　　“啊？”
　　路北一脸疑惑的问道，
　　“苏余姐，你不是想吃银耳雪梨汤吗？！”
　　“突然不想喝了。”
　　“哦！”
　　路北又说道，
　　“那苏余姐，你下次有想吃的东西一定要告诉我，我做给你吃！”
　　“嗯。”
　　在苏余那双黑沉沉的眸子下，路北的脸上泛起一层极淡的红晕，他结结巴巴的问道，
　　“苏。。。。。。余姐。。。。。。你。。。。。。在看。。。。。。看什么呢？！”
　　“看你。”
　　苏余淡淡的说道，
　　“突然觉得你长得挺好看，难怪招人喜欢。”
　　路北的耳朵突然就红了起来，像一片火烧云，越烧越旺，他想说些什么，最后却憋得满脸通红，只傻乎乎的哦了一声。
　　“回家。”
　　“好，苏余姐！”
　　路北像个害羞的小媳妇似的跟在苏余的身后，脸上仿佛抹了蜜，透出一股子甜。
　　晚上七八点钟，苏余便准备包饺子，虽然路北帮不上忙，却也守在一旁陪她聊天。
　　但聊天是幌子，看人才是正经，苏余做事情的时候全神贯注，路北这时便能放开目光，肆无忌惮的细细的看。
　　那眉眼，嘴鼻，就连脸上的绒毛，似乎都有一种魔力，莫名的吸引着路北，那双手是那么的灵巧，就连包出的饺子，个个都显得极为秀气，这么看着，路北竟然笑出了声。
　　“怎么了？”
　　苏余抬头看他，路北慌忙收起脸上的花痴，
　　“对了，还没放硬币呢！？”
　　不等苏余说话，路北便朝楼上跑去，边跑边说，
　　“苏余姐，等等我，我去洗个硬币！”
　　等路北回来时，苏余才说道，
　　“放不放都一样。”
　　“怎么能一样？！”
　　路北将硬币按到苏余手中的饺子馅儿里，
　　“这是福气！”
　　苏余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将饺子皮合上，看到最后一个饺子包好，路北忙说道，
　　“苏余姐，你去休息，剩下的我来！”
　　“没关系。。。。。。”
　　路北将苏余推向客厅，
　　“苏余姐，你好好歇着，待会儿好了我叫你！”
　　苏余看着满手的面，不由得嗯了一声，见她去洗手，路北就悄悄地在那个福饺上做了记号，这才端着饺子去煮。
　　就在煮饺子的空挡，苏余放在客厅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路北喊道，
　　“苏余姐，电话！”
　　“知道了。”
　　等苏余回来的时候，手机已经安静下来，可还没有一分钟的时间，手机又响了起来。
　　苏余直接按掉，整张脸像是结了一层冰霜。
　　路北看出不对劲儿，犹豫着问道，
　　“苏余姐。。。。。。怎么了？”
　　“骚扰电话。”
　　话音刚落，手机又响了起来，按掉，又响，再按，还响，就像苏余喝醉的那天晚上，一个接着一个，像是催命一般。
　　看着手机上的三个字，苏余深吸一口气，直接关了机。
　　路北沉默片刻，叫道，
　　“苏余姐？”
　　“嗯。”
　　路北突然露出一个灿烂至极的笑，
　　“新的一年要开心哦，不然会长皱纹的，就不会被人认成小姐姐啦！”
　　说着，就将两只手举到头顶做了一个爱心的形状，还俏皮的眨了下眼睛，
　　“苏余姐。。。。。。”
　　正说着，锅里的水哇的一下就涌了出来，流的到处都是，路北慌忙揭开锅盖，一边用铲子搅锅里的饺子，一边将火调小。
　　将灶台上的水收拾干净后，路北抬起头，囧着脸，
　　“糟了，饺子煮坏了几个！”
　　苏余淡淡道，
　　“你吃。”
　　“小气！”
　　路北装模作样的哼了一声，又说道，
　　“苏余姐，你尝尝饺子熟了没有？”
　　他一边说，一边捞起一只白胖胖的饺子装到碗里，苏余走过来接过饺子，又听路北说道，
　　“小心烫！”
　　“嗯。”
　　苏余吹了吹饺子上蒸腾的热气，夹起来咬了一口，刚咬到馅儿牙却被硌了一下，一低下头，叮咚一声，一枚硬币就掉在了碗里。
　　“哇塞，苏余姐，第一个你就吃到了福饺，太厉害了！”
　　路北一脸惊讶，声音里满是羡慕，
　　“这个就预示着你明年肯定会顺顺利利，好运常在。。。。。。唔。。。。。。”
　　苏余将剩下一半的饺子塞进路北嘴里，
　　“你也好运常在了。”
　　路北一愣，脸上窜起一股热气，又听苏余说道，
　　“傻笑什么呢，快捞饺子。”
　　“哦，好！”
　　路北忙收起笑容，去捞锅里的饺子，只是在蒙蒙的雾气中，他的脸上隐隐的泛起一层红晕。
　　偌大的客厅里两个人相对而坐，桌子上只摆了两盘饺子，苏余开了瓶红酒，路北则是一罐啤酒，
　　“干杯！”
　　“干杯。”
　　“苏余姐，能遇到你。。。。。。”
　　路北顿了顿，直直的看向苏余，眼中似乎有千言万语，但最终只是说道，
　　“能遇到你这样的好人，真好！”
　　他仰头喝了一口啤酒，又说，
　　“苏余姐，你怎么就这么好呢？！”
　　苏余摇摇头，
　　“我没做什么，你不用在意。”
　　路北也摇头，反驳道，
　　“你就是好！最好的人！”
　　那表情像是有些钻牛角尖，苏余不由得说道，
　　“像个小孩子似的。”
　　“我才不是小孩儿！？”
　　路北认真的反驳着，
　　“再过两个月零五天我就满十八周岁了，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苏余淡淡道，
　　“知道了，差两个月零五天的成年人。”
　　路北有些委屈，
　　“就是嘛！”
　　苏余喝了一口酒，起身往楼上走去，路北不由得叫道，
　　“苏余姐，你去哪儿？”
　　苏余回头看他，脸上是一片淡漠，
　　“等我。”
　　“哦！”
　　没一会儿，苏余就提着一个精致的袋子回来，
　　“送你的新年礼物。”
　　“送给我的？！”
　　“嗯。”
　　“谢谢苏余姐！”
　　路北一脸的惊喜，忙接了过来，问道，
　　“苏余姐，我现在能打开看看吗？！”
　　“你决定。”
　　没想到苏余竟然给自己准备了礼物，路北难掩脸上的激动，他蹭了蹭手上的汗，这才从袋子里取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装着一块男士手表。
　　“高考的时候可以看时间用。”
　　苏余的声音淡淡的，但在路北的心中却激起了千层浪，他看着苏余，眸子里的光亮得惊人。
　　“谢谢你。。。。。。苏余姐。。。。。。”
　　苏余摇摇头，
　　“吃饺子吧。”
　　“好！”
　　路北小心的将手表收好放在桌子上，突然想起要是袋子溅到了油怎么办，他又将袋子放到旁边的凳子上。
　　刚拿起筷子，又觉得这样不安全，要是自己起身时不小心把椅子踢倒了呢，路北索性又将筷子放下，
　　“苏余姐，你先吃着，我把礼物放屋里就回来！”
　　“你。。。。。。”
　　话还没说完，路北就提着袋子跑远了，那高兴的样子像极了三岁孩子吃到了喜欢的糖果。
　　等路北回来，他脸上仍是挂着憨憨傻傻的笑，还时不时的偷看苏余，像是还想再要一颗糖的模样。
　　吃完饺子，这年也就算过完了，苏余喝了不少酒，困得厉害，只看了一会儿电视就去睡了，路北却熬到了十二点守完岁才去休息。
　　大年初一，路北早起要去给张姨一家拜年，才下楼就看到苏余也穿好了衣服要出门的样子，他不由得问道，
　　“苏余姐，你要出去？”
　　“嗯，我去看看徐柳的父母，你也要出去？”
　　“我去给张姨一家拜年！”
　　“你家楼下的张姨？”
　　“嗯！”
　　路北点头，笑得灿烂，
　　“苏余姐，你记性真好！”
　　“你先吃饭，我等你，送你过去。”
　　“好！”
　　路北跑到厨房拿了一片面包又跑回来，一边啃一边说道，
　　“苏余姐，走吧！”
　　“不用急。”
　　路北将面包叼在嘴里，推着苏余，
　　“没事儿，走吧！”
　　苏余扭过身子轻轻地捏起他的脸，
　　“还皮不皮？”
　　路北只觉得一股火苗从苏余捏的那小块皮肤开始往外烧，只片刻就烧到了耳朵，他结结巴巴的说道，
　　“苏。。。。。。苏余姐。。。。。。我。。。。。。错了。。。。。。不皮了。。。。。。”
　　听到求饶的话，苏余这才放开手，转身朝前走去，路北跟在苏余身后，像个听话的小媳妇儿。
　　车刚拐出小区，路边就突然窜出一个人来，幸好车速不快，这才没出车祸，但也把两人都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