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妖时全世界的恋爱都吻了上来》竹月湾

3、第 3 章

　　在京城逛了几日，沈芙羕本来订好今日下午去韵梅苑看《残菊》，老天爷偏偏起了坏心思，吐出了倾盆大雨。
　　窗外翠绿竹叶被豆大的雨滴拍打，染上的点点水色，更显竹叶的碧绿，昏暗的天空被秋雨铺了一层厚厚的朦胧的雨帘，街上的行人比起早上要少了很多，他们大多撑着伞，步伐匆匆。
　　沈芙羕倚在窗口，单手撑住脸，被大雨歇了兴趣，她只好在客栈观雨。
　　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由小变大，沈芙羕回眸，原来是熏云，她手里捧着一叠纸。
　　熏云眼里闪烁着星光，高高兴兴地把那叠纸送到沈芙羕身前，轻声细语地说：“小姐，这是春华楼的小厮给的。”
　　沈芙羕接过那叠纸，细细翻阅，纸上面记载了街坊对柳澄徵和贾桔的评价，还有柳澄徵和贾桔近来的动向。
　　熏云看见沈芙羕全神贯注地看着那叠纸，鸦羽般的睫毛轻轻颤动，嘴角逐渐勾起一抹笑意。
　　沈芙羕整理好那叠纸，抬头看向熏云，脸上不再是方才扫兴的郁闷神情，而是势在必得的笑容。“熏云，我们下楼，去找真的柳澄徵吧。”
　　熏云对着沈芙羕亮眼的笑容，不由得恍神，慢慢地点头。
　　沈芙羕刚刚看了的那叠纸里记载的柳澄徵在诗会这天前后的行为完全判若两人。
　　诗会前，他一心向学，除了偶尔参加文人学士的交流会，其他时间都在读书。诗会后，他变得纨绔，奢靡生活，出入赌场，再未翻过家中的圣贤书，妥妥的贾桔作风。
　　不一会儿，沈芙羕和熏云就到了夕水客栈门口。
　　熏云本以为沈芙羕会招来马车去贾桔的住处，未曾想，她撑着油纸伞走向了对面的彩绸居，她正疑惑着，却瞧见，彩绸居旁同样撑着油纸伞的，可不就是她们要找的真的柳澄徵吗？
　　熏云方要跟上时，听到沈芙羕吩咐她在客栈里等着，不用陪她淌水，于是作罢。
　　沈芙羕离柳澄徵越来越近，发现他面露乌青，脸上有些稀碎的伤口，可能是寒木楼时留下的伤口还没好，他还背了一个竹筐，竹筐上盖着一层布。
　　柳澄徵看见沈芙羕，先微笑地行礼。
　　“姑娘，又见面了。”
　　沈芙羕颔首，语调中带着笑意，“之后我唤你贾公子，还是柳公子？”
　　柳澄徵凝视她的双眸，苦笑开口：“姑娘，唤我柳公子便是。”
　　沈芙羕了然，伸手指向夕水客栈，客气地说:“外头雨大，我们进去说吧。“
　　柳澄徵点头，二人回到夕水客栈。
　　刚刚沈芙羕虽然走的慢，但衣裳上还是有几块深色的水渍，好在无伤大雅。小二给他们三人上了茶水。
　　在外面时，天色昏暗，沈芙羕没有看清柳澄徵的脸，进了客栈，在亮堂的灯光下，她才看清柳澄徵脸上的伤是新伤，便让熏云去楼上取她的药箱。
　　她扫视柳澄徵的脸，明眸微沉，面带忧色地说：“你被人打了？”
　　柳澄徵听到这抬眸，眼梢一震，苦闷地说：“那天之后，走在街上时常有人，对我拳脚相向。”
　　沈芙羕抿唇不语，空气中弥漫着沉默的气息。
　　等了一会，熏云提着药箱下来，沈芙羕打开药箱，找了一些药膏，让柳澄徵好好坐着，她给他上药。
　　两人靠的很近，沈芙羕白皙柔软的指腹沾了药膏，在柳澄徵的伤口上轻轻按压，药膏的冰凉沁进了柳澄徵的皮肤，他的长睫震颤，迷蒙间闻到了沈芙羕身上的鹅梨香气，清甜舒惬。
　　待到那双素手离开他的脸，他才回神。
　　沈芙羕把药膏递给他，之后便开门见山：“柳公子，我在二楼观雨的时候瞧见你在彩绸居前站了许久。请问你是如何肯定，我会帮你的？”
　　她看向柳澄徵，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方止住话头，又说:“以及，我能帮你。”
　　柳澄徵低垂了眼眸，眼睫煽动，摆足了道歉的姿态说:“是我我跟踪姑娘，得知姑娘暂住在夕水客栈，便日日站在彩绸居前，等姑娘。因为我是事情的亲历者，所以我相信姑娘会帮我，还有便是......“
　　柳澄徵还没说完，沈芙羕拿出她的玉佩在柳澄徵面前摇了摇，这玉佩纹路清晰，材质是上好的羊脂玉，上面刻着春华二字。她散漫地看着柳澄徵，帮他说完了话，“看到了我的玉佩？”
　　柳澄徵看着沈芙羕，眼前的她仿佛洞察一切的白狐，悠闲地舔着爪子，等待他的回音，抛开那狐塑的想法，便能发现她的笑容极淡，似乎是不满自己被人利用，虽然她对这件事蛮感兴趣的。
　　柳澄徵缓缓点头，小心专注地看着沈芙羕。
　　沈芙羕没好气地开口：“虽然你有心利用我，但是我宽宏大量，决定帮帮你，条件是，给我当小厮三年。“她狡黠地眨了眨眼。
　　柳澄徵瞬时给沈芙羕磕了三个响头感激她，沈芙羕被吓了一跳，很快调整好表情，让他起来。幸亏客栈里的人不多，小二小三小四们也都是大风大浪的人，对此见怪不怪。
　　柳澄徵回到座位后，掀开他的竹筐上的布，露出了竹筐里的物什，是一本书和一些小道具。他将这些东西摆在桌上，告诉沈芙羕，这些是他在贾桔家里找到的可疑的东西，那本书他已经翻过了，是贾桔的日记。
　　沈芙羕翻阅了贾桔的日记，前面大多数是对柳澄徵的诅咒，毫无遮掩地袒露了他对柳澄徵的嫉妒和怨恨，直到他被赶出书院的第三天，日记发生了变化，不再只写柳澄徵。
　　“怎么回事，最近总感觉家中除了我还有其他人。”
　　“我没有写这段诅咒，这是谁写的？”
　　“无用的东西，整日埋怨，没有半点长进，换我了，我要取代柳澄徵！”
　　……
　　沈芙羕合上了贾桔的日记，看向了那些小道具，一个香炉，炉里有一些灰，一把沾血的刀，一包用了一半的迷药。
　　柳澄徵在沈芙羕把玩那些小道具的时候说了自己的想法。
　　“在找到这些东西后，我猜测贾桔一直怨恨我，在被赶出书院后，怨气更大，以至于滋生了一只妖怪，那只妖怪长的跟贾桔一样，把贾桔杀掉后取代了他，又使用妖法，将我跟他换魂。”
　　他说的井井有条，十分有道理，沈芙羕点头认可。她刚刚打开香炉，发现那些灰里面夹杂着几根发丝，结合迷药，可能是那换魂怪给柳澄徵下了迷药，将他药倒，拔了他几根头发来做法。至于那把带血的刀，可能是妖怪用来杀贾桔用的吧，或者是做法需要血？
　　证据确凿，沈芙羕让柳澄徵把东西收好给她，让他回去，到时候会有人给他递消息，雨已经停了，她们得去春华楼一趟。
　　来到春华楼，沈芙羕照例把玉佩给小二看，然后二人被带到管事的房间，沈芙羕告诉管事，他们要去捉妖师协会根据地--镇妖司。
　　管事领命，转动了桌上的烛台，他身后的书架一分为二，露出一条光明的两边墙壁嵌着夜明珠的向下的隧道。
　　她们走的并不是很久，在隧道末尾，沈芙羕推开一扇门，里面是另一方天地。
　　镇妖司一楼分为两个区块，一个是任务区，一个是闲聊区，整体装潢庄严大气，多为黑漆木质家具。
　　任务区排着两队长龙。
　　一队的人们手里都提着东西，滴血的包裹、厚重的物品、皱巴巴的动物皮毛......
　　一队的人们空着手，散漫地随着队列的缩短而前进。
　　闲聊区里则是许多穿着简练服装的人聚在一起喝酒聊天，有人背上背着剑，有人手里握着滴血的铁链，有人的桌上摆着恐怖怪物的头，有人戴着斗笠靠在角落。
　　沈芙羕没有去排任务区的队，而是给门口处的人看了她手中的玉佩，告诉他，她需要找一个捉妖师捉妖。
　　门人仔细端详了玉佩之后去闲聊区找捉妖师，带回来了一个戴着黑色斗笠的高个男子。
　　沈芙羕带着熏云去了二楼的包间，男子跟在她们身后。
　　包间里，男子一进来，就把斗笠拿下来放在椅子上，露出了黑纱下俊美非凡的面孔。他有着一双瞳色极淡的青色桃花眼，眼尾微挑，发现沈芙羕盯着他有点失神，不由得笑了一下，眼中荡漾着潋滟波光，像是一湖春水，美得不像话。
　　回神的沈芙羕不再看他，和熏云着急忙活地把柳澄徵竹筐里的东西一一桌面上。
　　做好这一切，她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地告诉了男子柳澄徵的事，男子若有所思，用修长的手指翻动贾桔的日记，他在日记和刀上都感受到了妖气。
　　沈芙羕看着思考的男子歪了歪头，抛出心中的价格:“定金三千两银子，事成后再给你三千两，够不够。“
　　男子的眼角微微弯了弯，他的嗓音干净清越。“可以。什么时候去？”
　　沈芙羕回想了春华楼的信息，有人约“柳澄徵”明晚去海棠春，于是告诉他明晚，让熏云把银票给他，约好明晚戌时一刻海棠春门口见。
　　两人在桌上的交易合约上签了字，沈芙羕落笔前看见对方龙飞凤舞的签名，“江荇”二字潇洒帅气。
　　离开了春华楼，沈芙羕和熏云去了彩绸居置办衣物，因为明晚要去的是京城里夜夜笙歌的青楼--海棠春，她们需要打扮成男子，不然进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