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很好，但我选天后》一领鹅蛋黄

19、堕落

　　“对不起，我……”林薇说完那些话之后，又感到十分抱歉。

　　苏怀瑾轻轻点了点头，说：“没……什么……没什么，我……我理……我……理解。”

　　说完，她坐到了兰泽的旁边，林薇和周玥坐在一起。

　　周玥一上飞机便带上耳塞眼罩，休息了。

　　林薇睡不着，全身紧绷着，看着窗外。她感觉到苏怀瑾的目光，但她没有回头。

　　一个小时的行程，漫长的像一年。

　　·

　　从这次飞行开始，林薇努力的保持着与苏怀瑾的距离。虽然她跟苏怀瑾只是朋友，但朋友间的亲昵在聚光等下，看上去也会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她不想辜负了郁贤的信任。

　　她把未完成的《初恋》，也从手机里删除了。她觉得已经没必要再跟苏怀瑾探讨下去，这只会让两人的关系，越来越近。

　　然而这一决定，让林薇彻底陷入了孤独。

　　她跟周玥虽然同住，但两人没有那么多话题。而且周玥晚上经常不回来，似乎有很多自己的事情要忙。

　　兰泽有许多弟弟们的消息要回，休息时手机不离手，根本无瑕其他。

　　至于团队其他人，大家都各自忙各自的。负责照顾艺人的助理小赵，一个人要照顾四个人，还要被罗姐呼来喝去，自顾不暇。

　　林薇没有一个人能倾诉。

　　而郁贤，一直在忙。

　　一个星期了，没有视频，没有电话，只有几句干巴巴的问候。

　　她知道郁贤要忙考试，尽量不去打扰她，可是她现在真的很需要郁贤的陪伴。

　　林薇把演出的趣闻，一股脑的写给郁贤，过了很久，才得到几句简单的回复。

　　她忍不住打过去，电话那头无人接听。

　　林薇觉得自己快到极限了，她恨不得抛下一切，回去找郁贤。但现在宣发的关键时刻，她走不开，只能独自承受。

　　·

　　好在，这一周的高强度宣发活动，让“四季序曲”这个名字，在网络上有了一些关注。

　　公司为了宣发，组织了很多媒体、博主搞宣传，带了很多苏怀瑾和周玥的CP节奏。然而真实用户响应的寥寥，大家不买官配的帐，都喜欢按自己喜好来。

　　其中喜欢林薇和苏怀瑾的，占了大多数。甚至有些动手能力强的粉丝，已经开始制作两人的CP图和视频剪辑。

　　有一个网名叫“做饭要放迷迭香”的，成立了只有三个成员的林薇应援会。里面全是林薇和苏怀瑾的照片。

　　林薇很高兴有人喜欢自己，但是这内容让她很尴尬，只能希望迷迭香是一时兴起，过不了多久就忘了这事。

　　·

　　这些喜欢苏X林的真实用户，数量远少于公司雇佣的水军，在大多数媒体，风向仍然是一边倒的苏X周宣传，但这些真实用户代表了市场意愿。公司还是召开了视频会议，讨论一下未来方向。

　　视频会议里，有人提出，女子组合里，CP本来就很多，既然有人喜欢，就推流，只要能吸引眼球就行。

　　罗姐也说：“苏怀瑾和林薇的CP感确实更好，现在还在宣发初期，调整策略也容易，不如顺应民意，换CP。”

　　但这些提议被韩总监一票否决。

　　理由简单粗暴——林薇不听话。

　　一个胆敢为了个人原因拒绝泳装拍摄的新人，不配得到公司的核心资源。

　　而周玥，永远得体，永远配合。

　　最终，公司决定，不仅要坚持主推苏怀瑾和周玥，还要进一步打压林薇，以儆效尤。

　　这个视频电话，林薇并不知道，但是她能感觉到宣传物料里，自己的名字被刻意淡化。

　　活动站位上，她被安排在最不起眼的角落。

　　分发给媒体的单人照片，也少得可怜。

　　在林薇深陷孤独的时候，突然被团队边缘化，就像被人从背后刺了一刀。让她本就摇摇欲坠的心，血流不止。

　　她不后悔为郁贤付出这些代价，她也不在乎郁贤是否知道。只是她现在很需要郁贤的陪伴和安慰。

　　·

　　这天L城刚下过雨夹雪，气温骤降。

　　演出结束，回到酒店，林薇就觉得头痛欲裂。

　　这是发烧的前兆。

　　她想起在家里时，每当这时，郁贤会立刻板着脸逼她吃药，再用热水冲好一杯感冒冲剂让她迅速喝下去，然后把她裹进被子里，捂出一身汗，第二天便会好起来。

　　然而在L城，常常连口热水都喝不上。

　　林薇趴在酒店的床上，起不了身，只觉得浑身像被火烧一样干热，头疼得快要炸开。

　　周玥依旧不在房间。打电话给小赵，小赵正跟着罗姐在外应酬。林薇没办法，只能自己从外卖平台上买药。

　　半梦半醒之间，林薇听到电话响了，是外卖机器人送药的通知。林薇强撑着从床上爬起来，去开门。

　　门一开，她发现除了机器人外，苏怀瑾也在。

　　原来苏怀瑾去找前台要东西，恰好看到前台把一个药袋放进配送机器人里，这个机器人跟着她一起上楼，停在了林薇的房间门口。

　　苏怀瑾担心林薇，所以站在了门口。

　　“你怎么了？”苏怀瑾问，“生病了？”

　　林薇含糊地说有点发烧。苏怀瑾看她脸颊泛红，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很烫。

　　她立刻转身去前台要了体温计，回来给林薇测量。

　　40.1度。

　　苏怀瑾立即起身说：“去医院。”

　　“不用了，”林薇虚弱地摆手，“我以前都是吃点药睡一觉就行。”

　　苏怀瑾没有理会她的抗议，拿起衣架上的外套给她穿上，然后拽着她的胳膊就往外走。

　　“你干什么……”

　　“去医院！”

　　路上，苏怀瑾通知了罗姐。罗姐那边走不开，让苏怀瑾先帮忙照看一下林薇。

　　看过医生之后，林薇在急诊室挂水。

　　此时的急诊室人满为患，没有空余的床位。

　　林薇只能坐在冰凉的椅子上打点滴。

　　苏怀瑾看她坐得难受，便轻声说：“靠在我肩膀上睡一会儿吧，我帮你看着吊瓶。”

　　林薇实在太不舒服了，她没有拒绝，轻轻地靠在了苏怀瑾的肩上。

　　药水顺着输液管一点点滴入身体，冰凉的感觉让她打了个寒颤。苏怀瑾替她裹紧了外套，把她打针的那只手，小心的握在手心里暖着。

　　不知过了多久，苏怀瑾感觉到肩膀上传来一阵细微的颤动。

　　她低下头，看到林薇在无声地啜泣。

　　这些天的委屈，在这一刻，决了堤。

　　没人可以倾诉的孤独。

　　繁重到让人窒息的工作。

　　还有郁贤那日渐冰冷的回复。

　　每一件事，都像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上。

　　此刻，身体的病痛，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苏怀瑾什么也没说。

　　她只是伸出手臂，轻轻地，将林薇揽进了怀里。

　　这个拥抱，像一个开关。

　　林薇再也无法抑制，她死死抓着苏怀瑾胸前的衣服，把脸深深地埋了进去，终于忍不住放声痛哭。

　　那哭声里，有疲惫，有委屈，有无助。

　　苏怀瑾心疼得无以复加，只能更用力地，搂紧了她。

　　·

　　三个小时后。林薇已经在苏怀瑾怀里睡着，苏怀瑾摸了摸她额头，不那么热了，还出了汗，知道没大碍了，稍稍放下了心。

　　这时小赵风风火火的赶来了，问林薇怎么样了。

　　苏怀瑾见她两眼虚肿，嗓子沙哑，状态比林薇好不到哪里去。就让她回去休息，林薇没什么事了，自己陪她回酒店就行。

　　小赵不肯走，苏怀瑾说别再倒下一个，还要多照顾一个人。小赵才走了。

　　小赵走了以后，苏怀瑾小心的叫醒林薇，帮她拿了药，把自己得外套也套在她身上，带她回了酒店。

　　周玥回来了，满身酒气，衣服都没脱就在床上睡过去了。

　　苏怀瑾便留在林薇的房间，烧了热水，给她吃了药。

　　林薇说：“我没事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苏怀瑾坐在床边没有动，说：“等你……等你……睡踏实了。”

　　“不用，你快回去吧”

　　苏怀瑾：”你……好好睡……觉……不要……担心。“

　　那一夜苏怀瑾没有离开，在沙发上睡了一晚。

　　·

　　第二天清晨，郁贤半梦半醒之间，听到客厅有动静。

　　她习惯性地以为是林薇。那个总会早起在厨房里叮叮当当，为她准备早餐的人。

　　但是，夏竺的声音传了过来：“阿贤，起来吃早饭了。”

　　郁贤这才想起来，林薇在外地，已经走了一个星期了。昨晚是夏竺不放心她，留下来陪她，睡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她坐起身，头脑昏沉。

　　一周前，郁贤的父母突然到访，没有提前打任何招呼。

　　那是她心底最深处的恐惧，是她拼命学习、拼命变得优秀想要跨越的天堑。可当这一刻真的来临时，她发现自己反而异常的平静。

　　母亲环视了一圈公寓，这里处处都是林薇的痕迹，粉色的水杯，可爱的抱枕，还有这一年来，林薇收集的各种手办，装饰品。

　　母亲的脸沉了下来，开门见山：“你跟林薇，是不是那种关系？”

　　郁贤没有否认。

　　“是。”

　　这个字像一根引线，瞬间点燃了母亲积压已久的怒火。

　　“胡闹！郁贤，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跟她搞这些，你的前途还要不要了！”

　　郁贤的父亲站在一旁，一言不发，但阴沉的脸色说明了一切。

　　母亲越说越激动：“打小我就看她不是正经孩子，学习一塌糊涂，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心思根本不在正道上！

　　“不是妈妈对艺术生有偏见，是那个圈子风气就是不好！男男女女整天混在一起，能有什么健康的关系？那个环境就是个大染缸，乱七八糟的事情多了！

　　“她自己是堕落也就罢了，现在还要来带坏你！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再跟她混下去，你这辈子就毁了！

　　“我们辛辛苦苦培养你，不是让你去跟她学那些不着调的东西，去走那条没前途的歪路的！你醒醒吧！”

　　郁贤低着头，盯着地板上的一块花纹，一声不吭。
　　她原本以为自己会像以往一样崩溃，但她发现自己格外的平静。就好像六年前，她站在教学楼七楼的栏杆旁。所有的惊惧、痛苦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片平静。

　　她缓缓抬起头，看着母亲，冷笑一声。
　　“带坏？如果不是她，六年前我就从教学楼上跳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