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战之凰允》鼎峰不翡

38、赴生赴死

　　神女面带笑意看着她，透过她的眼，操控她拿下了剑，蓝色的眸光散去，冲她说了句：“你很吃惊吗！”
　　恍惚过了的白夭应答道：“是的，在这里遇见，的确是吃惊的。”
　　一道凛冽寒光传来，白夭将剑架到了神女的脖子上：“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遇见，还为什么…”
　　白夭哽咽着：“我们与天道交战，苍生命悬一线，却仍不得神女半分点拨，你真的在背后安然隐匿吗…”
　　临天说着蹙眉苦笑：“安然隐匿是吗？
　　你还是第一个敢忤逆我，还持剑质疑我的人，
　　不过，你错了…那不是我…”神女移开开了剑，面对质问，她有自己的底气：
　　“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扶蓿告诉你们的都是真的，神女早在天地生机初衍之时就已陨落，她为苍生计又何止神界万世…我也不过是她的一段残念，借着千机镜传递她的意志，如今也不过渡你一程…”
　　神女来到她身前注视着她，又是一个颇带意味的笑：
　　“这里，是我在千机镜内给你准备的梦啊，我的三世转生…”
　　两代神明的双目交汇着，来自神明间不由分说的默契…
　　空气静如死水，没有丝毫的神力波动，白夭的心神还是不禁被牵引起来，短暂的迷了意被带进了梦境…
　　“这是哪…”
　　“还有这是什么装扮…”
　　白夭看着自己这身陌生且奇怪的装束。
　　恰好间，神女简单一袭拖地蓝色长裙出现在她眼前，展开了一番说辞：“千秋渡梦，一念横空。”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灵光刺目，翕然间乍现的一切带着真切之感铺面而来。
　　从背后忽有人声传来：“好，好…”
　　脚步渐近，白夭转身看着：“那是！”
　　那人走过来，继续说着话：“欢迎各位来参加白家今晚的宴会。”
　　“父…”白夭心里想着：是父帝的脸，只是…我们究竟在什么空间里，又为何都穿成了这般…
　　如此奇装异服，白夭的话还是被噎了下去，既不知此为何处又不知如何走出去，周遭的一切场景又是何其陌生奇怪，白夭不禁有了一丝紧张。
　　却也是很快想着：既是幻境，那在此用神力破坏是否就可以，打破空间秩序！
　　白夭看着父帝的脸，确认过是一模一样，又是下意识的指抵额间，催动神力，哪知在神女特制的浮梦里，她却是连一丝神力也氏不出来…
　　“怎么办…”
　　白夭正发愁着，一双温柔的手拂过指间，言语间尽是温柔：“怎么了白夭，你脸上没有东西啊，不舒服吗…”
　　“我…”白夭看着她，说话的人正是她的母亲白玥，神女果然知道她吃这套，这倒让她真的有点儿不想走了…
　　“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吧，反正今天是你的庆祝会，恭喜你成功拿到了留学的邀请函哦。”白玥满身笑意，此刻不是往日的战神，只是化身梦境中的母亲。
　　“什么…”这些话白夭根本没有听懂，白夭又一句话都不说，
　　白玥还以为白夭累了，便要带着她回去休息…
　　恍惚中，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青鸾吗…”白夭想着，心下一紧张，又怕无处搭话，好在白夭察言观色，学得快，照着旁人的样子，拿了带香槟的酒杯，追了上去…
　　那人停留在靠窗的位置，透过玻璃，看到了追逐的白夭，那的确对他来说，也是熟悉的面孔只见那人含笑着转过身去，身躯修长，平底皮鞋在地板上一步一轻响。
　　他自无需让她奔赴，他朝她迎面走来，手持酒杯，两两相碰，他低了低头，浮梦之中，一身装扮更显得人温润有礼，白夭一时想到：原来刨去神明的身份，他也是个无需向人示以利爪的。
　　“这两步便够了…”
　　“什么…”那人自说着，没等白夭反应过来，青鸾便有意展开二人的谈话他笑着说道：“没什么…”
　　接着又看着她的眼轻轻歪了歪头颇为真切的问道：“白小姐，在找谁？方才如此匆忙，我还以为除了顶天儿的大事，没什么能牵动你呢…”
　　白夭微微点头，暗自想着：“我这是，被挑衅了？如此伶俐，我相信且确信他就是青鸾！”
　　白夭越发挺直了身板，直面回应到：“没错，找的就是你，你如今看着还真像一位故人，从前不止见过，而且很熟悉！”
　　见计划通，青鸾明皇又难得见她在此处吃瘪，又出于她没有完全认出的考虑，便想在此借机报复一番。
　　“那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帮你更好判断，怎么样？”
　　白夭又一想：“这个家伙，打什么主意？”
　　便又说道：“那你说来看看！”
　　怎知，那家伙竟想让她凑近些，只见他带着一丝不好意的笑：“秘密嘛，当然要近些听…”
　　白夭只好凑近了些，青鸾便支在她耳旁说道：“其实我没拿请柬，偷溜进来的，白夭你不会是来抓我的吧待会儿可千万不要告诉你爸妈把我拉出去打一顿啊…”说完，青鸾毫无愧疚反倒不怀好意的笑起来，比先前更甚了。
　　“就这么把把柄告诉别人，不怕被人反将吗！”白夭放下酒杯告诫他。
　　青鸾却是一个挑眉回应，一副丝毫不怕的样子。
　　正巧主持庆祝会的父母亲朝这边走过，白夭也学着一副坏笑：哼，即便是幻境，也是我的地盘，给我等着…看你装到什么时候。
　　随后便见她跟人告状，好一番巧言令色：“爸，妈，这个人没带请柬，应该把他拽出去！” 没想到话刚说完，便遭到了母亲白玥的阻止： “赶出去的话，不太好吧…”“我跟你说啊…”
　　“这个，青炀啊，上回可是你说这是你的同学，很和善的，又只请了他一个，就不要什么请柬了，你不记得了？…”
　　“再说了，你都跟人家说过了，再赶人家走，会不礼貌的…”
　　父亲更是跟她悄悄说话：“更重要的是，你上次一直强调他长得帅！让他来给你长脸来着…”
　　“什么！”白夭的惊讶脱口而出，这话，竟是她说得，她只好看着青鸾，满脸的无奈看来在这个浮梦里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怪不得这个青鸾敢说这些！
　　看着父帝母神的脸，白夭又是一阵尴尬：“呵呵，好好好，如此看来，是我记性不太好，没事了…”
　　好啊，神女可真是好安排啊，此时的白夭只好在心里暗暗骂道。
　　再笑着看看青鸾：虽然这里的人说的很多话都听不懂，但我的目的只有一个，青鸾，难得见你这么有意思，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宴会散后，青鸾便率先离开，白夭见他一直在某处停留，便又上前追了去。
　　见青鸾明皇此时正坐于院前的树上，
　　随后她一字一句的问道：“你准备装到什么时候，青鸾！”
　　只见青鸾低头看向她，整个人便垂在了半空中，意味深长的说：
　　“难得见帝君前来寻我！”
　　说完便从枝桠上一跃而下，双翅展开的样子很明显涅槃成功了。
　　白夭看着他恢复了往日的样貌，正一步步朝他走来。
　　青鸾略往后退了退，便倚靠在树下，白夭只上前拉过他的头发，又拉着凑近了些，见了他的模样，说道：“看来，这便是你涅槃成功的模样了，比我想象中要更好看些…只是，再见却是浮梦了…”
　　“我会在继往的轮回途中等着你，但愿现世的你，不会让我找太久…”
　　青鸾陪着她从一头青丝，到获得道承之力，再到与天道相战，如今眼前之人早已一头白发，却有人说那是属于神明的象征…
　　只是这背后艰难，终究是隐匿于此。
　　于此地，青鸾轻轻抱了白夭一下便算是告别了：“白夭，是我引你入天命局的，便让我，带你走出去吧…”
　　"青鸾！"白夭感知着他的离去，依旧没有办法。
　　接着更是感受到：神力，回来了。
　　清风轻送柳叶，只手可摘之时，一层浮梦破碎。
　　除了青鸾，还有一些人也来了…
　　我所见过的，很多，很多人…
　　文清师兄妹，染青，玄风逸，玄风策，徐子然，王凌月，龙女方姨，诸星四子，元湘…还有很多，本以为可以和你们一起为天下苍生尽义，不曾想，再次听到你们的消息，却只能望眼轮回之途…
　　你们是赴死者，而我，却是被迫活着的赴生者…
　　天启兄…这局，众神明，无赢者…
　　白夭的脑海中，浮现了天启兄曾对她说道关于天命局的见解。
　　“所谓天命局，无非上中下三等结局，最次等，天下苍生三界四境，所有生灵都随天道化身的意愿一齐毁灭。”
　　“不行！”这个结局被白夭一口否决，还在当时给出了一个肯定决断是：“绝无可能！”
　　“那…”天启继续说道：“”中等便是神明尽数陨落，拼死护下三界四境的众生，苍生无辜，天道若要徒增冤魂，便让有能力的神明先填吧，凡尘修者肯定也有人推演得知此事，不过到时候还是让他们先前保护弱小黎民，”
　　天启看着她愈发坚定的眼神，调侃道：“还没说上等呢，就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白夭答：“我相信，若我调令，神域万千神明，一定会跟我有一样的选择！”
　　天启笑了笑说着最上等的情形：“这最上等，便是，我们这些拥有制衡之力的人率先出击，打断化身的计划，生死不论！”
　　“不过最关键的是你，白夭，仅仅作为命星或是天命的转世还不够，要尽早拿到那份力量，那才是抬高结局的关键，我们这些人，要变得更强大…”
　　“也许到最后，神域的万千神明，没有一个赢家，但仍要留一个人做眼，永远看着它，兴许你也可以试着取代它…那便是，舍万千棋子而保其一，
　　或许，这一切甚至都说不上不公平，可是白夭，若真的，世上再无我们，你便是我们留下观看浮世万千的眼，你要留下来记住我们所做的一切！”
　　强烈的割裂感袭来，白夭的意志即将破梦而出。
　　“敢问神女，此地可是了然境！我可是那不渡之人，我听说过，入了然境者，所见皆是重要之人，其间浮生之梦，是为不渡之人所设！”白夭一语堪破，心事了然，此地，再也困不住她。
　　神女笑着说道：“竟然这么快就走出了然境了…只可惜，怕你也跟着去了，枉费了我制的许多的浮生梦！”
　　“神女，我可是白夭！世间任何事物都无法将我困住，既破此境，便告辞了！”
　　神女又将她拦住：“要走可以，你可知你为何是不渡之人，神女是没有第四世的，这是我生来的背负，也是你必须活着的原因，浮梦所见，未必不会发生，只有你活着，只有你看着这一切，才能圆满些…”
　　“所以这一切，早就是既定的结局，最后的不渡之人，只有我一个，神女不必再劝，白夭已经明白，为苍生尽义并非只有赴死这一条路，我已了然，便让我做那个赴生者！”
　　白夭已经做好了今后的打算，直视着神女说道：“还请神女，让我执掌了然境吧！我会取代天道，守着这一切的！”
　　神女扶着她的脸直道：“聪明，看来是知道我最后的执念寄于此地了！想好了吗！了然境是我专为天道所设的承载之物。一入此地，心识便永不可出，你可以反悔…”
　　神女的话已说开，白夭却是坚定的回绝。
　　神女便只好宣告：“从今以后，你便是这方了然境的主人了…”
　　最后的余光洒下，神女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此地，仿佛落雪一般干净。
　　神女走后，白夭默默施法，她那颗心在施法之时依旧那样坚定：“吾以了然境之力承载天道光辉，三千道承，以我为尊，我，便是新的道主，白夭！”
　　额间的神印也承载着一丝天道之力，换了新衣新容，整个人，尽数展现着主宰万古的气息…
　　如今看来这竟是一群善人，为苍生，舍尽一切的故事…
　　作为永生的神明，漫长的岁月里，一些记忆，我真的不会忘记吗，我是否又会忘记我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