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上》莫嶺未

36、节哀顺变

　　急救室里，医生们奋力抢救着。
　　颜之星的耳朵一阵阵轰鸣，疲惫感在一瞬间席卷而来。
　　他瘫软在椅子上，双手无意识的抓挠着头发。
　　一根根头发在他手中溜走，掉到地上。
　　他混沌的想着，或许，星星只是吓自己的。
　　星星还会醒的，她只是...贪睡了而已。
　　12点的医院里，没有那么安静。
　　走廊里大大小小的人，走动着。
　　还有医院的护士，很多人因为没有床位但又不舍得回家。
　　在门口外铺个毯子，席地而睡。
　　一个孩子拿着热气球，在走廊里奔跑。
　　活泼，开朗，好动。
　　后面的大人追随着他，陪着他玩，陪着他闹。
　　儿童的声音纯洁又清脆。
　　颜之星恍惚了一瞬，心里胀的难受。
　　手无意识的搅动着，自己现在要干什么呢，不知道。
　　要叫人吗，不知道。
　　要哭吗，哦，已经哭了。
　　发白的脸上，早已布满了泪痕。
　　在悄无声息中流淌了出来，在不知不觉中流了出来，带着期盼，留下了泪水。
　　八月十五日凌晨1:18时，手术室的灯灭了下去。
　　大门在颜之星期盼的目光中缓缓打开。
　　医生们看着孤零零的少年，不知道如何开口。
　　颜之星也才刚满19，怎么会接受的了。
　　他也感受到了，沉重的气息。
　　“星星呢?”
　　说出的嗓音颤抖的不成样子，没有一个对的声调。
　　医生走了出来，轻轻的叹了口气。
　　“...之星呀，叫个朋友，准备后事吧。”
　　颜之星有点怔愣，随即身体已经不受控制了。
　　他抓住医生的衣领，大声说。
　　“你放屁!星星死了?”
　　“怎么可能死了!”
　　“你们为什么没有救她。”
　　“你们凭什么没有救他!”
　　医生只是静静的听着，随即说。
　　“星星真的睡着了。”
　　颜之星听不到任何声音，脑子里一片空白，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松开了医生的衣领，声音又小了下来。
　　“天气那么好。”
　　“水那么蓝。”
　　“星星那么好看。”
　　“为什么不多待一会...。”
　　颜之星瘫在了地上，怎么也使不上力，怎么也停止不了颤抖。
　　中秋节的这一天，原本是阖家欢乐，幸福美满的。
　　可他却一次又一次跌入了绝望。
　　妹妹死了，那么他做的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他感觉世界在变幻，一切都在变得扭曲。
　　随后，他的身体慢慢的飘了起来。
　　好舒服，好安心。
　　颜之星想着，原来晕倒是这种感受。
　　离心而悠长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你没事吧!”
　　“坚持住!不要晕!”
　　——
　　再醒来的时候他躺在病床上，旁边是临运末，陌尘希两人。
　　一分钟的沉默后，临运末才开口。
　　“事我们帮你办妥了，火化还是...。”
　　“不要火化，水葬吧。”
　　“...。”
　　“好。”
　　临运末出去安排后，病房又陷入寂静。
　　颜之星感觉喉咙干的发紧，心里痛的发胀。
　　但好像什么都不重要了。
　　“怎么办...。”
　　“我这一切，还有意义吗?”
　　颜之星的父母也是因为肝癌走的早。
　　他的妹妹就有遗传性肝癌晚期，可偏偏他没事。
　　他想着，想着。
　　想不明白。
　　他还没有给妹妹所谓的自由，妹妹的病也并没有好转。
　　这一切的一切也都是定局，那么。
　　自己的定局，何时到来。
　　陌尘希削了个苹果，连同热水，放在盘子上端了过来。
　　“今晚计划照常进行，节哀顺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