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灭世对象He了》文琦枝山

2、第 2 章

　　“我会的。”苏余影不卑不亢的答复，苏谨贤并未放在心里，他带着无奈的心情看着眼前的孙子。

　　他说：“要不是之前那件事，兴许我们也不用逼你担下那么大的责任。”

　　此话一出，三人沉默良久，爷俩眼前浮现那时的场景，密闭的地下室住着四个人，等到他们能放心出门的那天，苏家只剩下他们四个人了。

　　苏余影没有什么可回忆的，那时候他还没出生，爸爸妈妈只留下几张照片和一些文字记录，但他们的音容笑貌从未模糊过。

　　“爷爷。”苏余影打破沉默，“那个戴雪荣是什么来头？”

　　“嗯？你怎么关心起别人来了。”

　　苏余影解释道：“莫查上没有人能找到她的资料，况且她还长得——与众不同。”

　　苏谨贤呵呵一笑：“也没有人能查到你的资料，你也长得与众不同，说明你们是一样的人。她是政府那边塞进来的，资料在我们这里也是机密，不过上头保证了身份没问题。你别因为长相瞧不起人家，雪博士是实打实考的第一名。”

　　“好好和人家相处，多带带她，资质很不错的一个孩子，说不定能成为你的好帮手。”

　　到此苏谨贤便不再多说，苏余影什么也没问到，他回了实验室，李子深正盯着玻璃瓶内的晓。

　　那团金黄色的小生物瑟缩在玻璃瓶角落，散发出的光芒忽明忽暗。

　　苏余影提醒李子深他吓到晓了，一出声把李子深吓得一激灵。

　　“啊呀！”李子深捂着胸口，“博士你才是把我吓到了，幸亏我没拿这瓶子，不然一失手摔在地上，咱俩的友谊就到此为止了。”

　　苏余影见他大惊失色，脸上不由得露出难得的笑容：“有时候我也分不清是人重要还是晓重要了。”

　　他拿起玻璃瓶，双手捂住瓶口，手心的温度蔓延到玻璃瓶内部。金色的圆球感受到那股温热，缓缓朝瓶口飞去。

　　晓左右摇动着，像小狗扭屁股，在苏余影的手中，它不再那么恐惧。

　　“下次把它放在加热台上会好些。”

　　李子深点点头，转而调侃道：“看来下一任院长不好当，说话一不小心就挨训。”

　　“我知道说那些话会被训，但是他们太八卦了。”苏余影翻看着实验台边的一摞资料。

　　“诶，当时雪博士好像有话要对你说，我看情况不对把她叫走了。”

　　提到戴雪荣，苏余影问：“她要说什么？”

　　“不知道。”李子深摇摇头，“她身体不舒服，我就让她先回去了。”

　　苏余影怎么找不到昨天的实验数据，实验室的柜子里都是以前的记录，自己也不可能乱放东西。

　　“我现在得回家一趟。”

　　“怎么了？”李子深不解，直直地盯着他。

　　苏余影答：“有份数据找不到了，我怀疑落在家里了。”

　　他临走前叮嘱道：“你写完报告把门关好，我一会儿回来。”

　　“好嘞。”

　　他突然觉得心急，步子不自觉加快。

　　从实验大楼出来，经过一片花园，才能抵达博士们的公寓楼。

　　花园也是研究院的地盘，偶尔有仆人在花园里修剪树枝，正值傍晚，昏黄的夕阳下，苏余影发现一个长条人影，躺在石子路上。

　　他缓步靠近，栗色的头发映入眼帘，随即是一张如雕如琢的侧脸。

　　戴雪荣晕倒在地，她的头枕着手，视线顺着手臂延伸，尽头有一堆碎掉的硬糖渣。

　　“戴雪荣。”苏余影在她耳边叫她的名字，期待她能醒来然后自己回去。

　　第三遍之后，他还摇了摇戴雪荣的手臂，但她昏迷得死死的。苏余影叹气，这下看来他不管也得管了。

　　陷入昏迷的人意外沉重，苏余影索性横抱起她，栗色头发铺满了苏余影的手臂和前胸，就像一片棕色麦浪。

　　行李倒在路上，苏余影思考了几秒，反正暂时丢在这里也没人拿，他放心地抱着戴雪荣回了家。

　　苏余影的爸爸楚某，一个在照片里五官格外清晰的男人，按照星系里地球人的说法，称得上玉树临风，风度翩翩。

　　他是切尔诺伯格人，戴雪荣似乎和他拥有相同的神态，如出一辙的精致。

　　她闭着眼的样子像只小憩的猫，怀中的她呼吸微弱，眉头紧皱，四肢瘫软。

　　我不是不喜欢管闲事吗？苏余影在心里质问自己，如果不管，等到有人发现她的时候，不知道会有多狼狈。

　　何况，见到她的第一眼，苏余影总觉得有股说不出的熟悉感。

　　苏余影带着戴雪荣回了自己家，仆人正在家里打扫卫生。他吩咐仆人去路上把戴雪荣的行李捡回来，随后安置好病人。

　　他打开手机，拨通李子深的号码。

　　“喂，博士。”

　　“我需要你来我家一趟。”

　　“出什么事了吗？”

　　“戴雪荣晕倒了，现在在我家。”

　　李子深有些吃惊，他应了声好，火速出发。一路上他拼凑着事情经过，心里大概了解发生了什么。

　　等到苏余影家门口时，他已累得气喘吁吁，却稳稳提紧了手中的药箱。苏余影听到铃声给他开门，迎面而来一股热气。

　　“你速度好快。”苏余影有些吃惊。

　　李子深上气不接下气：“赶、赶着来救人啊，她怎么样了？”

　　苏余影走到沙发旁，选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半躺下，慢条斯理地打开手中的书：“低血糖，应该不严重，不过也拜托你了。”

　　此话一出李子深松了一口气，苏余影打来电话他以为是什么大事：“我还以为很严重，我连抑制剂都带来了。”

　　“人呢？”

　　苏余影抬抬下巴：“我那间卧室里。”

　　他提着药箱走进卧室，房间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只有窗帘的缝隙里散进几丝光线，映着她的红唇，那淡淡的水波般的光泽。

　　李子深单膝跪在床边，打开药箱，取出一支被泡沫纸包裹的金色药剂。

　　他拉过戴雪荣的手臂，药剂的金光下即使不开灯也能看清戴雪荣的血管，贝洛伯格人每周都要注射抑制剂，对于可注射的位置他轻车熟路。

　　注射器的针头保护套被取下，他推尽管内的空气，将针头刺进刚刚擦了酒精的皮肤里。

　　金色的液体随着血液流动，就像植物快速生长的根系。

　　除了一些已被证实的绝症，抑制剂相当于万能药，能治愈贝洛伯格人和混血儿们大部分的疾病。

　　然而晓这种生物如果逃离专人的管控，会给人们带来麻烦，抑制剂的制取也是非专业人士不可。

　　于是抑制剂除了每人每周的定量，不管是再有钱的人，没有研究院的关系，也搞不到多余的。

　　只有李子深他们这些在研究院工作的人，才能以工作之便使用抑制剂，当然如果他不是苏余影的好朋友，估计也是没有那个胆子的。

　　“好了。”李子深看着金色线条布满戴雪荣的四肢，内心感到安定。

　　抑制剂每次使用完毕都要填写单子，使用的时间，使用的剂量，包括装抑制剂的针管型号。

　　他将单子装进去，收拾好注射器和药箱，准备去客厅和苏余影汇报情况。

　　这时床上的病号却立马出现了休克反应，戴雪荣开始痛苦地嚎叫，手脚不受控制地颤抖。

　　李子深慌了：“怎么会这样？博士——博士你快来一趟！”

　　苏余影在客厅听到李子深的求助，扔下书就往卧室跑。戴雪荣浑身的金色血脉发着光，人也不受控制地扭动。

　　“怎么办怎么办？”

　　“别急。”苏余影也没有遇见过这种反应的人，他在大脑中搜寻着晓的相关实验结论，最终他想起在刚刚读的那本书上，记录了实验中一些人注射抑制剂后，和戴雪荣相同的症状，以及妈妈给出的解法。

　　他大声命令李子深把戴雪荣抱去浴室，自己则到摆满装了晶石的书架前取下一个玻璃瓶。苏余影抠出几颗晶石，冲进卫生间。

　　戴雪荣躺在浴缸里，仍旧战栗不止，她有些呼吸不上来了。

　　苏余影绕到她身后，用她的手把晶石捂在心脏的位置，自己则控制住她的双手，环抱着眼前的休克病人。

　　“快，快！李子深你开淋浴头，淋她的胸口。”

　　李子深照做，打开开关，水流哗哗地呲向戴雪荣的胸口。苏余影被水淋了一脸，他紧皱眉头，晶石在他和戴雪荣的指间渐渐融化。

　　水浸湿了皮肤，那些金色的线缓缓消失，戴雪荣的身体承受着巨大的刺痛，她忍不住想放手。苏余影死死捂住她的手，不让晶石从胸口掉落。

　　她叫得很痛苦，血液的紊乱折磨着她。

　　苏余影喃喃道：“没事的，忍一忍就好了，忍一忍。”

　　两人的上半身都湿透了，直到晶石全融化成水，她血液中的抑制剂才失去作用。她的表情从痛苦变为虚脱，也有了力气睁开眼睛。

　　“好痛——我是要，要死了吗？”她睁眼看见自己被苏余影抱着，李子深一脸惊魂未定地观察着她的情况，但记忆始终停留在回公寓的路上，那阵眼前一黑的场景。

　　卫生间一片狼藉，浴缸里，地板上全是水，李子深蹲下来关切地问道：“雪博士，你感觉好些了吗？”

　　同时苏余影一下子放开了手，收回环抱的姿势，戴雪荣的背摔在浴缸边缘。无力感和虚脱感消失，全身最不舒服的地方就是她的背。

　　“哎哟！”戴雪荣的掌心撑在浴缸壁上，稳住了重心，“这是，发生了什么？”

　　就凭两人的举动和神情，就不可能发生了什么好事，戴雪荣内心惴惴不安，眼神变得猜疑。

　　李子深上前解释道：“怎么说呢，简而言之就是你低血糖晕倒，苏博士把你带了回来，然后我用错了药，你出现休克反应，还好救回来了。”

　　戴雪荣的大脑处于宕机状态，她努力理解李子深的话，突然一件衣服蒙住了眼睛。

　　“先穿上，要是没事了就让李子深送你回去。”苏余影扔下冷冷的一句话和大号黑色衬衫，接着回到沙发上看他的书。

　　衣服上有一股淡淡的洗衣皂味，戴雪荣这才反应过来浴缸里的她上半身湿透了，内衣隐约可见，刚才情况紧急谁都没有注意。

　　李子深识趣地背过身去：“雪博士，你先收拾，我出去等你。”

　　还好，他们都很有边界感和眼力见，不然还没上班，就已经在同事面前出尽洋相。

　　李子深和苏余影都在客厅，聊天声时大时小。

　　她穿上外套，衣服很大，下摆直至膝盖，正好给关键部位都遮住了。

　　她有些后悔穿了浅色套裙，黑色衬衫衬得她像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

　　“要是有个束腰或者腰带就好了，这样看着好邋遢。”戴雪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湿了一半，索性盘起来，嘴角不知道什么时候缺了一块口红，她用手指匀了点过去。

　　收拾一番总算看着体面了点，她开始四处观察上级的浴室，除了简单的洗漱用品，其他的陈设一片洁白，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

　　只有角落里的置物台上放着一瓶香薰，凑近一闻，就是衣服上的皂香。

　　她感到不好意思，把浴室的水拖干净了才敢出去，苏余影倚在沙发抱枕上读书，书的封面是深蓝色，右上角有描金的星系图案，以及单词Dawn。

　　李子深则热情地迎上来，面带愧疚：“现在应该感觉好多了吧，是我的问题，用错了药，让你受那么大的罪。不过你怎么会低血糖呢？”

　　“小李博士你也知道的，参加考试有时候忙得饭都顾不上吃，得到录取通知后，我想着要上镜，不吃几口没事的——”

　　“那怎么能行呢！”李子深突然着急了起来，“你有这么出类拔萃的脸，哪里需要节食上镜。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现在饿不饿，我给你做饭吃。”

　　他提到节食就非常激动，似乎不允许节食的存在，但他忘了这是在苏余影家，自己的热情过了头。

　　戴雪荣连连拒绝：“不用了不用了，我回去吃点就好了，今天已经给你们添了很多麻烦了。”

　　李子深的盛情难却她难以招架，瞟了一眼苏余影，他似乎没什么反应。
　　推脱几番过后，苏余影走到两人面前，浅浅撂下一句：“留下吧，万一回去的路上你又饿晕了，我懒得去救你，吃完了让他送。”

　　李子深忙附和道：“对啊对啊，就留下来，我做饭很好吃的。今天就当接风宴，我们几个熟悉熟悉。”

　　回头一看，书早被他放回书架，他的书从高到低排列，非常整齐。苏余影准备出门，他叮嘱道：“我出去一趟，缺什么给我发消息。”

　　随着门合上的咔哒声，白色身影在她的视线消失。幸亏贝洛伯格常年温暖，湿衣服贴身只是有些闷，不会让她受凉，可她还是心有疑虑。

　　“但是——我的衣服还是湿的——”

　　宽大的黑色衬衫罩住她的身体，底下露出来一截白色套裙，样子属实是不太体面。李子深沉思了几秒，建议道：“这样吧，雪博士你告诉我你的衣服尺码，我叫苏博士买一身回来。”

　　那怎么行呢那怎么行呢那怎么行呢。

　　戴雪荣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今天出的糗已经够多了，她绝望地捂住脸，颤颤巍巍地坐到沙发上，然后轻吐出一句：“好吧。”

　　“衣服，就买中号的吧。”

　　李子深答应得很爽快，他立马发消息让苏余影买衣服，接着去厨房叮叮当当地做起了饭。

　　戴雪荣还处于尴尬的情绪中，仔细想想今天发生的事情，不禁觉得荒谬。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的眼神四处游荡，细细观看苏余影家中的陈设。

　　白色简约的风格，偶尔用一些宇宙中的绚烂色彩点缀，他好像很喜欢星系和太空。

　　除此之外，角落里随机塞满了一些照着晓的样子做的毛球玩具，有大有小，最大的一个是沙发上毛绒绒的抱枕。

　　她靠着那个软乎乎圆滚滚的抱枕，枕芯散发出一股麦香，多天来连轴转的疲惫爬满身体，不知不觉中她合上了眼。

　　等她醒来时面前的桌子已经摆满饭菜，冒着热气和诱人的香味。苏余影坐在沙发的另一端，看见她醒了，分来些许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