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小猫居然是守护西方的白虎》叽哩咕噜哔

3、德鲁伊的往事

　　缔结契约的翠绿符文光芒渐渐隐没在芙芙——或者说白虎——的额头，那玄奥的自然能量波动也随之平复下来，只留下一种微妙的、灵魂层面的联系在我与这只（外表上的）布偶猫之间。它懒洋洋地舔了舔爪子，湛蓝的猫眼瞥了我一下，意念传音再次响起，却不再是之前的严肃沉重，反而带上了点探究的好奇。

　　“好了，契约既成，我们现在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叽里咕噜哔。”它踱着优雅的猫步，跳上客厅的沙发，找了个最柔软的位置窝好，“不过，有个问题我挺好奇。你一个正统的德鲁伊，就算血脉可能稀薄了点，但感知自然、汲取知识的能力做不了假。你怎么会离开族群，独自跑到这钢筋水泥的丛林里，还当起了什么……人类教师？”

　　它歪着头，模样十足像只好奇的普通猫咪，但眼神里的洞察力却绝非宠物能有。“德鲁伊不都应该待在森林、原野或者至少是靠近自然的地方吗？这里……”它似乎感知了一下周围，“能量驳杂，自然气息稀薄得像兑了水的酒，对你修行没好处吧？”

　　我叹了口气，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街道逐渐亮起的路灯和川流不息的车灯。这个问题，触及了我离开族地的缘由。

　　“我所属的分支，是霜月德鲁伊。”我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对故乡的怀念，“我们不仅从森林的呼吸中获得滋养，更能感应月亮的潮汐之力，银月的光辉是我们力量的另一重源泉。我们的族群世代隐居在北境边缘的密林深处，那里夜空中悬挂的月亮，又大又亮，清冷的光辉蕴含着强大的能量。”

　　白虎安静地听着，尾巴尖轻轻卷曲。

　　“但是，大概从三年前开始，”我的语气沉了下来，“月亮……变得不一样了。并非肉眼可见的变化，而是能量层面的紊乱。月相的更迭不再遵循固有的、和谐的韵律，潮汐之力变得躁动不安，时而汹涌澎湃，时而枯竭迟滞。银月的光辉中，偶尔会夹杂着一丝极难察觉的、令人不安的晦暗与扭曲。”

　　我转过身，看向沙发上的圣兽：“这种紊乱，在霜月德鲁伊的古老预言中，被称为‘月泣’，预示着巨大的灾难正在酝酿，平衡即将被打破。或许……就和你们当年封印的那个萨格拉斯有关，或许是别的什么。总之，绝非吉兆。”

　　白虎的猫眼微微眯起，似乎也在感知着窗外夜空中那轮尚未完全升起的月亮，它沉默了片刻，意念传来：“月亮的潮汐之力关乎世间许多能量的平衡，它的紊乱，确实是大难的预兆之一。你感知得没错。”

　　“族群里的长老们自然也察觉了。”我继续说道，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那场发生在巨大月桂树下的激烈争论，“他们更加严格地遵循古老的传统，主张收缩防线，加固族地的防护结界，与外界彻底隔绝，尤其是对人类世界。他们认为人类的贪婪、扩张和对自然的掠夺，是导致平衡倾斜、灾难将至的重要原因之一。他们坚信，与人类接触只会带来污染和毁灭，人类绝不可信任。”

　　我摇了摇头，语气变得激动起来，仿佛又回到了与长老们对峙的那一刻：“但我不同意！灾难若是来临，岂是偏安一隅就能躲过的？萨格拉斯的黑暗势力席卷之时，可会因为我们躲起来就放过我们？人类或许有许多问题，但他们同样拥有惊人的创造力、坚韧的意志和庞大的数量。他们是这个世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拒绝沟通，一味排斥，只会让我们更加孤立，在真正的危机面前失去可能的盟友！”

　　“所以你和长老们吵翻了？”白虎的意念里带着了然。

　　“是的。”我点头，声音低沉下去，“那是一场激烈的争吵。我主张至少应该尝试接触和了解人类，派出使者，或者像我现在这样，先融入他们，去观察、去学习，寻找其中可能存在的、愿意守护平衡的善良力量，而不是直接将其全部否定。但大长老斥责我太过天真，被人类的花言巧语所迷惑，背离了德鲁伊守护自然的纯粹之道。他说我的想法会给族群引来祸患。”

　　我苦笑了一下：“最终，谁也无法说服谁。我无法眼睁睁坐等灾难降临而无所作为，也无法接受族群彻底封闭的命运。于是，我选择了离开。我希望用我自己的方式，去验证我的想法。”

　　我指了指这个房子，又指了指窗外的人类城市：“我来到这里，利用我对生物、对自然的天然知识，考取了人类的资格证明，成为了一名生物老师。这既能让我合理地接触大量的生物知识，不断汲取自然界的信息，也能让我近距离地观察人类——他们的社会结构、他们的情感、他们的优点与缺点。我想知道，他们是否真的如长老所说那般不可救药，又是否存在着结盟共同应对未来危机的可能性。”

　　说完这些，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些缘由埋藏在我心里很久，如今向这位刚刚缔结契约的古老圣兽倾诉出来，反而感到一种莫名的轻松。

　　白虎安静地听完了我的讲述，它没有立刻评价谁对谁错。它只是用那双深邃的猫眼看了我很久，然后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

　　“有趣的选择。固执的老古董和冲动的小年轻，这种戏码哪里都不缺。”它的意念听起来有些慵懒，却又不乏一丝审慎，“也罢。既然你现在是我的契约者，而我也需要借助你的身份隐藏，那你选择的这条路，本君就暂且陪你走下去吧。顺便也看看，你所相信的人类，究竟值不值得你为此背离族群。”

　　它从沙发上跳下来，走向它的食盆，用爪子扒拉了一下空荡荡的碗边，意念传来，理直气壮地打断了这略显沉重的氛围：

　　“好了，往事回顾完毕。现在，契约者，本君的晚饭呢？说好的鱼罐头，可不能赖账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