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叩天工鉴》王胤陟

54、华山秘藏

　　"小心费"三个字像一把尖刀，刺进阚舜禹的思绪。夜风呼啸，吹得纸条在他指间猎猎作响。费品生——那个从小抚养他的叔叔，难道也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掌心的星印微微发热，将他的注意力拉回现实。无论纸条的警告是真是假，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父亲留下的物品。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站在华山南峰的一块突出岩石上，脚下是万丈深渊，远处云海翻腾，景色壮丽却令人眩晕。

　　根据费品生的地图，父亲藏物品的地方在"南峰悬空洞"，一个几乎垂直的悬崖上的天然洞穴。普通人根本无法抵达，但对现在的阚舜禹来说并非难事。

　　他深吸一口气，催动天工鉴的力量。青光在足底凝聚，形成一层薄薄的缓冲膜。纵身一跃，他如羽毛般缓缓飘落，精准地落在下方十几米处的一个小平台上。

　　几次腾挪后，悬空洞的入口出现在眼前——一个不起眼的裂缝，勉强能容一人侧身通过。洞内漆黑一片，但星印的光芒足以照亮前路。

　　刚踏入洞穴，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混合着尘土和某种草药的味道。往里走了约莫十米，空间豁然开朗，出现一个圆形石室。石壁上刻满了与天工鉴相似的纹路，中央是个石台，上面放着一个青铜匣子。

　　阚舜禹谨慎地靠近，发现匣子没有锁，但表面刻着一行小字："唯有吾血，可启此匣。"

　　他割破手指，将血滴在匣子上。血液接触青铜的瞬间，纹路逐一亮起，匣盖缓缓打开。里面是一块形状不规则的青铜片，边缘参差不齐，像是从某个更大的物体上断裂下来的。

　　"这是......"

　　他刚拿起青铜片，一段记忆突然涌入脑海——不是他自己的记忆，而是父亲的！他看到一个雨夜，父亲浑身是血地冲进废品站，将这块青铜片交给费品生，急促地说着什么。画面模糊不清，但那种紧迫感无比真实。

　　记忆碎片转瞬即逝，青铜片在他手中微微震动，然后化作一道流光融入星印。七颗光点中的一颗变得更加明亮，同时传递来一段信息："天工鉴·寻踪篇：万物有迹，皆可循踪......"

　　这是天工鉴的另一项能力——追踪！无论人还是物，只要有一丝气息，就能循迹找到。阚舜禹心中一动，或许可以用这个能力验证纸条的真伪。

　　他集中精神，回想费品生的气息。星印中的光点闪烁，投射出一幅模糊的画面——费品生正在和一个陌生人交谈，地点似乎是某个图书馆。画面太过朦胧，看不清那人的长相，但能感觉到费品生的情绪：警惕、犹豫，还有......恐惧？

　　这不对劲。如果费品生真有问题，为何会露出恐惧？除非......

　　突然，洞穴深处传来"咔嚓"一声轻响，像是某种机关被触发。阚舜禹立刻警觉起来，青光在掌心凝聚，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谁？"他低声喝问。

　　没有回答，但空气中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循着气味，他谨慎地向洞穴深处探索。转过一个弯，眼前的景象让他血液凝固——

　　一个黑衣人倒在地上，胸口有个巨大的血洞，已经气绝多时。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尸体的皮肤上布满了黑色纹路，与蓝汐被转化时的样子极为相似！

　　"复生者......"阚舜禹蹲下身检查，"但为什么死在这里？"

　　尸体手中紧握着一张纸条，上面潦草地写着："长青大人，物品已找到，但匣子需天工传人......"

　　纸条的背面还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像是某种古老文字。星印自动激活，解读出这个符号的含义："陷阱"。

　　果然是个圈套！阚舜禹立刻后退，但为时已晚——洞穴顶部突然落下大量碎石，封死了来路！同时，地面开始震动，石壁上的纹路亮起诡异的红光。

　　"阵法！"他恍然大悟，这个洞穴本身就是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红光如活物般蔓延，所过之处岩石融化，形成粘稠的黑色液体。阚舜禹尝试用天工鉴的力量抵挡，但青光与红光接触的瞬间，竟然被腐蚀了一部分！

　　"饕餮之力......"他额头渗出冷汗，这种力量能污染天工鉴，必须尽快脱身。

　　环顾四周，唯一的出路是洞穴更深处——那里黑漆漆的，不知通向何方。但眼下别无选择，他只能硬着头皮前进。

　　红光紧追不舍，洞穴越来越窄，最后只能匍匐爬行。就在他几乎绝望时，前方突然出现一丝微光！用尽最后力气爬过去，眼前豁然开朗——竟然是个隐藏的小型石室！

　　石室中央悬浮着一颗晶莹的水晶球，散发着柔和的蓝光。更令人惊讶的是，红光在石室门口戛然而止，仿佛有无形的屏障阻挡。

　　阚舜禹瘫坐在地，大口喘息。刚才的逃亡消耗了太多体力，天工鉴的力量也暂时衰减。休息片刻后，他走向水晶球，发现球内封存着一滴金色的液体。

　　"这是......"

　　他刚伸出手，水晶球突然破裂，金液如活物般飞向他的眉心！根本来不及闪避，金液直接渗入皮肤，一股暖流瞬间流遍全身。

　　"吾儿......"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若你听到这段话，说明我已不在人世......"

　　是父亲的声音！阚舜禹眼眶发热，这滴金液竟然是父亲留下的记忆精华！

　　"华山秘藏只是开始，后面还有六处考验。每通过一处，你将获得一部分天工鉴的真谛。"父亲的声音继续道，"但要小心，谷长青已经渗透了各个门派，包括......"

　　声音突然中断，像是被什么强行掐断。但传达的信息已经足够震撼——费品生可能真的被控制了！那张纸条的警告是真的！

　　金液带来的不只是记忆，还有力量。阚舜禹感到天工鉴的能力有了质的飞跃，尤其是新获得的"寻踪"能力，现在可以清晰感知到方圆十里内的任何生命气息。

　　借助这个能力，他"看"到了洞穴外的景象：三个黑衣人正守在上方悬崖边，其中一人手持奇怪的仪器，似乎在监测洞穴内的动静。更远处，还有几个气息在快速接近——是敌是友尚不明确。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金液还激活了阚舜禹对天工鉴更深层次的理解，他现在能感知到石室墙壁后有一条隐秘通道，直通山体内部。

　　手掌按在墙上，青光如水般渗入石缝。片刻后，墙壁无声地滑开，露出一个狭窄的甬道。甬道尽头是山体内部的一个天然竖井，深不见底。

　　没有犹豫，阚舜禹纵身跃入竖井。天工鉴的力量在周身形成保护膜，减缓下落速度。井壁上有不少突出的岩石和树根，可以作为落脚点。

　　下降了约莫百米，竖井突然转向水平，连接着一条地下暗河。河水冰冷刺骨，但清澈见底。顺流而下，应该能找到出口。

　　就在他准备跳入水中时，寻踪能力突然感应到上方有异动——那几个快速接近的气息已经到了洞穴外，正在与黑衣人交战！其中一道气息格外熟悉......

　　"林九鸢？"阚舜禹心头一震，"她怎么来了？"

　　没有时间多想，他立刻沿着岩壁向上攀爬。无论如何，不能让她独自面对那些复生者！

　　攀爬比下落困难得多，但金液强化后的身体机能远超平常。几分钟后，他接近了交战区域。透过岩缝，能看到外面的情形：

　　林九鸢手持蓝汐的珊瑚长矛，与三个黑衣人缠斗。她的动作比以往更加凌厉，长矛每次刺出都带着一丝蓝光，显然已经掌握了部分鲛人族的水系能力。更令人惊讶的是，她不是一个人——白鳞也在！那位龙影女战士手持双刀，正与另一个方向的敌人周旋。

　　黑衣人不敌二人联手，节节败退。就在战局即将明朗时，一个黑影突然从悬崖上方跃下，直扑林九鸢后背！

　　"小心！"阚舜禹大喝一声，同时全力催动天工鉴。

　　青光如箭射出，精准地击中偷袭者的肩膀。那人闷哼一声，攻势稍缓，林九鸢趁机转身，长矛刺穿了他的大腿！

　　黑衣人倒地不起，但战斗还未结束。更多的黑影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二人团团围住。情况危急，阚舜禹不顾一切地冲出岩缝，加入战局。

　　"舜禹！"林九鸢惊喜交加，"你没事！"

　　"回头再说！"阚舜禹与她背靠背站立，"先解决这些家伙！"

　　有了阚舜禹的加入，战局立刻逆转。天工鉴的力量对复生者有天然克制，青光所过之处，黑衣人纷纷倒地。最后几个见势不妙，转身就逃，却被白鳞的飞刀精准击倒。

　　"别追了。"白鳞拦住想要追击的林九鸢，"可能是调虎离山。"

　　三人迅速撤离战场，找了个隐蔽的山洞稍作休整。林九鸢简要说明了来意：她按照费品生的指示去找"墨老"，却发现对方早已被害。在现场，她找到了指向华山的线索，于是立刻联系白鳞赶来支援。

　　"费品生有问题。"阚舜禹沉声道，取出那张纸条，"有人警告我小心他。"

　　白鳞检查纸条，脸色骤变："这是龙影的暗号！只有核心成员才知道的加密方式！"

　　"谁发的？"

　　"不清楚，但肯定是我们的人。"白鳞笃定地说，"而且级别很高。"

　　三人陷入沉默。如果连费品生都不可信，那还有谁是可靠的？阚舜禹想起父亲记忆中的片段，费品生确实曾露出恐惧的表情......也许他是被胁迫的？

　　"接下来去哪？"林九鸢打破沉默。

　　"峨眉山。"阚舜禹展开地图，"第二处秘藏在那里。"

　　"我和你一起去。"林九鸢坚定地说。

　　"不行，太危险了。"阚舜禹摇头，"而且传送装置只能承载一人。"

　　"谁说要用那个？"白鳞突然笑了，"龙影有自己的交通方式。"

　　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金属盒，打开后里面是几枚晶莹的鳞片："瞬移鳞，井元亨留下的。虽然数量有限，但足够我们追上你的进度。"

　　"我们？"阚舜禹挑眉。

　　"当然。"白鳞将一枚鳞片按在自己手臂上，"你以为我会让你一个人冒险吗？"

　　鳞片融入皮肤，留下一道蓝色纹路。林九鸢也照做了，然后向阚舜禹伸出手："一起？"

　　看着二人坚定的眼神，阚舜禹不再坚持。他点点头，将华山获得的新能力简要说明，尤其是寻踪功能可能对他们的行动有帮助。

　　"先试试能不能找到徐老他们。"林九鸢提议，"确保后方安全。"

　　阚舜禹闭目凝神，星印亮起。寻踪能力全开，S市的气息如星图般在脑海中展开。他很快锁定了徐老的位置——竟然在废品站的地下室！而且气息微弱，似乎受了伤！

　　"不好！"他猛地睁开眼睛，"徐老有危险！"

　　"走！"白鳞立刻激活鳞片，"先回S市！"

　　三人手拉手站成一圈，鳞片的光芒越来越盛。空间开始扭曲，熟悉的传送感袭来。在消失前的最后一刻，阚舜禹似乎看到悬崖上方站着一个人影——金丝眼镜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下一刻，他们已站在S市郊区的一片树林中。废品站就在不远处，但夜色中隐约可见不祥的红光。

　　"快！"阚舜禹率先冲了出去，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

　　费品生究竟站在哪一边？徐老又遭遇了什么？谷长青的真面目到底是什么？所有谜团，或许都将在今夜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