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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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观的科举之路也挺不顺的。
他在诗词上十分擅长，佳作频频，苏轼之前读过他作品后甚至夸他有屈原之才。
可惜生不逢时。
自王安石新政后，当朝科举便废除了诗词歌赋的考核，改为对儒家经典大义的阐述，以及策论等实用文体。
秦观一下子少了一门特长，别的虽也不差，但总是少了那么一点运气。
之前来汴京探望苏轼时，秦观就刚结束了考试，那一场没中来着。
如今已经快三年，又到新的一届科举，秦观准备再试试。
毕竟五十少进士，他还年轻，多考几场也正常。
元宵一过，秦观便准备启程南下，到扬州和堂弟们一起复习应试。
“路上渐暖，食物保存不易，腊肠你还是少带一点好了。”
秦观正在准备行李，特意带了许多腊肠，毕竟稍微热一热就能下饭，美味还便捷。
晁无咎见他一副担心路上吃不好的样子，假意开口阻拦。
知道好友是不舍离别，秦观也不拆穿他，“北方天冷，路上还需些时日，带的还不够呢。”
晁无咎听罢也觉得有理，又往他行李里面添了些。
之前苏过给两人都寄了许多腊肠火腿。
而且给文彦博寄的那份也送到了此处，但文公已经月前就前往洛阳就职了。
他们只好将信转寄，而食物存在保质期问题，就只能先留下了，目前库存还算丰富。
无论如何不舍，好友还是离开了。
毕竟，科举对几乎所有人来说，都是大事。
就连苏过也深受其苦。
两年前老苏就开始教苏过破题，本质也就是简单的背诵与阅读理解。
对苏过来说十分轻松，游刃有余。
结果不久苏轼发现儿子竟然摸鱼后就加大了难度，直接让苏过开始写文章。
用老苏的话说就是，“过哥儿尚且年幼，不求辞藻华丽，鞭辟入里，但求言之有物，行文流畅。”
你也知道尚且年幼呢！
苏过在心里吐槽，哪怕到现在，苏过也才不到十岁来着。
按九年业务教育，他还是个小学生呢。
让一个小学生开始写高考作文，这合理么。
更何况老苏向来是集北宋文人习惯于大成者。
简而言之，就是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种种不落，佛学道学医学都可涉猎。
主打一个全才，通才，多面手。
于是在写文章之余，还让苏过开始研习书画，每天光大字都要练十来篇。
“爹，你这也太拔苗助长了，咱们要劳逸结合，保证我拥有完整的童年！”苏过向老苏抗议。
苏二哥要跟辩才法师学医，而且眼看着学有所成。
于是普通科举内容两人是一样的学，其它辅导班老苏就可着苏过一个人盯了。
“你爹我和你三叔像你这么大年纪的时候，已经学有所成了。”苏轼盯着苏过摇摇头。
成天各种折腾吃喝玩乐，还说没有完整童年，真是太放纵了。
苏过一下子看懂了老苏眼神。
“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呢。”苏过吐槽。
多少年了，也就出了这么一个苏东坡来着。
他可不敢与老爹这种文化巨人比肩。
不过他也不敢太过反驳。
毕竟，哪位父亲不想有个麒麟儿呢。
且再等等，冬闲马上就要过去，等开春后老苏就要忙起来，无暇成天盯着他了。
转眼便到立春。
宋朝向来重视各个节日，立春作为二十四节气的开头，预示着一年农事活动的开始，官府和民间都十分重视。
宋朝立春向来有“打春牛”的风俗。
在汴京，开封府要用泥土做好一头大春牛送入皇宫，由官家亲临，派人鞭打，视为“鞭春”，作为农桑的开始。
不止皇宫内，各地官府也会制作春牛放在府衙前举行“鞭春”仪式，仪式结束后，大家还会一拥而上，争抢打碎的土块，据说这种土放在家里，可以保佑养蚕兴旺、五谷丰登，甚至能治病。
这种说法苏过自然是不相信的，但不得不说，围观风俗，尤其是这种几千年前的风俗，是一件十分有意思的事情。
往年苏过没有注意到这个节庆，但如今黄州农业发展一片欣欣向荣，大家对于丰收的热情尤其高涨，官府也有心情举办各种活动。
两者叠加下，今年的“鞭春”仪式简直热闹极了，整个大街上挤满了人。
除了要抢土外，大家还等着官府赠送的“小春牛”呢。
今年黄州府衙定做了一批十分精致的小春牛准备作为好彩头送给百姓。
当然，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许多人都在府衙外等着第一个抢到官府赠送的小春牛。
虽说今日市集上也有许多小春牛售卖。
但花钱的哪有免费的香。
而且据说这次的春牛，东坡居士会亲手发放呢。
这就不是简单的节庆活动了，这可是见面会！
于是黄州府衙前越发拥挤。
苏过本来是和苏二哥一起出来，想来围观下节庆仪式，顺便支持亲爹工作的。
结果硬是被人群挤的完全无法靠近核心圈。
尤其是“鞭春”结束后，许多人一拥而上去抢春土，一下子挤的苏过和苏二哥几乎站立不稳，就要摔倒在地。
这可不是小事，这种人挤人的活动，要是一旦摔倒形成踩踏，重伤甚至闹出人命都有可能。
即将摔倒时，即使自认沉稳如苏过，也慌了一瞬。
然后就被一双十分有力的手扶住了。
苏过站稳后往旁边一看，却见到一个完全意料之外的人，“小恩公！”
之前在汴京时，也是他和苏二哥一起出门，遇到闹市惊马，差点被马撞到。
就是这位小恩公，一拳打翻受惊的马，将他们救下的。
后来他还拜托李掌柜帮忙打听来着，可惜一直没找到人，连谢礼都只能放在第一次见面的馄饨摊处托人帮忙转交，都不知收到没。
没想到竟然在黄州再次见到小恩公，还又被救了一次。
苏过简直惊喜极了。
拉着对方的手就要欢呼起来。
“此处危险，到别处再说。”
对方眼里闪过一丝不自在，拨开苏过的手，转为隔着衣服拉他的胳膊，带着苏过和苏二哥两人离开人群，到旁边一个稍空的地方。
苏二哥也看到了恩人，两人都十分激动，你一言我一语的问个不停。
“恩公怎么会在黄州？”
“恩公你一个人来的么？”
“恩公现在住在何处呀？”
对面听的十分头疼，“停，先不要叫恩公了，我姓狄，叫狄云，你们叫我名字就好。”
苏过两人从善如流改口，“狄兄弟你还没回答我们呢，怎么会来黄州的。”
狄云无法，只得回应，自己是南下探亲，途径黄州，结果与家仆走散了，看到官府刚好有热闹活动，就来看一看，没想到刚好碰到两人又差点遇险。
“这就是缘分，狄兄弟你注定是我们的贵人了。”苏过感慨。
“那你可有找到家仆？”苏二哥问道。
狄云略显迟疑，摇了摇头，“未曾，这两天在城里都没看到。”
苏过听了忙道，“那你这两天岂不是一个人住，太危险啦。”
毕竟狄云看着比他还小的样子，这样一个小孩儿，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自己住，想想就危险。
“还好，应该也没什么危险能威胁到我。”狄云倒是不太在意的样子。
苏过一下子想到几年前他就能一拳打翻一匹马，如今又长大几岁，想必神力是更进一步了。
但这是两码事，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江湖上手段多着呢，还是要小心一些。不如狄兄弟你到我们家里住吧。”
苏过劝道。
毕竟再有神力也只是个小孩，一个人在外面就是很危险。
而且讲真，狄兄弟真的长得太漂亮了。
三年前还是一个漂亮小孩，如今已经有几分雌雄莫辨的美感。
这样一副样子，没有大人陪着，苏过真是越想越危险。
于是苦口婆心开始劝恩公，毕竟他一个小孩目前也不好自己走，要找家仆的话，住他家正好让府衙的人一起帮忙留意下。
狄云本来不想答应，但苏过唠唠叨叨一下子列出好多条无法反驳的理由，狄云无法，只得点头应下。
“太好了，”苏过高兴起来，“今日立春，正好回去咱们做春盘吃。”
苏二哥也很高兴。找人到府衙跟老苏说一声，三人相偕回了苏家。
王氏见儿子们带回来一个漂亮小男孩，又听说这是几年前在汴京救了他们的人。
本就见了长相三分的喜爱，一下子变成了十分。
“真是太可怜了，怎么就和家仆走散了呢。”王氏拉着狄云的手，漂亮孩子的手果然都不太一样，跟两个儿子相比，狄云的手秀气柔软了许多。
“安心在这里住下吧，我们找人一起帮你找家仆。”王氏让贴身丫鬟去收拾房间。
狄云略显拘谨应下。
“娘，我带狄兄弟去做春盘。”苏过见狄云在王氏面前不太自在，忙拉了他到厨房。
于是狄云便见苏过在厨房像只勤劳的小蜜蜂一样东弄弄西弄弄，然后端出来一个巨大无比的春盘，红绿搭配，配有薄饼，看起来十分好看而且美味。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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