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我姐的cp成真了》南上北淮

4、很好吃

　　中考试后的校园仿佛卸下了重担，连空气都轻盈了几分。秋意渐浓，梧桐叶开始大片大片地染上金黄，偶尔有几片早早告别枝头，在晨风中打着旋儿飘落。
　　简澄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养成了新的习惯——每天早晨快到校门口时，脚步会不自觉地加快，目光在人群中搜寻那个熟悉的身影。而当看到路昀枫等在那里，手里往往拿着温热的豆浆或牛奶时，心里便会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雀跃。
　　“早。”路昀枫的声音比秋日的晨风还要温和几分，递过来一瓶还冒着热气的杏仁奶，“今天降温了。”
　　简澄接过瓶子，温度正好暖手：“你怎么知道我想喝这个？”这几乎成了他每天的固定问题，尽管从未得到过正面回答。
　　路昀枫只是微微挑眉，示意他看校门口电子屏上显示的温度：“8度，适合热饮。”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但简澄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就像路昀枫总能精准地在他需要时递上修正带，在他皱眉时推来写了解题步骤的纸条，在他打哈欠时默默打开窗户让清冷的空气涌入。
　　这些细微的关照如同秋日暖阳，不知不觉间渗透进日常的每一个缝隙。
　　语文课讲到《红楼梦》，老师让分组排练“宝黛共读西厢”的片段。抽签结果出来时，全班爆发出意味不明的哄笑——简澄抽到黛玉，路昀枫抽到宝玉。
　　“命运啊！”前座的女生转过头来，眼睛亮得吓人。
　　简澄耳根发热，试图跟人换角色：“哪个男生愿意演黛玉？我跟你换！”
　　路昀枫按住他的手腕：“不必麻烦。”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淡定。
　　简澄愣愣地看着他，忘了挣脱。那只手温暖而有力，指尖轻轻搭在他的脉搏上，仿佛能感知到他突然加速的心跳。
　　排练安排在周五放学后。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俩人，夕阳西斜，将桌椅染成暖金色。简澄捧着打印的台词本，浑身不自在。
　　“这什么破台词...”他嘟囔着，“太尴尬了。”
　　路昀枫坐在他对面，神色如常：“只是作业而已。”
　　话虽如此，但当两人按照剧本要求并肩坐在教室后排的长椅上时，空气似乎变得稀薄起来。简澄能清晰地闻到路昀枫身上淡淡的洗衣液清香，混合着秋日傍晚特有的凉意。
　　“『妹妹可曾读过这本书？』”路昀枫念出台词，声音比平时低沉几分，带着一种陌生的温柔。
　　简澄下意识地抬头，撞进一双深邃的眼眸里。路昀枫的眼神格外专注，仿佛真的在看着那个“闲静似娇花照水”的林黛玉。
　　“『我...』”简澄卡壳了，原本熟记的台词突然飞到了九霄云外。他只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大得吓人，在安静的教室里咚咚作响。
　　路昀枫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夕阳从他身后照来，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
　　“『我不管读过。』”简澄终于找回声音，念得干巴巴的，“『是什么好书？宝玉这样郑重其事。』”
　　按照剧本，这时宝玉应该笑着凑近黛玉，两人共读一本书。路昀枫依言靠过来，肩膀轻轻碰着简澄的，手指点着台词本上的字句。
　　“『真是好文章！你若看了，连饭也不想吃呢。』”路昀枫念着，声音近在耳畔，温热的气息拂过简澄的耳廓。
　　简澄整个人僵住了。他能感觉到路昀枫的体温透过两层校服传来，能数清他低垂的眼睫有多少根。这个距离太近了，近得超出了普通同桌的安全界限。
　　“该你了。”路昀枫轻声提醒，却没有拉开距离。
　　简澄机械地念着接下来的台词，大脑一片空白。直到排练结束，他都没能完全恢复正常心跳。
　　收拾书包时，路昀枫状似无意地问：“很紧张？”
　　“当然紧张啊！”简澄几乎是脱口而出，“这么尬的戏...”
　　路昀枫轻轻嗯了一声，没再说话。但简澄似乎看到他嘴角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周末忽然下起了雨。秋雨绵绵，敲打着窗棂，整个世界笼罩在灰蒙蒙的水雾中。简澄窝在房间里写作业，却总是走神。笔尖在草稿纸上无意识地划着，等回过神来，才发现写满了“路昀枫”三个字。
　　他吓了一跳，慌忙把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仿佛那是什么烫手山芋。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路昀枫发来的消息：“雨大，明天记得加件外套。”
　　简盯着屏幕，心跳又开始不听话。这种过于周到的关心，已经明显超出了普通朋友的范畴。他犹豫着该怎么回复，对方又发来一条：“物理作业第三题，你的答案是多少？”
　　简澄如释重负地切换到学习话题，但心里的涟漪却久久不能平静。
　　周一的雨还在下。简澄特意加了件毛衣，走到校门口时果然看见路昀枫等在那里，手里拿着两把伞。
　　“你怎么多带一把？”简澄惊讶地问。
　　“天气预报说下午还会下。”路昀枫自然地递过一把伞，“你的伞太小，容易淋湿。”
　　简澄接过伞，指尖相触的瞬间，他注意到路昀枫的手背上有道细小的划痕：“手怎么了？”
　　路昀枫迅速收回手：“没事，刮到了。”
　　雨幕中的校园别有一番景致。课间，同学们都挤在走廊上看雨，三五成群地聊天说笑。简澄和路昀枫并肩站在栏杆前，看着雨水从屋檐滴落，在水洼里激起一圈圈涟漪。
　　“其实下雨天也不错。”简澄忽然说，“挺安静的。”
　　路昀枫侧头看他：“你喜欢雨天？”
　　“嗯，适合睡觉。”简澄打了个哈欠，“就是容易饿。”
　　第五节课间，雨势突然加大。简澄饿得肚子咕咕叫，正想着要不要冒雨去小卖部，路昀枫忽然从书包里拿出一个保温盒。
　　“我妈做了太多三明治。”他语气平淡，打开盒子，里面整齐地放着四个精致的三明治，明显是两人份的。
　　简澄睁大眼睛：“你这是...”
　　“帮忙解决一下。”路昀枫递过来一个，“她总怕我吃不饱。”
　　简澄接过还温热的三明治，咬了一口，是他最喜欢的金枪鱼口味。他偷偷瞥了眼路昀枫，发现对方耳根微红，正专注地看着窗外的雨景。
　　这一刻，简澄忽然确定了什么——那些“顺手”的关心，“多余”的早餐，“碰巧”的口味契合，根本不是什么巧合。
　　雨声淅沥，敲打在心上最柔软的地方。
　　放学时雨还没停。两人共撑一把大伞走在湿漉漉的街道上，肩膀不可避免地碰在一起。简澄第一次没有刻意拉开距离。
　　路过一家新开的甜品店时，路昀枫忽然停下脚步：“想吃泡芙吗？听说这家不错。”
　　简澄惊讶地看着他：“你不是不爱吃甜食吗？”
　　“你可以吃。”路昀枫已经推开店门，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店里暖黄的光线柔和，飘着甜腻的香气。路昀枫买了一盒泡芙，自然地递到简澄手里：“尝尝。”
　　简澄拿起一个咬下去，外皮酥脆，奶油冰凉香甜。他满足地眯起眼睛，却没注意到奶油沾到了嘴角。
　　“别动。”路昀枫忽然轻声说，然后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擦过他的嘴角。
　　那个动作自然得仿佛演练过无数次。两人都愣住了，在弥漫着甜品香气的空气中对视，雨声仿佛渐渐远去。
　　路昀枫先回过神，迅速收回手，语气恢复平静：“沾到奶油了。”
　　简澄机械地点头，感觉被碰过的地方像被烙铁烫过一样发热。他低头猛吃泡芙，不敢再看对方的眼睛。
　　走出店门时，雨差不多停了。夕阳从云层缝隙中洒下金光，在水洼上折射出斑斓的色彩。
　　“彩虹。”路昀枫忽然说。
　　简澄抬头，看见天边挂着一道淡淡的彩虹，如同朦胧的纱幔悬挂在雨后清澈的天空中。
　　他们并肩站在路边看彩虹，谁都没有说话。简澄偷偷用余光打量路昀枫，发现他正专注地望着天际，侧脸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柔和。
　　这一刻，简澄忽然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
　　到家时，简禾正趴在窗台上看彩虹，见到简澄立刻蹦过来：“和昀枫一起回来的？哇！共撑一把伞！浪漫！”
　　若是平时，简澄一定会大声反驳。但今天，他只是摸了摸似乎还残留着触感的嘴角，轻声说：“雨太大了。”
　　这个反应让简禾眼睛一亮，但她难得地没有追问，只是哼着歌走开了。
　　晚上，简澄对着手机发呆。聊天界面还停留在路昀枫一小时前发来的“到家了”，他还没回复。手指在键盘上徘徊良久，最终只回了个“嗯”。
　　几乎立刻，对方正在输入中的提示跳了出来。简澄的心提了起来，但等了几分钟，却没有新消息传来。
　　他放下手机，心里莫名有些失落。
　　窗外，雨已经完全停了。月光洒在湿漉漉的街道上，泛着银色的光泽。简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白天的一幕幕在脑海中回放：共撑的伞，温热的三明治，指尖擦过嘴角的触感，还有彩虹下路昀枫柔和的侧脸。
　　他拿起手机，鬼使神差地点开路昀枫的朋友圈。最新一条是十分钟前发的，没有文字，只有一张雨后天晴的照片，天际挂着一道淡淡的彩虹。
　　简澄点了个赞，几乎立刻收到一条新消息：“还没睡？”
　　他心跳漏了一拍，回复：“快了。”
　　“明天晴，但风大，记得穿外套。”
　　简澄看着这行字，忽然鼓起勇气问：“今天的三明治，真的是你妈妈做的吗？”
　　消息发出去后，他紧张地盯着屏幕，心跳如鼓。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
　　“不是。”路昀枫回复，“我做的。”
　　紧接着又发来一条：“怕你不喜欢。”
　　简澄盯着屏幕，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在雨后的月光下疯狂生长。他慢慢地打字，手指微微发抖：“很好吃。谢谢。”
　　“晚安，简澄。” “晚安，路昀枫。”
　　放下手机，简澄将发烫的脸埋进枕头里。窗外，一轮明月高悬，清辉洒满人间。
　　而城市的另一端，路昀枫正看着手机屏幕上那句“很好吃”，嘴角扬起一个温柔的弧度。书桌上，摊开着一本笔记，最新一页上仔细记录着各种食谱，其中“金枪鱼三明治”那一项旁边，画着一个小小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