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常在愿卿安》曦朝迎霞

32、黄色丝带

　　“糖……糖……”
　　白思清的手指突然动了动。
　　她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大大的草莓蛋糕。
　　“草莓……蛋糕……”
　　白思清张开嘴，却没有吃到酸酸甜甜的草莓。她苦着脸，双眼睁开了一条线。暖黄色的光射进眼里，带着奶油的草莓赫然映入眼帘。
　　“难怪我没吃到草莓……方简……你把我的草莓吃了……你赔我……”白思清轻笑着说道。
　　方简眼中的关切和激动被她尽收眼底。
　　“我和你打招呼了，是你自己一直睡着。”方简一脸怨念道。
　　白思清盯着那块小白兔形状的蛋糕，黑着脸抱怨道：“我又没同意，蛋糕的灵魂都被你吃了，你得赔我。”
　　方简把蛋糕塞到白思清的手里，柔声笑道：“赔赔赔……只要你醒了就行了。你知不知道，我死里逃生回来，见你躺病床上，差点儿吓晕过去。”
　　白思清打开房间里的大灯，这才发现方简的胳膊上和腿上都缠着绷带，脸上多处擦伤。
　　“侦探所不接S级任务，你怎么……”
　　白思清的视线落在他手上的黄色丝带上。那是为纪念在S级任务中丧生的同伴而戴的往生带。
　　“万苒苒为了保护我，死了……这个是小熊领结上的丝带。”
　　方简突然脸色凝重，白思清没有继续追问。她把手搭在方简的手上，让她的霜花水晶手链和那条黄丝带相合，突然盛着水的玻璃杯上映出了一个货船。
　　在货船的杂物间里出现了方简的身影，他的手脚都被捆着。一个虎口处有蝴蝶印记的女人，在他的身前疯狂地泼着酒精。他手里拿着方简的手机，将公放的声音开到了最大。
　　“再不现身，他就下地狱了。”
　　短发女子的视线一直锁在通向杂物间走廊的拐角处，她知道那里藏着她要找的内鬼。
　　她兴奋地点燃火柴，明亮的火焰瞬间照亮了黑黢黢的杂货间。
　　她一步一步向那个藏人的角落走去，刺鼻的酒精从瓶子里漏出。
　　“既然你不想现身，那就和他一起下地狱吧。”
　　熊熊火焰，在火柴落地的一瞬从走廊处蔓延到了杂货间。
　　“来人啊，失火了。”
　　尖细的女声从杂货间的正上方传来。突然短发女子上方的隔板被人抽开，灭火器的泡沫从天而降。
　　“来人啊，失火了。”
　　万苒苒从隔板处一跃而下，手中的灭火器直接砸在了短发女子的头上，短发女子倒地晕了过去。
　　她捡起灭火器，一路跑到了方简的身边，将他手上的绳索解开。
　　“小心……”
　　方简话音未落，那短发女子手中的注射器就扎在了她的脖子上。万苒苒痛苦地倒在了方简的怀中。
　　火再次烧了起来。
　　“快走，警察来了。”
　　一个独眼大汉从抽开的隔板上探出脑袋。
　　“都说了这个女人是个祸害。非要留着。”
　　“这不是想着能去缅北卖个好价钱吗？谁知道她是警察的内应。赶紧走。”
　　短发女子刚爬上隔板，他便将手里的烟头扔到了落脚处的稻草上，火瞬间蔓延到了走廊的尽头。
　　“轰隆。”
　　走廊的尽头处，传来爆炸声。
　　“来人啊，救火啊。”方简扯着嗓子叫道。
　　在四起的浓烟里，一道身影伴着他的呼喊声落入水中。
　　见无人从那角落里走出，短发女子对独眼大汉没好气儿地骂道：“拐卖个人还能拐到警察的内应，你这眼睛白长了。”
　　“柳哥，警察来了。这批货……”
　　“毁了。”
　　话音刚落，货船四处都传来了爆炸声。
　　方简的头顶上不断地有板砖石块落下。
　　“那这俩……也不用留活口了。”
　　短发女子将枪口对准了方简。
　　“砰。”
　　方简应声被万苒苒推倒在地，血从她的胸口处汩汩流出，将他的身上染成了一片血红。
　　白思清眼前出现重影，头晕得厉害。方简赶忙把她的手从那黄色手绳上拿开，往她嘴里塞了颗巧克力软糖。
　　“哪儿不舒服？我去叫医生。”
　　白思清摇摇头，盯着他的左肩看了许久，那里没有伤口。中枪的明显不是他。
　　“火那么大，你怎么逃出来的？”白思清好奇地问道。
　　“命大……货仓发生爆炸，船沉了，水进来了。我就顺着那个被炸开的出口飘到了江里，然后被警方的人救了。”
　　方简一脸平静，似乎在说一件和吃饭睡觉一样稀疏平常的事情。
　　“那万苒苒呢？”
　　“在送医院抢救的路上，因心脏麻痹死亡。”
　　白思清突然皱眉，“他杀？”
　　方简点点头，“袁煦给她注射的药物是生理盐水。小熊掉的包。”
　　“他就是这样暴露的？”白思清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那个人悲天悯人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当卧底这个样子会死无全尸的。
　　“那你怎么办？他们如果知道你还活着，肯定不会放过你。”白思清脑子飞快运转。
　　“方之昀现在已经社会性死亡了。”
　　方简遗憾地叹了一口气儿，他还挺喜欢这个假身份的。
　　“那你现在是什么身份？”白思清漫不经心地问道。
　　“谷方云……你叔父的大姑奶奶的三儿子的小孙子。”
　　白思清一脸黑线，“弯了这么大一道弯，你还是和我平辈。还以为你会给自己整个我小叔或者小姨父这样的身份。真难得，没找着机会占我便宜。”
　　“那还不是因为……”
　　病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两个西装革履的人，神情严肃地走了进来。
　　“小白，婚前协议签一下。”
　　提着公文包的男人将一沓合同塞到了她的手上。
　　白思清突然瞪大了眼睛，歪头问道：“老蔡，我什么时候被结婚了？”
　　“你以霍凌霄妻子的名义申请的轻湖的一年封闭治疗，你忘了？”蔡祥林身旁的男人和善地问道。
　　“轻湖医疗的法务萧康诚。”蔡祥林介绍道。
　　白思清深吸了一口气儿，繁星S级外卡持有者的亲属在6个悦雲A级高管的担保下可以申请轻湖的S+++医疗资源。繁星的四个S级外卡持有者，只有霍凌霄还未婚。
　　白思清眼底的疑惑转瞬即逝，笑道：“没忘，没忘。是我申请的。合同我先看看。”
　　“轻湖的包机会在明早十点半在云沧国际机场等你和霍先生。在那之前，请办理好结婚登记。婚姻登记手续齐全，轻湖这边才能把所有流程走完。”
　　萧康诚给了白思清一本轻湖医疗的入住指导手册。
　　“我记得，我申请的是两年的康复治疗。”
　　白思清的小眼睛忽闪忽闪，有意无意地转头看向蔡祥林。
　　“在LA的封闭治疗是一年，待病情好转之后转国内的疗养山庄做中医理疗。”蔡祥林解释道。
　　“这婚前协议……我想改改。我不需要他的财产赠予。”
　　“你哥和霍凌霄商量好的，你有异议也没用。”
　　蔡祥林往白思清的手里塞了支笔。
　　白思清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儿，她还奇怪冯友潇为什么没有怪她私自接S+++的项目，原来是直接找正主算账了。
　　霍璐霏想要的雲霏酒店的股份，霍凌霄通过聘礼的方式转给冯友潇了。
　　“赶紧签了，我们还要赶机。”蔡祥林催促道。
　　白思清一咬牙，在所有贴了标签纸的地方签了自己的名字。如果这样能够让冯友潇心里舒坦点儿，就这么做吧。
　　蔡祥林收好所有文件，往白思清的手里塞了一个红包，“明早八点唐老板会带民政局的工作人员过来。婚礼的份子钱，提前给你了。”
　　白思清瘪瘪嘴，“来探病也不给我带糖。”
　　“你哥现在火气很大，我才不要触他眉头。”
　　蔡祥林指了指正在门外晃悠的那个带着怨念的长影，对着方简招了招手，示意他跟着他们一起走。
　　“方简明天会和你们一起去LA，你哥要求的，你反对也没用。”
　　白思清心累地叹了口气儿，像机器人一样目送着三人离开病房。
　　上次冯友潇坚持给她配保镖还是四年前她闹着去陵城的时候。因为她非要签梁骁齐，冯友潇大半年没有理她。这次，他怕不是两年都不想理她了。
　　“你要的我都给你争取来了，怎么还苦着个脸。”
　　冯友潇大步流星地走到白思清的身边，将还冒着热气儿的粥递到她的手上。
　　“梁骁齐暂时转到柳树瑄手下。一年后，霍凌霄从LA回来，以《一见不钟情》和傅司渝的《七月相思雨》打PK。他回国后，你回巧月工作。轻湖的康复服务期过了，如果你要离，他会放你离开。除了他给我的定向赠予，其余的你不想要，离婚的时候还给他就行了。”
　　冯友潇的语速快得惊人，白思清只觉得他气得不轻。
　　“对不起，哥。我只是……”
　　“方简这次如果死在了货船上，我看你怎么跟徐思珩交代。你再私自接S+++的项目，我一定打断你的腿。”冯友潇冷冷地呵斥道。
　　白思清后背一凉，疑惑地看着他，“方简为什么会被牵扯进来？”
　　“你的定位被反监控了，小熊那边难道不会吗？方简本来已经平安从花云酒店跑出来了，但是为了小熊不被暴露，又在码头被袁煦抓回去了。如果不是万苒苒恰巧被绑到那货船上，方简和小熊都难逃一劫。”
　　“哥……我……”
　　白思清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事与愿违，这也不是她能控制的。
　　冯友潇不自觉地心软，语气自动变得柔和。
　　“LA那边已经安排好了，你安心陪霍凌霄养病，国内的事情，不要过问，不要操心，不要掺和。”
　　“哥，对不起。”
　　“思清，我知道霍凌霄对你很好，但我和唐老板对你的好绝对不会少于他给你的。如果下次你还为他做这种危险的事情，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他。”
　　冯友潇将一个首饰盒留在了她的床前，心事沉重地叹了一声，头也不回地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