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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玛格诺莉亚公爵府(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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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冉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躲在了离她最近的凯普丽特身后。凯普丽特饶有趣味地“嚯”了一声,除此之外也没多大的反应。
“对,是我敲的门。”
李文志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具体是哪里不对劲,“我看你回来的挺早的,之前郭冉和呃……她们来敲过你的门,但没有回应,所以拜托我们上来看看。怎么了?是遇上什么事了吗?”
田阳看了一眼抱臂站在不远处的凯普丽特和她身后探头的郭冉。
“……没有。睡着了,没听到敲门。”
凯普丽特闻言在心中暗笑一声。
撒谎。
周遥在两人谈话的间隙朝门缝中看去——里面黑漆漆一片,没有点灯。
“晚餐时间到了,下去吃饭吗?”
门缝中的田阳沉默了两秒,“不想吃。”说罢便作势准备关门。
李文志却似乎没给他拒绝的选项,一把抵住门板,“副本里的食物资源可是很重要的,饿着肚子可不太好。刚好,我们也能趁着晚餐时间谈谈各自的想法和线索。”
“人多,也有个照应——”李文志抵着门板,笑着对门缝内的田阳说道。
……
不好吃。
楼真又一次放下了刀叉,严肃地盯着盘子里的不知名肉类。过了十多秒,她再次拿起了刀叉。
易织言左手抵在餐桌上支着头,右手百无聊赖地转着手里的餐刀。
偌大的餐厅只有她们两人,除了候在门口的诡怪侍者,再也看不到其他活物。易织言望向那个旁观她们吃饭的侍者,而后四指弯曲朝它缓缓勾了勾。
侍者:“?”
侍者不明所以地走向她的座位,等它靠近后,易织言如同说悄悄话一般凑近它的耳朵,发出一个短短的气音。
滚。
侍者恍惚了一下,而后缓缓站直身体,朝着餐厅门外走去。易织言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在心中嗤笑。
她就说嘛,自己的能力怎么可能失效,纯粹是旁边坐着的这东西太逆天而已。
这么想着,她便又一次看向了旁边那“东西”。此刻楼真也注意到了易织言的动作,此刻正颇为疑惑地看向她。
莫名的,易织言觉得面前这东西的脑子时好时不好。脑子好的时候懂很多东西,还能和人吵架;脑子不好的时候行为就会有点轴,在意那些没用的“规矩”和“礼貌”,并出现一些脑回路清奇的话语。
说好听点是有教养,说难听点就是屁事儿多,这还是她在现实生活中和对方相处了一个月得出的结论。
见楼真和自己对视上了,她便大胆的开口:“不好吃就别吃了,又不是非吃不可。”
诡怪的身体素质可比人类玩家强多了,少吃两顿也没什么事,说不定这“东西”连饭都不需要吃。
楼真垂眸,看着盘子里的食物不说话。
易织言肘了她一下,强迫对方重新把目光投向自己。
她不知道楼依深到底是怎么把自己那股无法控制的力量压下来的,但经过房间里那番对话,她直觉问题出在对方的“眼睛”上。
“那些贵族不是都在乎礼仪吗?你看,公爵府对待我们倒是连那些‘前菜主菜’什么都不管了,连香料也舍不得用上多少,估计也就只打着‘喂饱就行’的想法,少吃点也没什么大不了。”
楼真嗯了一声,再次转回头看着盘子里的食物。
易织言搞不清楚这人又在想些什么,便也不再多管。不久后,她听见旁边传来一声叹气,而后紧接着是椅子被拖动的声音。
易织言拿着叉子,抬头望向她。
不吃了?
“不吃了。”楼真回以肯定句,“我回客房了。”说完看也不看易织言一眼就走了。
易织言:……?
闹什么脾气?我不就劝了一句吗?
易织言看了一眼桌上的餐盘,没什么犹豫,转头就追了上去。行,不吃就不吃吧。
两人在门外碰上了刚下楼的另一行人,楼真招呼也没打,直接“路过”了他们。易织言追在她后面,同样没看一眼。
“哎,你们……去哪?”凯普丽特抬起的手在与两人擦肩而过后又默默放下了。
“不想吃了。”楼真有问必答。
凯普丽特:“……”
“不去追吗?”周遥笑着在一边对凯普丽特打趣道。
“啊——那还是算了吧。”凯普丽特捋了下头发道,“我还没吃饭呢。”
……
易织言找侍者给自己和楼真烧了两桶热水,又要了几块毛巾做了简单的清理。
毕竟即便是在副本也不能埋汰了自己!
给自己擦身子的时候,易织言抽空看了一眼坐在窗台边看太阳落山的楼真。
窗外长着一株不知什么品种树木,残阳如熔金,透过灰褐色的树枝,从楼真的面部淌下。
易织言拉好衣服,在楼真的对面坐下,如前者一般将目光投向窗外。
女公爵的品味还不错,这些植物组合在一起的景色令人赏心悦目,看起来很有艺术气息,把它这公爵府放到现代估计也能评个5A级景点。
易织言对这些花啊草啊什么的不太了解,她只觉得好看,至于这些花叫什么她就不知道了。
“这是棵玉兰。”像是知道易织言在想什么一般,楼真忽然出声。
易织言看对方一眼,没什么回应。她不知道这诡怪突然抽的什么风,但她能感觉到对方此刻心情不太好。
“玛格诺莉亚公爵府种得最多的就是玉兰,到二三月份的时候会更好看。”
金血般的日光从二人脸上滑落,来到胸口差不多的位置,使得二人的上半身处于阴影之中。
“但是我从来没有真正的看见过。”楼真没有回头,依旧目视太阳落山的方向。
易织言不语,把一块干毛巾啪地一下甩在了楼真脸上。楼真一脸懵的把毛巾拿下来,看向易织言。
易织言看着她的眼睛,开口:“先去擦身子,水快凉了。不然我绝对不会让你和我睡一张床的。”
楼真:“……”行。
楼真起身走到床边,易织言看着她;楼真开始脱外套,易织言看着她;楼真开始解衬衫扣子,易织言还在看着她。
楼真深吸一口气,“……你能转头吗?”
易织言自信回她,“那不行,我要和你说话。”不看着你怎么说话。
你到底在自信什么啊……
楼真:“你可以不说话。”
易织言:“不要。”
楼真:“……”
楼真无奈叹了口气,看了眼阳台前的等身镜,想到了一个最简单的解决办法。她提着毛巾和水桶来到镜前,一阵微光闪过,二者被等身镜吞入其中。
易织言疑惑地看着她动作,直到对方看向自己。
“进去。”
易织言:“?”
你要谋害我?
楼真没给她胡说八道的机会,提起对方的后衣领直接把人赶了进去,自己也紧着踏入镜中。
楼真一进镜子就看见站在前面背对着自己的易织言,此刻对方正一脸震撼地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黑暗。
楼真淡淡开口:“在这里,你想说什么说什么,不需要再看着我。”所以麻烦你待会儿记得转头。
说完楼真便没再管她,而是径自走到离得稍远的一个位置。
易织言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片空间,这个地方的存在已经超出了人类的认知范围。
她觉得这里是黑暗的,且没有任何光线,她也确定自己在这里看不到任何东西,但她又能确切的感受到不远处楼依深的动作、衣着,也能分辨出对方服饰上的颜色,却她又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做到的,就好像这片空间在她踏入这里时便已经将自己刻入脑海。
易织言轻轻抬脚,脚下的触感不似地面般坚硬,如云雾般不真实,却又刚好能让她稳稳地站在上方。
轰隆隆——
脚下的“地面”开始震颤,易织言略有些无措地看向楼依深,只见对方跟前的一大片黑雾开始缓缓升起,最终组成一个巨大的“方块”。
“那是……什么?”易织言震撼地望着这个大家伙。
只见“方块”中心的黑雾开始运动,一会儿聚一会儿散,最终缓缓勾勒一些乱七八糟的模糊轮廓。
“我的浴室。”易织言听见那人说道。
易织言:“?”
浴室?
终于,黑雾散去,一个超大的豪华浴池显露在二人眼中,唯一的缺点是只有三面墙。
易织言:“……”
?
她忍不住了,“你这镜子里还有浴室?你该不会真住镜子里吧?我还以为你只是能力和镜子有关——所以你是个安瑞医院的镜子成精?”
楼真无语地看着她,“你想多了,这间浴室只是个复制品。”
楼真示意易织言看向浴室,“它之所以只有三面墙,是因为我在第四面墙上装了镜子,我通过外部世界的镜面把我的浴室复制到这个空间里,但镜子照不到它背后的第四面墙及两侧的空间,所以复制出来的浴室也不完整。”
“综上,我也不住镜子里,这只是个仿制品。”
“第三个问题,我是医院的人形诡怪,不是镜子。”
楼真依旧有问必答,易织言耸耸肩,反正她也习惯了,于是她换了个话题,“话说起来,你这地方能隔绝直播吗?”
楼真似乎愣了一下,然后沉默了几秒,“理论上来说,可以。”
易织言点头,摸了摸下巴,“也就是说,我们在这里可以谈论任何敏感话题喽?”
楼真:“……”
易织言:“你为什么不早点用这个?!还要让我脱衣服?!”
楼真:“……”
易织言突然夸张地抬起两只手挡在胸前,“莫非!你对我……”
楼真撇过头,淡淡道:“……别闹了。”
对哦,她的镜子可以隔绝外部,甚至可以隔绝系统的干涉。
那她一开始为什么还要搞脱衣服屏蔽系统那一套?直接进镜子不就好了吗?
真是难得……她的思考模式居然被玩家记忆中的那份本能给干扰了,她居然下意识的觉得这类敏感话题要靠那种方式才能规避。
“喂,你怎么不说话了?”易织言稀奇道:“你该不会是觉得尴尬了吧?”
楼真回过神,“什么?”
易织言看着她,对方那张脸上哪有任何“尴尬”或“不好意思”的神色。
“没什么。”
楼真在思考,不是因为之前行为而感到窘迫,而是因为那份玩家的记忆。
在易织言第一次告知她有关“露肤度屏蔽直播”的知识时,一份与当时情景大差不差的玩家记忆就曾划过她的脑海,并且这样类似的记忆片段似乎还不止一份。
但她没想过,这几块记忆片段居然会影响她之后的行为,让她对自身的实力认知产生了微小的偏差——她好像真的有那么几个瞬间把自己当成玩家了。
是的,打脸来的就是如此之快。
她开始对那部分记忆感到好奇了。
她一边控制黑雾开始给浴池加热,一边又开始分心。楼真知道这份好奇心不太妙,它可能与自己曾经的意志相违背,尽管她并不知道那份意志究竟是什么,但内心的那股排斥让她无法忽视。
既然排斥,那就暂不深入探究,即便这份记忆迟早会露出全貌。
这是她唯一能不与那份属于曾经的自己的意志发生矛盾的办法。
楼真躺入浴池,开始放松自己的神经。
易织言听从了楼真的话,没有看她,而是好奇的对着一个比她还要高的、被黑雾包裹起来的大疙瘩又按又踹。相当胆大,完全不拿自己当这片空间的外人。
在易织言询问之前,楼真睁开眼,突然开口。
“你刚刚说的尴尬……具体是种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