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绑病娇》星光莫语

5、厨房历险记与“心意”的代价

　　凌玥像做贼一样，蹑手蹑脚地溜出房间。豪华的别墅在晨光中显得更加空旷寂静，每一步轻微的脚步声都被无限放大，敲打在她紧绷的神经上。无处不在的摄像头如同无数双无形的眼睛，让她后背发凉。

　　【系统，导航一下厨房在哪？】她在内心虚弱地呼叫，实在不想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这迷宫里乱转，增加被当成可疑分子的风险。 【滴。已为宿主规划最优路线。请沿当前走廊直行，第二个路口左转，穿过餐厅，右手边第一扇门即为厨房入口。】谢天谢地，这破系统总算还有点用。凌玥按照指示，屏息凝神地前进。

　　终于，她摸到了厨房门口。与其说是厨房，不如说更像某个五星级酒店的后厨或者科技实验室。面积大得惊人，设备齐全崭新，锃亮的不锈钢台面、嵌入式的大型烤箱、多门冰箱、还有一堆她叫不出名字的、看起来非常专业的厨具井然有序地摆放着，干净得几乎能反光，缺乏烟火气。

　　吴妈已经在了，正背对着门口，动作一丝不苟地擦拭着本就光可鉴人的料理台。听到动静，她迅速转过身，看到是凌玥，刻板的脸上闪过一丝极快的惊讶，随即恢复恭敬：“凌小姐，您怎么这么早起来了？需要什么吗？”

　　“我……我……”凌玥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带着点讨好意味的笑容，“吴妈早。我……我想给阿寂姐姐做份早餐，嗯……表达一下我的感谢。”她把系统任务美其名曰为“表达感谢”，心里却在疯狂打鼓。

　　吴妈的眼神里掠过一丝难以置信，但很快掩去。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凌玥，语气依旧客气却带着怀疑：“凌小姐有心了。不过厨房油烟重，东西也杂，怕不小心伤着您。林小姐的早餐一向由我准备，您看……”

　　“没关系没关系！”凌玥赶紧摆手，生怕被赶出去任务失败，“我就简单做一点，很快的！绝对不会添乱！我……我就用一个小角落就行！”她双手合十，做出恳求的姿态，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真诚又可怜。

　　吴妈似乎有些为难，但想到林寂对这位“凌小姐”似乎格外不同寻常的态度，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强硬拒绝：“那……凌小姐您需要什么食材？我帮您准备。”

　　“啊？哦，就……普通的就好，鸡蛋，吐司，牛奶什么的……”凌玥脑子里飞快过着最简单不会出错的西式早餐菜单。

　　吴妈点点头，从巨大的冰箱里取出她需要的材料，又给她指了基本的厨具所在，然后便退到一旁，看似继续忙碌，实则眼角余光时刻关注着凌玥的一举一动，仿佛随时准备在她把厨房点着的时候冲上去灭火。

　　凌玥站在宽阔的料理台前，看着眼前琳琅满目、高级却陌生的厨具，有点傻眼。她平时自己顶多煮个泡面煎个荷包蛋，面对这个专业战场，顿时感到压力山大。

　　【系统，煎蛋需要开多大火？】 【滴。建议使用中火。平底锅预热后放入少量油……】 【系统，这个烤箱怎么用？我想热一下吐司。】 【滴。此为嵌入式智能蒸汽烤箱，建议查阅说明书或寻求人工帮助。】凌玥：“……”要你何用！

　　她决定从最简单的开始——热牛奶。她找到一个奶锅，倒入牛奶，然后放在了……一个光滑的黑色玻璃面板上？咦？灶台呢？开关在哪？

　　她茫然地四处摸索。 “凌小姐，”吴妈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那是感应区。需要按下旁边的触摸开关选择电磁炉模式。”

　　凌玥脸一红，赶紧照做。终于，锅底热了。她刚松口气，想着去拿吐司，就听见“噗”的一声轻响——牛奶沸了，溢了出来，白色的奶渍瞬间污染了锃亮的台面。

　　“哎呀！”凌玥手忙脚乱地想去关火，却手滑按错了触摸键，火势猛地蹿高了一下，差点撩到她的刘海。

　　吴妈一个箭步上前，利落地关火、擦拭台面，动作快如闪电，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凌玥似乎听到了她内心无声的叹息。

　　凌玥尴尬得脚趾抠地：“对、对不起吴妈！我太笨了……”

　　“没关系，凌小姐第一次用，不熟悉是正常的。”吴妈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出师不利。凌玥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冷静。接下来是煎蛋。她磕鸡蛋，蛋壳掉进碗里，手忙脚乱去捞，又把蛋黄戳破了……最终煎出来的蛋形状诡异，边缘焦黑，中心却还有点溏心（？）。

　　吐司放进烤箱，她研究了半天按钮，终于设定好时间，结果拿出来时一面已经焦黑，另一面却还是软的。

　　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成果……惨不忍睹。

　　餐盘里摆着的：形状不规则的焦黑煎蛋，一片焦黑一片苍白的吐司，一杯因为刚才沸腾过表面结了一层奶皮的牛奶。

　　凌玥看着自己的“杰作”，欲哭无泪。这哪里是表达心意，这分明是下战书吧？！林寂看了会不会以为她想毒死她？

　　【系统，这……这能算完成任务吗？】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 【滴。检测到宿主亲手参与了食材准备、加热、烹饪全过程。任务判定：完成。奖励积分+15，技能点+1。】凌玥稍稍松了口气，但看着那盘东西，又开始发愁怎么送出去。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林寂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慵懒嗓音：“一大早就在厨房开运动会？”

　　凌玥吓得差点把盘子扔了，猛地回头。

　　林寂不知何时已经起来了，正倚在厨房门口。她穿着丝质的晨袍，长发随意披散，睡眼惺忪，少了几分平日的锐利，多了几分居家的柔和。但她那双眼睛，依旧清明地落在凌玥……以及她手中那盘灾难性的早餐上。

　　凌玥的脸瞬间红透，下意识想把盘子藏到身后。

　　“给我的？”林寂已经走了过来，目光饶有兴致地扫过那盘东西，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呃……是、是的……”凌玥硬着头皮承认，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但……但好像做得不太成功……要不还是让吴妈给您重新做吧……”她说着就想把盘子处理掉。

　　“不用。”林寂却伸手接过了盘子，指尖无意间擦过凌玥的手背，带来一阵微小的战栗。她低头仔细看了看，甚至还凑近闻了一下（凌玥的心跳到了嗓子眼），然后给出了评价：“卖相……很有创意。”

　　凌玥：“……” 这是夸奖吗？怎么听着这么像讽刺？

　　更让她目瞪口呆的是，林寂竟然真的端着那盘早餐，走到餐厅，在她的专属位置坐了下来，拿起了刀叉！

　　“阿寂姐姐！那个蛋可能没熟！吐司焦了！”凌玥赶紧提醒，生怕她吃出问题自己小命不保。

　　林寂抬眸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点玩味：“没关系，我对食物的耐受度很高。”她说着，真的切了一小块边缘焦黑的煎蛋，送进了嘴里。

　　凌玥紧张地看着她，心脏砰砰直跳，像是在等待最终的审判。

　　林寂慢慢咀嚼着，表情没什么变化，让人看不透她到底觉得好吃还是难吃。咽下去之后，她又尝了一口焦黑的吐司，然后喝了一口那杯结皮了的牛奶。

　　整个过程，凌玥大气都不敢出。

　　终于，林寂放下了刀叉，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

　　“怎么样？”凌玥忍不住小声问，虽然已经做好了被毒舌或者直接被“处理”的心理准备。

　　林寂看向她，那双深邃的眸子在她因为紧张而泛红的脸颊和期待的眼神上停留了片刻，忽然弯起眼睛，笑了起来。不是那种公式化的或者带着嘲讽的笑，而是似乎真的被愉悦到了的笑，虽然依旧让人捉摸不透。

　　“心意，”她拖长了语调，慢悠悠地说，“我收到了。”

　　她站起身，走到僵在原地的凌玥面前，伸手，非常自然地用手指揩掉她脸颊上不知何时沾到的一点面粉。

　　“虽然过程有点……惊心动魄，”她的指尖带着刚才食物残存的一点温度，轻轻划过皮肤，留下异样的触感，“结果也……一言难尽。”

　　凌玥的脸更红了，是羞耻的。

　　“但是，”林寂话锋一转，语气里带着一种奇异的满足感，“看到你为我忙活的样子，还不错。”

　　她凑近了些，声音压低，带着刚喝完牛奶的一丝温热气息，喷在凌玥耳畔：“下次如果想展示心意，可以换一种更安全的方式。比如……乖乖坐在餐桌前等我，也是一种心意。”

　　凌玥：“……” 所以是嫌弃她笨手笨脚差点炸了厨房吗？！

　　【滴！攻略目标林寂好感度：+20（笨拙的努力令人心情愉悦）。当前好感度：+15（需要引导的可爱宠物）。】

　　凌玥看着系统提示，心情复杂得像打翻了调味瓶。好感度确实涨了，还不少……但为什么是因为这种理由？！而且“需要引导的可爱宠物”又是什么鬼称呼啊？！这病娇的喜好点也太歪了吧！

　　“好了，”林寂心情似乎很好，揉了揉她的头发，“这份‘心意’我享用了。让吴妈给你做点正常的早餐吃，嗯？”

　　她说完，转身优雅地离开了餐厅，仿佛刚才吃掉那盘黑暗料理的人不是她。

　　凌玥看着她的背影，又看看餐桌上那盘被吃了一部分的、惨不忍睹的早餐，一时间竟不知道是该庆幸任务完成了，还是该为自己这诡异的“取悦”方式感到悲哀。

　　吴妈无声无息地出现，开始收拾餐桌上的残局，依旧面无表情，但凌玥总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里多了一点点……同情？

　　凌玥坐在餐桌旁，吃着吴妈重新准备的、精致可口的早餐，味同嚼蜡。

　　她好像……稍微摸到了一点在这个病娇身边生存的法则？但这条法则，似乎和她预想的完全不同。

　　示弱？笨拙？闯祸？反而能让她开心？

　　这到底是什么变态的爱好啊！

　　凌玥（内心哀嚎）：这攻略任务的方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歪到太平洋去了？！

　　吃完早餐，凌玥无所事事地在别墅里晃荡。林寂去了书房处理工作，吴妈在忙碌，她一个人像游魂一样。

　　她不敢走远，也不敢乱碰东西，大部分时间就窝在客厅那个巨大的沙发上，抱着一个柔软的抱枕，假装看窗外风景，实则内心疯狂吐槽和规划着根本不可能实现的逃跑计划。

　　下午的时候，林寂突然从书房出来，对窝在沙发里的凌玥说：“去换身出门的衣服。”

　　凌玥一愣：“出门？”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居然肯放她出去？

　　“嗯，”林寂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带你去买几件像样的衣服。你衣柜里那些，平时在家穿穿还行。”

　　凌玥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这套价值不菲的羊绒衫，内心无语：这还叫不像样？那什么叫像样？镶钻吗？

　　但她不敢反驳，只好乖乖上楼，从衣帽间里挑了一身看起来最“普通”的休闲装换上。

　　再次坐上车，凌玥的心情比来时更加复杂。一方面，能离开那个令人窒息的别墅，哪怕只是暂时的，也让她感到一丝喘息的机会。另一方面，她完全不知道林寂带她出去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真的买东西？还是又一场精心设计的“表演”？

　　车子没有去凌玥想象中的大型商场，而是驶入了一条安静但极具格调的街道，两旁是各种低调奢华的精品店，门面设计独特，橱窗里的商品寥寥无几，却件件都透着“我很贵”的气息。

　　林寂显然对这里很熟悉，径直带着凌玥走进了一家看起来像是私人会所而不是服装店的门口。早有穿着优雅、妆容精致的店员等在门口，笑容得体地迎了上来：“林小姐，您来了。这位是……”

　　“凌小姐。”林寂简单地介绍，“帮她选几身合适的衣服。”

　　“好的，凌小姐，请跟我来。”店员微笑着引路。

　　接下来的时间，对凌玥来说简直就是一场漫长的、身不由己的换装游戏。店员拿来的衣服风格多变，从优雅知性到俏皮可爱，但无一例外地剪裁精良，面料顶级。林寂就坐在VIP休息区的沙发上，悠闲地翻着杂志，偶尔抬眼看一下被店员摆弄着的凌玥。

　　“这套太老气。” “颜色不适合她。” “换那件淡紫色的试试。” “腰线这里需要再收一点，记下尺寸，让师傅改好送过去。”

　　她像是打扮一个心爱的洋娃娃，眼光毒辣，决策果断。凌玥只需要像个木偶一样，被套上各种华服，然后接受审视。

　　凌玥内心麻木，只能配合。她看着镜子里被精心打扮、仿佛脱胎换骨的自己，却只觉得陌生。每一件穿在她身上的衣服，都像是打上了林寂的标签，提醒着她的身份——一个被圈养、被装饰的所有物。

　　就在她试穿一条藕粉色的连衣裙时，店门的风铃轻轻响了一声。

　　又有客人进来了。

　　凌玥下意识地抬眼看向门口的镜子，然后整个人瞬间僵住，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苏婉，和她身边一位看起来像是闺蜜的女孩。

　　苏婉也看到了试衣镜前的凌玥，脚步顿了一下，脸上露出明显的惊讶和疑惑。她显然认出了凌玥——那个几天前才对她进行过疯狂告白和骚扰的人。

　　凌玥的心跳骤停，大脑一片空白。完了！怎么会在这里遇到她？！

　　苏婉的目光在凌玥身上那条明显价格不菲的裙子上停留了一瞬，又看向坐在沙发上、气场强大的林寂，眼神里的疑惑更深了，甚至还带上了一丝……警惕和不解？

　　林寂自然也看到了进来的两人。她合上杂志，缓缓站起身，脸上露出了那种无懈可击的社交微笑，主动迎了上去：“苏小姐，真巧。”

　　苏婉回过神来，礼貌地回应：“林小姐，好久不见。”她的目光忍不住又瞟向僵在试衣镜前的凌玥。

　　林寂很自然地走到凌玥身边，姿态亲昵地揽住她的腰，将她微微往自己怀里带了一点，像是在宣示所有权。凌玥浑身僵硬，恨不得原地消失。

　　“介绍一下，这是我家的小朋友，凌玥。”林寂的语气轻松自然，仿佛在介绍自己不懂事的妹妹，“上次可能有些误会，吓到你了，我代她向你道歉。”她说着道歉的话，语气里却听不出丝毫歉意，反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维护。

　　苏婉看着林寂保护意味十足的姿态，以及凌玥那副脸色苍白、眼神躲闪、仿佛受到极大惊吓（其实是尴尬和恐惧）的模样，心中的疑惑稍减，反而生出几分同情。看来这个凌玥可能真的精神不太稳定，而现在似乎被林小姐接管照顾了？她虽然对林寂也有些忌惮，但至少比之前那种疯狂的骚扰要好。

　　于是她温和地笑了笑：“林小姐言重了，没关系。”她又看向凌玥，语气友善，“凌小姐，你好。”

　　凌玥头皮发麻，只能从喉咙里挤出一点微弱的声音：“……你好。”

　　林寂似乎对苏婉的识趣很满意，笑了笑：“那不打扰苏小姐逛街了。”她示意店员将凌玥试过的衣服都包起来，然后便自然地牵着依旧处于石化状态的凌玥，离开了店铺。

　　自始至终，凌玥都没敢再回头看苏婉一眼。

　　坐回车上，凌玥还心有余悸，手心冰凉。

　　林寂看着她这副没出息的样子，轻笑一声，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怎么？见到旧情人，紧张了？”

　　旧情人？！凌玥猛地抬头，对上林寂那双带着戏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的眼睛，赶紧疯狂摇头：“没有！不是！我跟她一点都不熟！”

　　“是吗？”林寂拖长了语调，手指滑到她的下巴，微微抬起，“最好不是。我说过，你是我的。”

　　她的指尖微微用力，带着不容错辨的警告意味。

　　“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对别人露出那种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