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柿子》壑逾

1、小柿子

　　今日份小柿子。

　　九月开学季，是莲花柿成熟的时期。

　　亭苑内高长的枝桠上挂着一颗颗诱人香甜的小柿子，像红澄澄的小灯笼一样明亮。

　　“小公子，这是夫人刚摘下的莲花柿，尝尝？”

　　予湦寒往小编织盆里随手捏了一个上来往嘴里塞吃，嘎嘣脆，他嚼了几下，然后开朗道：“今年的柿子格外甜啊……但感觉还是往年带点酸口的酸甜好吃，比较符合我的口味。”说完自己的点评之后，然后给送柿子的孃孃递过去，道：“孃孃你吃一个。”

　　孃孃看着予湦寒，有着一脸欣慰的笑意。这孩子，是她从小看到大的。真不愧是贵家公子里养出来的，格外彬彬有礼。也不知——今后是哪家明媚少女得以许配。
　　看着真是欣慰。

　　待孃孃走后，予湦寒像个少女一般撑在自己后亭苑的木杆上，像幼时母亲将他抱在怀中望月亮一般，望向此时还正明亮的天空。

　　“小星星！！！”身后予湦寒爱叫唤自己小名星星的发小过了来。

　　予湦寒手顿在阅岁距离自己一手掌之前，还颇为有势气：“停！你先别靠近我！”
　　“我在想一些事。”

　　阅岁半知半不知，懵懵懂懂顿在原地，遵从予湦寒的指令。然后愣在原地，等待予湦寒思考完毕。

　　他俩从小就是发小，有什么好事坏事都会过来跟他分享，世家一般就会联结加信息交换。

　　他俩就是从小开始一个班级的。

　　予湦寒有时候就会很呆，有点呆滞，停留在原地思索片刻。

　　其实在这个过程中，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就是突然想要停滞一下。

　　有种灵魂出体的感觉。

　　然后叮咚——

　　脑内的时钟突然响了一下。

　　阅岁并不是那种很乖巧的男孩子，他往侧边过去，手拦在予湦寒的眼前：“喂？”

　　予湦寒惊乍了一下，像只小兔子，被吓到了。

　　声音都带着点余震：“干嘛？”

　　阅岁声音已经带着点青春期男孩沙哑沉闷的声色。

　　道：“这次成绩出来了诶。”

　　知道予湦寒最在意的就是成绩了，先提了这个。等待予湦寒接话，好继续后面的话题。

　　予湦寒果不其然，眼睛像明亮的小星星一样，亮晶晶的：“然后呢？”
　　这就像是在问，谁是第一？

　　阅岁平时虽然不怎么关注文化成绩，但是对予湦寒的成绩还是挺关心的。

　　阅岁欠欠地道：“你不是第一。”

　　予湦寒果然失望的情绪掩都掩不住，感觉下一秒就要掉泪花出来了。

　　予湦寒沙着音，颤巍道：“那……这次成绩，那个是谁？”

　　“习柿槿。”阅岁挺欣赏的一个女生。

　　予湦寒一脸懵逼，习柿槿是谁啊？

　　虽然予湦寒没说话，但脸上的表情透露了他的内心想法。

　　阅岁真是感慨予家教育孩子的手段真够小家子气的，到底是怎样将男孩养得这么小女生的。

　　真的有种比少女还天真的烂漫。

　　阅岁一看便知有没有。

　　有种大哥式不耐烦又有种无奈的宠溺的语气道：“习柿槿……，就你上次下面那位。”

　　予湦寒根本不带关注这些的。

　　是关心是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女的？”

　　予家的家规就是，一定要尽全力比过男的。

　　“女的。”

　　予湦寒一下来了兴趣，语气高扬：“女的？女孩子？”觉得自己那样说没礼貌，改了称呼。

　　“我趣？这么厉害？”予湦寒一碰上女生就感兴趣这点真是从小都没变过。

　　让阅岁觉得予湦寒像极了那种恋爱脑傻逼。

　　他就喜欢那种跟他差不多的男生，非常男人。但莫名的，就是在他身上看到了一种很美好女生的性质，这也可能就是他为什么原意跟予湦寒当发小的原因所在吧。

　　阅岁突然神经一根筋传递了一个讯息，然后脱口而问：“你就这么喜欢女的/生吗？”阅岁简直尴尬死了，他脱口一问出才发觉自己这一番发言有种莫名的傻逼感。

　　予湦寒不知道阅岁这么问什么意思，自己喜欢女生就是喜欢了啊。还能质疑自己天生的兴趣爱好？有点莫名的神经被挑衅的感觉，微微不爽。

　　不怎么回答，但这样又使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怪异甚至有点诡异的气氛，让他心脏有点遭不住的感觉。

　　他道：“我……我对女生只是。”予湦寒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答这个问题。
　　连自己的心理活动和思维都要解释吗？

　　有点像自我解剖给另一个人的感觉，有点把自己交托给别人的即视感，微妙的，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有点点好玩？
　　原谅他词语匮乏，不怎么喜欢语文。描绘不出那种心底流动的感觉。

　　莫名感觉自己被当女生对待了的感觉，有点感觉自己很惨的感觉了。

　　他轻轻地有点小心翼翼的语气：“？喜欢女生……怎么了吗？”

　　阅岁终于反应起了那番话背后的意思了。

　　妈的——

　　阅岁装作不在意地道：“没什么。想喜欢就喜欢吧。”
　　反正又不关我的事。

　　这番话才给予湦寒安全感，他神经敏感。刚才这话——让他有一丝丝微妙的危机感。

　　予湦寒不动声色：“还有，别的事吗？”
　　跟唱音符似的，继续道：“没别的事了，我就进屋去了。有点困了……想睡个觉。”
　　不知怎么滴，他最后问了一个：“可以吗？”

　　然后真的就跟困了一样，打了个哈欠。软绵绵的，拍了拍自己的嘴巴。

　　这些都入了阅岁的眼底。

　　为什么要喜欢女生呢？

　　突然有那么一慌沙漠萧条凄凉的悲凉。

　　唉，要是不喜欢女生就好了。

　　他喜欢兄弟式的男生，可以勾肩搭背，大大咧咧放肆一起笑。

　　这个予湦寒在他男生群里简直就是异类一般的存在，整天对女的/生彬彬有礼，爱戴有加，真的不知道怎么想的。一点也不合群。

　　一点也不像他兄弟一样，几岁开始就看女的胸，看她们洗澡，还看片，看得津津有味的。

　　予湦寒真的是游离于男生群体之外的一种存在，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反正不知道为什么，阅岁的眼神大多还真停留在他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

　　可能？对异类的吸引法则？阅岁不懂，也不想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