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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废品站秘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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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船靠岸时,S市已笼罩在夜色中。码头的灯光在薄雾中晕染开来,像是一团团模糊的光斑。阚舜禹将装有替心珠的玉盒小心收好,和林九鸢匆匆下了船。
"先去见徐老。"他压低声音,"玄鳞等不及了。"
两人避开主路,沿着昏暗的小巷疾行。夜风带着初秋的凉意,卷起地上的落叶。林九鸢的肩伤还未痊愈,步伐略显沉重,但眼神依然锐利如刀。
"有人跟踪。"她突然低声道,手指轻触阚舜禹的手背。
阚舜禹没有回头,但掌心的星印微微发热——确实,身后约莫二十米处,有两个气息在暗中跟随。不是普通人,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
"分开走。"他轻声道,"老地方见。"
林九鸢微不可察地点头,突然拐进一条岔路。阚舜禹则继续前行,同时暗中催动天工鉴的力量,感知周围的环境。跟踪者犹豫片刻,选择继续跟着他。
转过一个街角,阚舜禹突然加速,闪进一家24小时便利店的侧门。跟踪者急忙跟上,却在拐角处撞见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费品生!
"大半夜的,鬼鬼祟祟干什么?"老人醉醺醺地拎着酒瓶,挡在路中间。
两个黑衣人一愣,其中一人伸手就要推开他。费品生看似踉跄,却巧妙地避开了这一推,酒瓶"不小心"脱手,砸在另一人脚边,玻璃碎片四溅。
"哎哟,对不住啊!"费品生大声嚷嚷,引得路人侧目。
黑衣人显然不想引起注意,低声咒骂几句后匆匆离去。等他们走远,阚舜禹才从暗处走出。
"表叔......"
"臭小子!"费品生一把拽住他的衣领,酒气扑面而来,"跟我来!"
不由分说,老人拖着阚舜禹钻进一条更窄的小巷,七拐八绕,最后从后门进入一家小餐馆。油腻的厨房里,一个胖厨师正在切菜,看到他们只是点了点头,继续忙自己的活。
费品生推开储藏室的门,里面竟藏着一段向下的楼梯!楼梯尽头是个简陋的地下室,堆满了各种杂物和古董。角落里,一盏煤油灯幽幽燃烧,照亮了一张破旧的木桌。
"坐。"费品生突然变得清醒,眼中哪有半分醉意?
阚舜禹震惊地看着这个从未见过的秘密空间:"这是......"
"我的'工作室'。"费品生点燃烟斗,"二十年前就开始准备了。"
烟雾缭绕中,阚舜禹终于看清了墙上挂的东西——那是一张巨大的关系网图谱,中心位置赫然是"谷家"和"饕餮"!而父亲的名字"阚天工"用红笔圈出,与多个节点相连。
"您一直在调查......"
"不只是调查。"费品生从桌下取出一个铁盒,"我和你父亲,还有博达,我们是一个小组。"
铁盒打开,里面是一叠发黄的文件和照片。最上面那张照片让阚舜禹呼吸一窒——年轻的费品生和父亲站在一尊青铜鼎前,旁边是博达和一个陌生的女子。照片背景似乎是某个山洞,石壁上刻满了古怪的符文。
"这是......"
"二十年前,昆仑山。"费品生吐出一口烟,"我们发现饕餮封印的那天。"
他告诉阚舜禹一个惊人的真相:二十年前,父亲并非意外死亡,而是主动选择了牺牲。当时他们发现谷家正在秘密破坏饕餮封印,父亲以自身为引,暂时加固了封印,为世人争取了二十年时间。
"他料到谷家不会罢休,所以将天工鉴的核心——'鉴心'分离出来,藏在了你身上。"
"我身上?"阚舜禹愕然。
"你以为你的能力是怎么觉醒的?"费品生冷笑,"那尊鼎只是个引子,真正的力量一直沉睡在你血脉里。"
这个颠覆性的真相让阚舜禹一时难以消化。他一直以为是偶然激活了青铜鼎才获得能力,没想到......
"现在听好了。"费品生突然严肃起来,"谷擎苍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什么?"
"他只是个傀儡。"老人从墙上取下一张照片,"真正的操纵者是他——"
照片上是个儒雅的中年男子,戴着金丝眼镜,面带微笑。阚舜禹从未见过这张面孔,但莫名觉得眼熟。
"谷长青,谷擎苍的孪生弟弟,谷家真正的智囊。"费品生声音低沉,"二十年前那场'意外'后,他就消失了。但我怀疑,他一直躲在暗处操控一切。"
阚舜禹突然想起在归墟之门看到的景象——谷擎苍分身胸口那个蠕动的黑色物体,形状隐约像个人形......
"他在谷擎苍体内?"
费品生点头:"很可能。饕餮之力最擅长寄生和控制。"
正说着,地下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林九鸢闪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一个昏迷的黑衣人。
"抓到一个。"她将人丢在地上,"另一个跑了。"
费品生毫不意外,从抽屉里取出一瓶药水,泼在黑衣人脸上。那人立刻痛苦地扭曲起来,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退后!"费品生大喝一声,同时掏出一把盐撒过去。
盐粒接触皮肤的瞬间,黑衣人发出非人的惨叫,一团黑气从七窍中窜出,在空中凝聚成一个小型饕餮虚影!阚舜禹立刻催动星印,青光如网罩下,将黑气牢牢困住。
"说!"费品生厉声喝问,"谷长青在哪?"
黑气中浮现一张模糊的人脸,发出刺耳的笑声:"晚了......仪式已经开始了......"
话音刚落,黑气突然自燃,转眼化为灰烬。地上的黑衣人也停止了呼吸,皮肤迅速干瘪,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生命力。
"该死!"费品生咒骂一声,"他们比预想的快。"
"什么仪式?"林九鸢警觉地问。
"血月祭。"费品生快步走向墙角的保险柜,"三天后月全食,饕餮将借助血月之力完全苏醒。"
保险柜打开,里面是一个青铜匣子,样式与阚舜禹在废品站激活的那尊鼎极为相似。费品生小心翼翼地取出匣子,放在桌上。
"你父亲留下的最后一件东西。"他看向阚舜禹,"只有天工传人能打开。"
阚舜禹上前,将手掌按在匣盖上。星印亮起,匣子发出"咔哒"一声轻响,缓缓打开。里面是一块青铜圆盘,上面刻着复杂的星图和符文。
"这是......"
"浑天仪的一部分。"费品生解释道,"能预测饕餮之力的波动规律。你父亲用它推算出,饕餮每二十年会有一次衰弱期,那就是重新封印它的最佳时机。"
阚舜禹仔细查看圆盘,发现边缘刻着一行小字:"万物皆虚,唯鉴是真。"
"你父亲临终前让我转告你。"费品生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天工鉴的真正力量不在于对抗,而在于'鉴明'。看透本质,方能化解。"
这句话如同醍醐灌顶,阚舜禹突然明白了什么。他一直以来都在用天工鉴的力量去战斗,却忽略了它最根本的能力——"鉴"。
"三天后......"他喃喃自语,"在哪里举行仪式?"
"昆仑山,原初封印之地。"费品生指向圆盘中心的一个红点,"但在此之前,你必须先完成一件事。"
"什么事?"
"重走你父亲的路。"费品生取出一张地图,"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他当年在这些地方留下了克制饕餮的关键物品。"
地图上标记着七个地点,分布在全国各地。要在三天内全部走完,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我和九鸢分头行动。"阚舜禹迅速做出决定。
"不。"费品生摇头,"你必须亲自去,只有天工传人能激活那些物品。"他顿了顿,"但你可以借助'门'。"
"门?"
费品生走到墙角,掀开一块帆布,露出下面的奇怪装置——那是一个由青铜和玉石构成的环形结构,表面刻满了与天工鉴相似的纹路。
"空间跳跃装置,你父亲和博达共同设计的。"费品生骄傲地说,"二十年前的技术,现在依然无人能及。"
林九鸢警惕地看着装置:"安全吗?"
"理论上......"费品生挠挠头,"你父亲用过三次,活下来了两次。"
这个"安慰"让人哭笑不得。但眼下别无选择,时间紧迫,常规方式根本无法完成任务。
"我该怎么做?"阚舜禹下定决心。
费品生详细解释了使用方法:将浑天仪放置在装置中心,调整到目标位置,然后站在环内激活。每次跳跃消耗大量能量,一天最多使用三次。
"记住顺序很重要。"费品生强调,"先去华山,再去峨眉,最后是泰山。这三个地方的物品能增强天工鉴的力量,为后面的挑战做准备。"
阚舜禹将七个地点牢记于心,然后问道:"您不跟我们一起走?"
"我有别的任务。"费品生神秘地说,"得去找个老朋友,他手里有对付饕餮的最后一张牌。"
他没有透露更多,只是催促阚舜禹尽快出发。林九鸢坚持要同行,但费品生坚决反对:"装置只能承载一人,而且......"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有更重要的任务。"
他交给林九鸢一封信和一把钥匙:"去这个地方,找到一个叫'墨老'的人。他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林九鸢还想争辩,阚舜禹轻轻按住她的手:"相信表叔的安排。我们分头行动,效率更高。"
她最终不情愿地点头,但眼神依然充满担忧:"小心。"
"我会的。"阚舜禹微笑,"三天后昆仑见。"
费品生启动了装置,青铜环开始缓缓旋转,发出低沉的嗡鸣。阚舜禹站在环中央,浑天仪悬浮在他面前,投射出一幅立体星图。
"第一站,华山。"费品生调整着控制杆,"准备好了吗?"
阚舜禹深吸一口气,点头。装置光芒大盛,他的身影逐渐模糊......
就在即将传送的瞬间,地下室的门突然被撞开!一个黑影如闪电般扑来,直取浑天仪!费品生反应极快,抄起桌上的茶壶砸过去,但为时已晚——
黑影抢在传送完成的最后一刻,将什么东西塞进了阚舜禹的口袋!
"舜禹!"林九鸢的惊呼声成了他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随后世界天旋地转,意识陷入了短暂的空白......
当视野重新清晰时,阚舜禹已站在华山之巅。夜风凛冽,星辰仿佛触手可及。他下意识摸了摸口袋,掏出了一个小纸团——上面只有两个字:
"小心费。"