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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生物课与家中的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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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的余晖透过高大的窗户，洒在市立第三中学高二·三班的教室里，给整齐的课桌椅和略显斑驳的黑板镀上了一层暖金色。空气里弥漫着青春期特有的、混合着书本墨水和隐约汗味的气息。
叽里咕噜哔——在学生眼里，他是那个名字有点怪但讲课生动有趣的生物老师——正站在讲台前，手指轻轻点着多媒体投影上的人脑结构图。
“……所以，我们可以认为，大脑皮层特有的语言中枢，是人类复杂语言能力的生理基础。”他的声音平和清晰，带着一种自然而然的说服力，目光扫过台下那些或专注或走神的脸庞。
有学生在下面偷偷刷着手机，有的在笔记本上涂鸦，但大多数还是被他的讲解吸引着。
“语言，不仅仅是我们发出声音或者写出符号，”他顿了顿，试图让概念更接地气，“它是一种高度复杂的编码和解码系统，能表达抽象的概念、描述过去未来、阐述并不存在于眼前的事物。这是我们人类区别于其他动物的重要标志之一。”
他笑了笑，试图举一个让学生们发笑的例子：“比如说，你们回家逗家里的小猫咪，它可能会‘喵喵’叫，表达‘我饿了’、‘陪我玩’或者‘别烦我’这种简单的意思。但是——”
他故意拉长了声音，吸引所有人的注意：“你绝对不可能让一只猫，看着窗外下雨打雷，然后文绉绉地对你说一句：‘雷霆乍惊，宫车过也’。对不对？它做不到，因为这超出了它发声结构和神经认知的极限。猫咪的叫声能传递情绪和简单需求，但算不上我们定义中的‘语言’。”
教室里响起一阵轻松的笑声，显然想象一只猫吟诵《阿房宫赋》的画面确实很有喜剧效果。
叽里咕噜哔也笑了，但在笑容之下，他敏锐的感知力如同轻柔的蛛网般拂过整个教室。这是他身为德鲁伊后裔的本能——感知生物信号与自然力量的波动。他能“听”到学生们散发出的各种细微情绪：觉得有趣、感到无聊、理解后的恍然、以及属于这个年纪特有的、纷杂跳跃的思绪。一切正常，没有任何异常的能量波动。他喜欢这种置身于蓬勃生命气息中的感觉。
下课铃适时响起。
“好了，今天的课就到这里。作业是练习册第三单元的选择题，明天交。课代表记得收一下。”伴随着桌椅的碰撞声和孩子们解放的喧嚣，学生们鱼贯而出。
叽里咕噜哔慢慢整理着讲台上的教案和电脑，感受着窗外涌入的自然气息，微微舒了口气。作为一名伪装在人类社会的德鲁伊，教授生物学倒真是不错的掩护，能让他合理地接触并讲解那些他天生就熟知的知识。
离开学校，穿过喧嚣的街道，回到他那位于老式居民楼顶层、带有个小小阁楼和阳台的家。这里植物茂盛，几乎像个微型森林，是他特意营造的、便于汲取自然力量的环境。
钥匙转动，门刚打开一条缝，一个毛茸茸、雪白的身影就轻盈地蹿到了门厅的鞋柜上，端坐下来，一双湛蓝如湖泊的眸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喵~” 声音娇滴滴，拖长了尾音，带着家养宠物特有的、理直气壮的撒娇意味。
是他的布偶猫，芙芙。一只漂亮得近乎不真实的生物，浑身蓬松的长毛，脸蛋白皙，对称的面部花纹更衬得它楚楚可怜。
“好了好了，知道你了不起，饿了对不对？”叽里咕噜哔换上拖鞋，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养宠人特有的那种软糯腔调，伸手想去揉一揉芙芙那看起来无比柔软的脑袋，“今天给你开个猫罐头吧……”
他的手指尚未触及那柔软的毛发，一个清晰无比、带着点儿慵懒和不屑的声音，突兀地在他脑海中直接响起：
——“别在课堂上瞎讲。”
叽里咕噜哔的手猛地僵在半空中。
声音……是从芙芙那里传来的？不，不是通过空气振动传播的声波，而是更直接的、意念般的传递！
紧接着，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字正腔圆，甚至还带点儿古典文学的韵律感：
——“‘雷霆乍惊，宫车过也’，这有啥不会说的？我就是懒的说。”
！！！
一瞬间，叽里咕噜哔感觉像是被一道无声的闪电劈中。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又在下一秒疯狂奔涌！他瞳孔急剧收缩，难以置信地瞪着眼前这只依旧保持着优雅坐姿、甚至还歪了歪头、用蓝眼睛无辜地看着他的布偶猫。
幻觉？不可能！他的精神力远超人类，绝不会产生这种荒谬的幻听！
几乎是条件反射般，他体内属于德鲁伊的力量瞬间被激发。那无形的感知网以前所未有的强度和精度收束、聚焦，完全笼罩住了鞋柜上的芙芙。
之前，他只是将芙芙视为家中普通的伴侣动物，从未如此刻意地、全力地去探查过。此刻，在他的“视觉”中，芙芙不再只是一个温暖的、毛茸茸的生命体信号。
轰——！
一股庞大、古老、威严、内敛却无比强大的灵力波动，如同沉睡的火山骤然显现其轮廓，从那只娇小的猫咪体内澎湃而出！那灵力的品质极高，纯净而锐利，带着西方庚金之气的肃杀与威严，却又被一种极高明的伪装术法小心翼翼地包裹着，模拟着微弱无害的宠物猫的能量特征。若非他毫无保留地全力感知，根本察觉不到这可怕的底蕴！
这绝不是普通的猫妖！甚至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精怪！
震惊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冰冷的警惕和一丝恍然。他猛地想起族中古老的记载，关于四方圣兽的传说，关于那场撼动天地却鲜为人知的战争，以及……圣兽失落、等待重生的预言。
西方属金，其色白，主兵戈，象征肃杀与威严——守护西方的圣兽，是白虎！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不再是看着宠物的眼神，而是带着审视和探究。他压低声音，用一种近乎耳语、却异常严肃的语调问道：
“……你到底是什么？”
鞋柜上的“布偶猫”停止了假装舔爪子的动作。它缓缓抬起头，那双湛蓝色的猫眼里，慵懒和无辜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与其娇小身躯完全不符的古老智慧和威严。它并没有开口喵喵叫，但那清晰无比的意念再次直接闯入叽里咕噜哔的脑海：
“啧，反应还挺快的嘛，德鲁伊。”它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被打扰了清静的不耐烦，以及一丝终于不用再伪装的放松。
“本君乃西方守护，白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