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我姐的cp成真了》南上北淮

10、我是直男

　　路昀枫的那封信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简澄心里激起层层涟漪。一整天，他都处在一种恍惚的状态中，老师的讲课声仿佛隔着一层水幕，模糊而遥远。
　　“愿如我心，历久弥坚。”
　　这几个字在他脑海里反复回响，每个字都重如千钧。下课铃响时，他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教室，连路昀枫递过来的笔记都忘了拿。
　　操场上阳光正好，几个男生在打篮球。简澄加入他们，在球场上疯狂奔跑，试图用身体的疲惫来掩盖内心的混乱。他投球特别用力，运球特别猛，仿佛这样就能把那些不该有的想法统统甩出脑海。
　　“澄哥今天吃错药了？”队友拍拍他的肩，“这么猛？”
　　简澄抹了把汗，咧嘴笑笑，故意用很大的声音说：“发泄一下！男人嘛，就得运动运动！”
　　他说这话时刻意瞥了一眼教学楼的方向。路昀枫正站在走廊上，安静地看着操场。即使隔得很远，简澄也能感觉到那道目光的重量。
　　午休时，简澄故意和几个男生挤在一起吃饭，讲着粗俗的笑话，声音大得几乎整个食堂都能听见。他感觉到路昀枫的目光偶尔投来，平静却带着某种穿透力，让他更加卖力地表演着一个“正常男生”该有的样子。
　　“哎，你们觉得五班那个班花怎么样？”简澄故意提高音量，“挺正的啊！”
　　几个男生起哄着，讨论起哪个女生最漂亮。简澄跟着笑，眼睛却不自觉地瞟向路昀枫的方向。那人安静地吃着饭，仿佛完全没听到他们的对话。
　　下午放学时，简澄第一个冲出教室。他故意没等路昀枫，一个人快步走在回家的路上。秋风有些凉，吹得他鼻子发酸。
　　走到半路，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路昀枫远远地跟在后面，不紧不慢，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这个发现让简澄心里更加烦躁。他加快脚步，几乎是小跑着回到家，“砰”地一声关上门。
　　“怎么了这是？”简禾从厨房探出头，“谁惹你了？”
　　“没事！”简澄没好气地回答，摔上门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他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路昀枫的脸在脑海中浮现——递给他豆浆时的手指，讲题时低垂的睫毛，雨中深邃的眼神...
　　“操！”简澄骂了一句，用枕头捂住脸。
　　他是直男，一直都是。他喜欢看美女杂志，会和哥们儿讨论哪个女生身材好，初中时还暗恋过隔壁班的文艺委员。他怎么可能会对另一个男生产生那种感觉？
　　可是...
　　那个亲吻不是意外。那个心跳不是错觉。
　　手机亮了一下，是路昀枫发来的消息：“明天降温，记得加衣服。”
　　简澄盯着那条消息，手指悬在屏幕上方，迟迟没有回复。这种无微不至的关心，这种恰到好处的体贴，让他既贪恋又恐惧。
　　最后，他只回了一个字：“哦。”
　　对方正在输入中的提示闪烁了很久，最终发来一句：“晚安。”
　　这一夜，简澄失眠了。他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里两个声音在激烈争吵。
　　一个声音说：你是直男，别被一时迷惑了。路昀枫只是对你比较好而已，别自作多情。
　　另一个声音说：那你为什么总在意他？为什么总偷看他？为什么那个亲吻会让你心跳加速？
　　“因为我们是好朋友！”简澄对着空气喃喃自语，“好朋友之间这样很正常...”
　　但这个借口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
　　第二天到校时，简澄眼下带着明显的黑眼圈。路昀枫看了他一眼，递过来一瓶能量饮料：“没睡好？”
　　简澄接过饮料，冰凉的触感让他清醒了些：“嗯，打游戏熬晚了。”
　　这是他最能接受的解释——一个直男该有的夜生活。
　　路昀枫点点头，没再追问。但简澄能感觉到，那道目光始终追随着自己，平静却执着。
　　英语课小组讨论时，简澄故意和另一个男生组队。他能感觉到路昀枫投来的目光，却硬着头皮没有回头。
　　“澄哥今天怎么不跟路大学霸一组了？”队友好奇地问。
　　“老跟一个人多没意思。”简澄故意大声说，“换换口味嘛！”
　　他说这话时刻意用余光瞥向路昀枫。那人正低头看书，侧脸线条紧绷，看不出情绪。
　　午休时，简澄一个人躲到天台。秋风很凉，吹得他头脑清醒了些。他需要一个人静一静，理清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
　　“果然在这里。”
　　路昀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简澄吓了一跳，手里的饭盒差点掉在地上。
　　“你...你怎么上来了？”简澄结结巴巴地问。
　　“给你。”路昀枫递过来一个保温盒，“你忘了带午饭。”
　　简澄接过盒子，温度正好暖手。他打开一看，是他最喜欢的糖醋排骨。
　　“谢谢...”他小声说，心里五味杂陈。
　　路昀枫在他身边坐下，两人并肩看着远处的天空。云朵很白，天空很蓝，秋风带着凉意。
　　“你在躲我。”路昀枫轻声说，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简澄噎住了，筷子停在半空中。
　　“因为那封信？”路昀枫转过头，目光平静却锐利，“还是因为文化节的那个亲吻？”
　　简澄的脸唰地红了：“我...我没有...”
　　“简澄，”路昀枫的声音很轻，几乎融在风里，“看着我。”
　　简澄僵硬地转过头，对上路昀枫深邃的目光。那双眼眸像秋日的天空，清澈而深邃，仿佛能看透他所有的伪装。
　　“讨厌我吗？”路昀枫问。
　　简澄下意识摇头。
　　“害怕吗？”
　　简澄犹豫了一下，轻轻点头。
　　路昀枫的嘴角扬起一个苦涩的弧度：“我也害怕。”
　　这个回答让简澄愣住了。他从来没想过，一向冷静自持的路昀枫也会害怕。
　　“但是，”路昀枫轻声说，目光落在简澄腕间的手链上，“有些事，害怕也要面对。”
　　简澄低头看着那条浅灰色的手链，枫叶装饰在阳光下闪着微光。他的心乱成一团，两个声音在脑海里激烈争吵。
　　最终，他猛地站起来：“我得去趟厕所！”
　　这个借口拙劣得可笑，但他顾不上了。他几乎是逃也似的冲下天台，把路昀枫和那些纷乱的思绪统统甩在身后。
　　洗手间里，简澄用冷水冲着脸，试图让过快的心跳平复下来。镜中的少年眼神慌乱，耳根通红，完全不像平时那个阳光开朗的自己。
　　他是直男，他必须是直男。这条路太难走了，他不敢想象如果迈出那一步，会面临什么样的目光和非议。
　　可是...
　　当他回到教室，看到路昀枫安静地坐在座位上，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时，心跳又不争气地加速了。
　　路昀枫抬起头，对他微微一笑，仿佛天台的对话从未发生过。
　　这个笑容像一道阳光，照进简澄混乱的内心。他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