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我姐的cp成真了》南上北淮

8、躲我？

　　雨连续下了三天，天空始终蒙着一层灰蒙蒙的纱幕。教室里的空气潮湿而沉闷，窗玻璃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不时有雨滴顺着玻璃滑落，划出蜿蜒的痕迹。
　　简澄发现自己无法集中注意力。数学老师在黑板上书写着复杂的公式，但他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飘向身旁的路昀枫。那人坐得笔直，专注地记着笔记，侧脸在灰白的天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那条深蓝色的手链还戴在路昀枫手腕上，衬得他皮肤很白。简澄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腕间那条浅灰色的，感觉心跳又有些不稳。
　　自从文化节那个意外的亲吻之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不是明显的改变，而是某种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差异。路昀枫还是会每天给他带早餐，还是会在他遇到难题时递来写了解题步骤的纸条，但那些触碰——递东西时指尖的相触，讲解题目时肩膀的轻碰——都仿佛带着电，让简澄浑身不自在。
　　“简澄。”数学老师突然点名，“你来解这道题。”
　　简澄慌忙站起来，大脑一片空白。他根本不知道讲到了哪里。
　　“选C。”路昀枫低声提示，笔尖在草稿纸上轻轻一点。
　　“选C。”简澄重复道，声音有些发虚。
　　老师点点头让他坐下，继续讲课。简澄松了口气，偷偷在桌下对路昀枫比了个感谢的手势。路昀枫的嘴角几不可见地弯了一下，继续记笔记。
　　下课铃响，简澄瘫在椅子上：“得救了...刚才完全走神了。”
　　路昀枫合上笔记本：“在想什么？”
　　简澄噎住了。他总不能说“在想你”吧？
　　“没什么，就是下雨天犯困。”他含糊其辞，伸了个懒腰，故意让动作显得很“直男”，“这破雨什么时候能停啊，球都没法打。”
　　路昀枫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保温杯推过来：“姜茶，驱寒。”
　　简澄接过杯子，温度正好暖手。他小口喝着，辛辣中带着微甜，一路暖到胃里。
　　“你做的？”他忍不住问。
　　路昀枫点点头：“听说你昨天打喷嚏了。”
　　简澄的手抖了一下，姜茶差点洒出来。路昀枫怎么什么都知道？这种无微不至的关心让他既感动又惶恐。
　　午休时雨势稍小，但操场还是湿漉漉的。简澄和几个男生在走廊上踢毽子，故意笑得很大声，动作很夸张。他感觉到路昀枫的目光偶尔从教室门口投来，平静而专注，让他更加卖力地表演着一个“正常男生”该有的样子。
　　“澄哥今天很嗨啊！”队友拍拍他的肩。
　　“憋坏了呗！”简澄一个高踢腿，毽子飞得老高，“这鬼天气，再不活动活动要长蘑菇了！”
　　他故意用余光瞥向教室门口，路昀枫已经不在那里了。心里莫名有些失落，踢毽子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回到教室时，路昀枫正在写作业。简澄浑身是汗地在他旁边坐下，故意把毛巾甩得很响。
　　“擦擦。”路昀枫头也不抬地递过来一包纸巾，“会感冒。”
　　简澄接过纸巾，心里五味杂陈。路昀枫太平静了，平静得让他怀疑文化节那个亲吻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下午的英语课有个小组讨论环节。简澄和路昀枫自然分在一组，需要一起准备一个对话表演。
　　“我们去图书馆吧。”路昀枫合上书，“那里安静。”
　　图书馆的角落空无一人，雨声被隔在窗外，显得遥远而模糊。两人并肩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摊开着英语课本。
　　“你先读这段。”路昀枫指着课文，“注意发音。”
　　简澄磕磕巴巴地读着，心思完全不在课文上。他能闻到路昀枫身上淡淡的洗衣液清香，能感觉到对方呼吸的节奏。这个距离太近了，近得让人心慌。
　　“这里不对。”路昀枫忽然靠近，手指点着课本上的一个单词，“重音在后面。”
　　他的肩膀轻轻碰着简澄的，体温透过两层校服传来。简澄整个人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怎么了？”路昀枫侧过头看他，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
　　简澄猛地站起来：“太闷了，开个窗吧。”
　　他走到窗边，深吸了一口潮湿的空气，试图让过快的心跳平复下来。雨又开始下了，细密的雨丝敲打着玻璃，像某种轻柔的呢喃。
　　“简澄。”路昀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简澄没有回头，只是看着窗外被雨水模糊的校园：“嗯？”
　　“你最近在躲我。”
　　这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简澄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否认：“没有啊，就是...天气不好，有点烦躁。”
　　路昀枫走到他身边，并肩看着窗外的雨景：“因为文化节的事？”
　　简澄噎住了，耳根开始发烫。他没想到路昀枫会这么直接地问出来。
　　“那个...是意外。”他艰难地说，“我当时有点晕了头，你别介意...”
　　“如果我说我介意呢？”
　　简澄猛地转头，对上路昀枫平静的目光。那句话说得云淡风轻，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他心里激起层层涟漪。
　　“什么...”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路昀枫向前走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突然变得很近。图书馆里很安静，只能听到窗外的雨声和彼此呼吸的声音。
　　“简澄，”路昀枫的声音很轻，几乎融在雨声中，“我...”
　　他的话没有说完，因为图书管理员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要闭馆了，同学们收拾一下东西。”
　　暧昧的气氛瞬间被打断。简澄慌忙后退一步，抓起书包：“该回去了。”
　　回教室的路上，两人都很沉默。雨越下越大，即使共撑一把伞，肩膀还是被打湿了。简澄刻意保持着距离，心里乱成一团。
　　路昀枫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他介意，为什么这些天还对他这么好？如果他不介意，为什么又要提起？
　　走到教学楼门口时，路昀枫忽然停下脚步。雨幕如织，将整个世界笼罩在灰蒙蒙的水汽中。
　　“简澄，”他轻声说，目光落在简澄腕间的手链上，“有些事，不是意外。”
　　简澄愣在原地，看着路昀枫转身走进雨中的背影，那句话在耳边反复回响。
　　不是意外？那是什么？
　　雨声淅沥，仿佛在轻声诉说着某个答案，却模糊得听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