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绑病娇》星光莫语

7、电子项圈与“奖励”的糖果

　　清晨的阳光透过厚重的遮光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狭长的光带。凌玥几乎是睁着眼睛熬到了天亮。腰间那只手臂的存在感如此强烈，如同烙铁般滚烫，让她一整夜都保持着僵硬的姿势，不敢动弹，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直到感觉身边的人动了一下，那只手臂自然地收回，身边传来窸窸窣窣的起床声，凌玥才仿佛被解除了定身咒，猛地松了一口气，却依旧紧闭着眼睛，假装还在熟睡。

　　她能听到林寂轻柔的脚步声走向浴室，听到隐约的水声。过了一会儿，水声停止，脚步声又走了回来，停在床边。

　　凌玥的心再次提起，感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脸上，带着审视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她努力控制着眼皮不要颤抖，呼吸保持平稳。

　　那目光停留了几秒，然后移开。脚步声走向衣帽间，接着是轻微的开关门声。

　　直到确认林寂已经离开卧室，凌玥才敢缓缓睁开眼睛，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喘气，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马拉松。同床共枕的一夜，比她爬墙逃跑还要累人。

　　她不敢多待，几乎是逃也似的溜回自己原来的房间，反锁上门，背靠着门板平复狂跳的心脏。昨晚的经历像一场噩梦，腰间仿佛还残留着那种被禁锢的触感。

　　【系统，查看当前好感度。】 【滴。攻略目标林寂当前好感度：+45（逐渐习惯主人存在的宠物）。】宠物……习惯……凌玥看着这两个词，感到一阵反胃和深深的无力。这种扭曲的“好感”，她一点也不想要！

　　上午过得风平浪静。林寂似乎又外出忙了。凌玥待在房间里，尽量避免和吴妈打照面，一想起昨天被抓包的狼狈和后续的“惩罚”，她就觉得无地自容。

　　下午三点，约定的“放风”时间到了。

　　吴妈准时敲响了她的房门，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凌小姐，放风时间到了。”

　　凌玥深吸一口气，打开门。吴妈手里拿着一个……看起来非常时尚精致的银色手环？手环宽度适中，表面有细腻的波纹，中间嵌着一小块黑色的类似玻璃的材质，看起来更像一件高科技饰品而非刑具。

　　“凌小姐，请戴上这个。”吴妈将手环递过来。

　　凌玥警惕地看着它：“这是什么？”

　　“这是电子围栏的接收和定位装置。”吴妈解释得滴水不漏，“为了确保您的安全，在林小姐划定的范围内，您可以自由活动。一旦您接近或试图越过边界，它会首先发出振动警告。如果您无视警告，它会记录并上报。同时，无人机也会同步监控。”

　　凌玥的心沉了下去。果然……电子项圈。虽然看起来比想象中美观，但本质丝毫未变。

　　她抗拒地后退一步。

　　吴妈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平静地补充道：“林小姐吩咐，这是您享受‘放风’特权的前提。如果您拒绝佩戴，那么为了保护您的安全，您今天只能继续留在房间内。”

　　又是选择。看似给了你选项，实则根本没有选择。

　　凌玥看着那个冰冷的银色手环，又想想那间令人窒息的豪华牢房，最终，还是屈辱地伸出了手。

　　吴妈熟练地帮她戴上手环，尺寸刚好，贴合手腕，并不难受，但那块黑色的屏幕却像一只冰冷的眼睛，时刻监视着她。

　　戴上它的那一刻，凌玥感觉自己最后一点尊严也被剥夺了。她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被标定了活动范围的、需要被严格管理的“宠物”。

　　跟着吴妈来到庭院。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微风拂过，带来青草和花朵的清新香气。这本该是令人心旷神怡的时刻，但凌玥却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她手腕上的那个东西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的处境。吴妈虽然站在不远处，看似在欣赏风景，但目光的余光从未真正离开过她。头顶上方，那台无声无息的无人机如同幽灵般悬浮着，镜头锁定着她。

　　她试着在草坪上走了几步，手环毫无反应。她走到庭院中心的喷水池边，依旧正常。她一点点地试探着，向着昨天她试图翻越的那片竹林方向靠近。

　　当她距离那片区域的电子边界还有大约五米远时，手腕上的手环突然发出了一阵短暂而清晰的震动！

　　凌玥吓了一跳，猛地停住脚步，像是被电了一下。

　　震动停止了。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竹林，又低头看看手腕上那个冰冷的“项圈”，一种巨大的屈辱感和愤怒涌上心头，却又无处发泄。

　　她泄气地转过身，不再试图挑战边界，而是真的像只被放风的宠物一样，漫无目的地在允许的范围内踱步，偶尔蹲下来看看花草，却提不起丝毫兴致。

　　一个小时，变得前所未有的漫长和难熬。

　　当吴妈终于走过来通知她时间到了时，凌玥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立刻回到房间，摘下那个该死的手环。

　　然而，晚饭时分，林寂回来了。并且，她似乎心情不错。

　　餐桌上，她甚至主动问起了凌玥下午“放风”的感受：“下午在外面透气，感觉怎么样？喜欢庭院的设计吗？”

　　凌玥低着头，用叉子戳着盘子里的西兰花，闷闷地回答：“……还好。”

　　“手环戴着还习惯吗？”林寂的语气听起来很随意，仿佛在问一件衣服合不合身。

　　凌玥戳西兰花的动作顿住了。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能不戴吗？我保证不会乱跑。”

　　林寂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看着她，微微一笑：“不能。这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而且……”她拖长了语调，“我觉得它很适合你，很漂亮。”

　　凌玥：“……” 漂亮你个鬼！

　　“不过，”林寂话锋一转，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看你今天似乎很‘乖’地遵守了规则，没有试图挑战边界……值得奖励。”

　　奖励？凌玥警惕地抬头。她又想干什么？

　　林寂从随身的手提包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包装精美的小盒子，推到凌玥面前。

　　“打开看看。”

　　凌玥迟疑地看着那个盒子，又看看林寂带着笑意的眼睛，犹豫着不敢动。谁知道里面会不会是什么更奇怪的东西？

　　“怎么？害怕？”林寂挑眉，“是奖励，不是惩罚。”

　　凌玥咬咬牙，伸手拿过盒子，小心翼翼地拆开蝴蝶结，打开盒盖。

　　里面并不是她想象中的什么恐怖物品，而是一款最新上市的、限量版的粉色智能手机。外观小巧精致，屏幕在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手机？凌玥愣住了。给她手机？这意味着……可以和外界联系？可以上网？可以……求救？

　　她的心猛地活络起来，眼中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丝惊喜和渴望。

　　林寂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嘴角的笑意加深，却带着一丝莫测的意味：“喜欢吗？我看很多像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都喜欢这个款式。”

　　“喜……喜欢……”凌玥的声音有些干涩，她拿起那部手机，冰凉的触感却让她感到一丝久违的希望。她迫不及待地按下侧边键，屏幕亮起，需要输入密码或者面部识别。

　　“密码是你被带到公寓那天的日期。”林寂淡淡地提示。

　　凌玥的心又是一沉。她记得那个日子，那个噩梦开始的日子。她输入密码，屏幕解锁，熟悉的操作界面映入眼帘。

　　她下意识地就想点开浏览器或者通讯录——

　　“哦，对了。”林寂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兜头一盆冷水浇下，“这部手机是特别定制的。只能连接别墅内部的Wi-Fi，无法拨打外界电话和发送短信。应用商店也经过了筛选，只能下载一些我允许的游戏、视频或者阅读软件。当然，浏览器功能是禁用的。”

　　凌玥操作屏幕的手指瞬间僵住，刚刚燃起的希望火苗被彻底掐灭，只剩下冰冷的绝望。

　　定制机……监禁机……这根本就是一个更加精美的、功能更多样的电子玩具！而不是通向自由的工具！

　　“为什么？”凌玥抬起头，看着林寂，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和一丝愤怒，“既然什么都不允许，为什么还要给我？”

　　“为什么？”林寂似乎觉得她的问题很有趣，她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锁住凌玥，“给你手机，是奖励你的‘乖巧’，让你有点打发时间的东西，免得你觉得太无聊，又去想些不该想的事情。”

　　“限制功能，”她的指尖轻轻点着桌面，语气理所当然，“是为了保护你，也为了保护我们现在的‘生活’不被打扰。外面的世界很复杂，有很多坏人，比如还在找你的苏家。你需要被保护起来，明白吗？”

　　又是这套说辞！保护！所有物！凌玥感到一阵恶心。

　　“你可以玩玩小游戏，看看电影，或者……”林寂的目光扫过她苍白的脸，语气忽然变得暧昧起来，“给我发发消息。内部网络是通的。”

　　凌玥握紧了手里的手机，冰冷的金属硌得她手疼。这根本不是奖励，这是另一种形式的控制和戏弄！给她希望，又立刻亲手碾碎，还要看着她失望痛苦的样子，并以此为乐！

　　这个女人，简直是以折磨她的精神为乐！

　　“怎么？不喜欢这个奖励？”林寂看着她难看的脸色，故作惊讶地问。

　　凌玥死死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她能说什么？说不喜欢？然后可能连这个唯一的、能接触到一点点外部信息（哪怕是过滤后的）的玩具都被收回？

　　她用力地、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喜欢。谢谢……阿寂姐姐。”

　　“喜欢就好。”林寂满意地笑了，仿佛真的相信了她的鬼话，“快吃饭吧，菜要凉了。”

　　这顿饭，凌玥吃得味同嚼蜡。那部精美的手机就放在她的手边，像是一个巨大的讽刺。

　　饭后，她拿着手机回到房间（林寂默许了她带回自己房间，似乎很放心这手机的“安全性”），迫不及待地研究起来。

　　果然，如林寂所说，通讯功能完全被阉割，浏览器无法连接网络，应用商店里只有寥寥十几个被允许的APP，大多是单机游戏、一些预装好的电影电视剧、还有几本正版电子书。

　　她尝试了各种方法想要突破限制，下载其他软件或者打开网页，但都失败了。这部手机的系统和权限被锁得死死的。

　　她泄气地把手机扔在床上，内心充满了无力感。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忽然亮了一下，弹出一条内部消息提示。

　　发件人：阿寂姐姐。

　　凌玥的心一跳，迟疑地点开。

　　【阿寂姐姐】：新手机好用吗？：）

　　后面还跟了一个可爱的笑脸表情。

　　凌玥看着那条消息，感觉无比诡异。这个女人，在用这种正常人间聊天的方式和她交流？仿佛她们真的是什么关系亲密的姐妹？

　　她手指悬在屏幕上方，不知道该如何回复。

　　很快，第二条消息又来了。

　　【阿寂姐姐】：怎么不理我？还在为手机功能不开心？【可怜表情】

　　凌玥：“……” 她简直要精神分裂了！这个女人到底有几副面孔？！

　　她深吸一口气，抱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开始打字回复。既然你要玩，那就陪你玩！

　　【凌玥】：没有不开心。谢谢姐姐的手机。【微笑表情】

　　她故意也回了一个假笑。

　　【阿寂姐姐】：真乖。喜欢玩什么？无聊可以来找我看电影，我书房有个不错的影音室。

　　【凌玥】：不用了，我看会儿剧就好。【乖巧表情】

　　【阿寂姐姐】：好。有需要随时叫我。我的小傻瓜。【摸头表情】

　　对话就此结束。

　　凌玥看着屏幕上那几句看似平常却处处透着诡异的对话，尤其是最后那个“摸头表情”和“我的小傻瓜”，只觉得一股恶寒从脊背窜上。

　　她放下手机，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渐渐沉下的夜色和庭院里亮起的景观灯，手腕上的电子手环在灯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

　　手机，手环，无人机，无处不在的监控，还有一个心思难测、喜怒无常的“主人”……

　　她的自由被一层层剥夺，又被一点点给予一些无关痛痒的“糖果”，如同驯养一只不听话的宠物。

　　而她，似乎正在这种扭曲的互动中，可悲地、一点点地适应着。

　　【滴！攻略目标林寂好感度：+10（乐于与宠物进行互动并收到回应）。当前好感度：+55（开始享受互动乐趣的所有物）。】

　　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凌玥闭上眼睛，将额头抵在冰凉的玻璃上。

　　享受互动乐趣？

　　她只觉得，自己正在被拖入一个更深的、无法挣脱的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