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女帝只是修仙的第一步》飞翔的33

62、葡园新绿酝琼浆

　　琳帝三年的春末夏初，西都的日头已然带上了几分热度，但相较于炎国故地的闷热，西域的干爽更显利落。

　　在距离西都约三十里外、依着一脉雪山融水溪流而建的“皇庄”内，一派与往年不同的生机勃勃景象，正吸引着女帝林琳的再次驾临。

　　这片被划为“珍植苑”的皇庄区域，如今已不再是简单的试验田。

　　一排排整齐的葡萄架蔚为壮观，虬曲的藤蔓沿着新搭建的结实木架攀援生长，嫩绿的新叶在阳光下舒展开来，如同碧玉雕琢，焕发着充满希望的活力。

　　与两年前那些刚刚移植过来、需要精心呵护才能存活的幼苗相比，眼前的景象足以让任何参与其中的人感到欣慰。

　　庄头孙老蔫，这位原炎国的老把式，如今皮肤晒得更加黝黑，但精神矍铄，眼中闪烁着自豪的光芒。

　　他正带着几名年轻吏员和庄户，穿行于葡萄架之间，仔细查看着每一株葡萄的长势。

　　“陛下您看，”孙老蔫指着一株长势尤其旺盛的葡萄藤，语气中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这‘紫提’种，真是神了！耐寒耐旱，扎根也深。去岁冬天那般冷，老奴按您提点的法子，做了培土防寒，开春一解冻，这芽孢蹭蹭地往外冒！您再瞧这叶子，厚实，油亮，是壮秧的相！”

　　林琳身着简便的常服，在工部尚书赵衡及一众随从的陪同下，缓步行走在田垄间。

　　她仔细倾听着孙老蔫的讲解，不时停下脚步，亲手触摸叶片，观察藤蔓的节间长度和芽点分布，甚至蹲下身查看根茎部位的土壤情况。

　　“孙老庄头辛苦了。”林琳颔首，语气温和却带着专业的审视，“成活率几何？不同地块的长势可有明显差异？”

　　一旁负责记录的年轻吏员连忙翻开手中用“西都纸”订成的厚厚册子，禀报道：“回陛下，去岁共移植‘紫提’苗一千二百株，今春统计，成活一千零八十三株，成活率逾九成！确如孙庄头所言，此品种适应性极强。长势方面，临近水源、沙壤土质疏松的地块，明显优于地势较高、土质略粘的地块。已按陛下吩咐，分区标记，详实记录。”

　　“嗯，数据详实，方能总结规律。”林琳赞许地点点头，随即看向孙老蔫，“孙庄头，依你经验，眼下及后续，管理要点何在？”

　　孙老蔫显然早已深思熟虑，侃侃而谈：“陛下，眼下正值抽枝展叶的关键期，水肥需跟上，但不可过勤，以免徒长。夏日需重点防治病虫害，尤其是西域常见的叶蝉和霉病，老奴已按古法配了些草药汁水备用，但也需时时巡查。”

　　“待到入秋，枝叶定型，则需考虑修剪整形，为来年结果打基础。只是……”他略一迟疑，“对此西域品种的修剪时机、留枝多寡，老奴还需摸索，恐需试过方知。”

　　“正当如此。”林琳对此表示完全赞同，“实践出真知。可将这些葡萄分区，尝试不同的修剪方法，比如轻重疏枝、长短梢修剪等，对比其来年发芽、坐果情况。”

　　“施肥亦可尝试不同配比的农家肥，记录效果。所有尝试，无论成败，皆需记录在案。此乃积累我大西自身葡萄栽培经验之始。”

　　她转向赵衡：“赵爱卿，工部可派精于农事、通文墨者，常驻此庄，协助孙庄头进行这些对比试验和数据记录。将来，这些记录要整理成册，便是我大西的《葡萄栽培法》。”

　　“臣遵旨！”赵衡立刻应下，心中暗赞陛下思虑周详。这已远超简单的种植成功，而是在系统性地建立一套知识体系。

　　巡视完田间，林琳又来到了庄内新建的工坊区。这里有几个宽敞的棚子，里面摆放着不少新制的木桶、陶罐和一些奇特的工具。

　　“陛下，”孙老蔫引着林琳走到一堆木料前，“这是按您之前提的‘酒桶’样子，找庄里最好木匠试做的。木料选的是雪山脚下的老橡木，正在阴干处理。只是这桶的弧度、箍桶的紧度，还有这内壁烘烤的火候，都还在摸索。”

　　旁边一个棚子里，几个工匠正在尝试制作一种带有螺旋压板的压榨床，用于将来可能的葡萄取汁。

　　“好，很好。”林琳仔细查看这些雏形中的器具，“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现在准备，正是时候。器具的改进，与种植技术的摸索，需同步进行。”

　　最后，众人来到庄内议事的小厅。墙上已挂起一幅皇庄及周边区域的简图。

　　林琳走到图前，目光扫过溪流、土地、道路，最终手指点在庄内一片靠近水源、地势略高、便于排水和运输的空地上。

　　“若将来葡萄丰收，酿酒之坊，可设于此。”她缓缓道，“然，酿酒非仅一坊之事。需考虑葡萄入园、分选、压榨、发酵、陈储、装瓶、外运等一系列流程。各环节如何布局，方能省时省力？水源如何确保洁净充足？防火如何保障？仓储之地是建地上窖还是半地下窖，以利恒温？”

　　她提出一连串具体的问题，并非要立即得到答案，而是引导众人思考。

　　赵衡沉吟道：“陛下所虑极是。此非简单盖间屋子。需工部派精通营造、水利之人，与孙庄头及将来可能的酿酒匠人一同详细规划。尤其这酒窖，关乎酒质，需慎之又慎。”

　　孙老蔫也道：“是啊，陛下。这葡萄娇贵，采摘后需尽快处理。酒坊离葡园不能太远，道路也得平整，免得颠簸坏了果子。”

　　“正是此理。”林琳总结道，“今日之葡园，乃未来酒业之根基。种植、器具、坊址、工艺，乃至日后所需匠人培养，皆需通盘考量，循序渐进。眼下首要，仍是精心管护好这片葡园，积累经验，待他日瓜熟蒂落，方有水到渠成之功。”

　　夕阳西下，林琳的銮驾离开皇庄。回首望去，那片在晚风中摇曳的葡园新绿，仿佛已不是简单的草木，而是承载着甜蜜未来与庞大产业链希望的种子，正在这片西域土地上深深扎根。

　　她知道，距离品尝到第一杯大西自产的葡萄美酒或许还需数年，但每一步扎实的耕耘，都让那个目标变得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